入夜后,罗仙士和黄力离开了“忘忧酒馆”,朝着“烟笑楼”走去,一路上有说有笑的,而祁红谷则透过楼上屋子的窗子查探着卢府家丁的情况。
“红谷,深夜你来接待有缘人,务必等我回来。”吴笑言说完,还没等祁红谷反应过来便消失在屋里了,这时祁红谷才明白,原来吴笑言是让祁红谷在这里盯梢,而他是名游仙,会些仙术,所以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去到卢员外坟头查探情况。
唉,师父还就是师父,他离出师还远着咧……
外面的天空越来越暗,祁红谷就一直在窗边等候着吴笑言查探回来,也在想:不知罗仙士和黄力那边怎么样了,风缱绻怎么样了……而就在他胡思乱想之际,“忘忧店”的门开了,祁红谷马上下楼去迎接今日的有缘人。
祁红谷匆匆赶到楼下,见到那有缘人后竟愣住了,来人竟是县官顾大人的师爷!
祁红谷定了定神,走下楼梯迎接师爷的到来,“这不是县衙中的师爷么,今日的有缘人竟是您。”
师爷看了眼祁红谷,似是有些眼熟的样子,想了想说:“你就是昨日和吴老板一起到县衙的徒弟吧?你叫什么来着……”
“师爷,小的叫祁红谷。”祁红谷一边说着一边引着师爷落座。
“对对对,那卢公子还怀疑你是那两个骗子之一的曲……曲什么来着?”师爷像是上了年纪的样子,记性也不是那么好了,“哦,对,叫曲天苍的,他以为你就是那个曲天苍。”
听到曲天苍这个名字,祁红谷心里一震,那是他叫了十六七年的名字啊……现在却不能再提起,这让祁红谷心里十分不是滋味,“嗨,那卢公子也是说笑了,小的只是一个乡下孤儿,怎会是那个人呢,那个人如此大胆地冒充卢府亲戚,小的可没那个胆量。”
祁红谷边说边给师爷倒茶,可师爷却不这么认为,“哦?我倒不这么觉得,依老夫看,你在堂上那股冲劲儿可不像是胆小之人啊。”
嗯?祁红谷听了师爷的话有些紧张起来,这堂上虽是县官来断案,但一旁的师爷可是县官的另一双眼,另一个头脑,是为县官出谋划策的,他的眼睛可谓是比那县官还要毒,他的头脑可是比那县官还要灵活。
“哈哈,师爷您真是说笑了,小的也是想要替师父证明清白,不想让我们这‘忘忧酒馆’饱受不白之冤啊。”说着祁红谷也坐了下来。
吴笑言让他拖延着时间,待自己回来再来为师爷酿‘回忆酒’,但自己该如何拖延呢?想了又想,祁红谷打算从师爷口中套一套话。
祁红谷起身到账台后取了一坛老酒倒入酒壶中,趁着师爷没注意,将吴笑言临走时交给他的一包药粉倒进去一些,据吴笑言说,这个药没有什么太大的药性,只是会稍微扰乱人的思绪,会导致人在说话时将一些真话脱口。
“来来来,师爷,您也尝尝我们酒馆的老酒,好多人都喜欢白日里来讨上一壶呢。”祁红谷将酒壶和酒杯端到师爷面前,师爷欣然接受。
祁红谷看着师爷喝了一杯酒后,便趁机问道:“敢问师爷尊姓大名?”
师爷喝了一杯后意识有些变得模糊了,却又不自知,依旧与祁红谷正常地说着话,“在下行钱。”
“哦……钱师爷,那小的还想再问一句,您今日怎会成为有缘人来此呢?”
“哎?你这小徒弟怎会问出如此愚蠢的问题,既是‘忘忧店’的有缘人,定是我有意,你们默许后我才会来此啊,这一点你可就不如你师父咯……”钱师爷似乎想到了什么,问道:“对了,怎么还不见你师父吴老板出来啊?”
“啊?”钱师爷这么一问,祁红谷有些愣住了,“啊……我师父、我师父正在闭关,他说今夜先由小的来接待您,待师父闭关结束后便会出关来替您酿制‘回忆酒’。”
“哦?真的有‘回忆酒’么?”师爷这次只疑惑得抿了一口酒杯中的酒,然后放下杯子说:“那我就在此等候吴老板出关吧……”
听到师爷如此通情达理,祁红谷算是松了一口气,“来,师爷,小的在此陪您喝喝酒、聊聊天,这样您也不会太无趣。”
“哈哈哈……好,你这小徒弟也算是憨厚之人,说实话,我也不相信你会是卢公子口中所说的骗子。”就这样,钱师爷与祁红谷喝酒谈天开来。
见钱师爷似乎已经思绪混乱,祁红谷也大胆地问起问题来,“钱师爷,昨日在公堂之上我见顾大人断起案来也是神武,但总觉得有些奇怪的地方,不知可否告知一二啊?”
“哦?你发现了什么奇怪的地方?”
为了确保钱师爷的思绪真的有些混乱了,祁红谷小心翼翼地问道:“钱师爷,请恕小的有些越权,小的那日见顾大人断案时似乎有些犹豫,有时还会向师爷您讨些主意,不知这背后……是否有些隐情呢?”
“唉……”钱师爷看了看眼前长相憨厚的祁红谷,又饮了一杯酒说:“实不相瞒,的确有些内情……”钱师爷本想脱口而出,可又犹豫了一下才说道:“好吧,既然我今夜有缘来此,那就说一些这其中的内情吧……不过,你和你师父依然还是本次案件中嫌疑人,所以我说的话,你可千万不可泄露出去,否则咱们都有生命危险。”
“嗯,钱师爷放心,发生在‘忘忧店’的所有事都不会出这个店。”
看祁红谷如此有诚意,钱师爷终于在思绪混乱的情况下说出了一些府衙内情。
“不瞒你说,咱们‘黎安城’的县太爷啊,已经算是清廉的了,只是偶尔会收些小钱,为那些达官贵人们遮掩一些小错,但从未因收受贿赂而残害过生命。这次顾大人的确收了卢府的一些钱财,卢府就是想让顾大人定你和你师父的罪,然后封锁‘忘忧酒馆’,上次也是,就是那个李管家被告和那两个认亲的骗子合谋的事,顾大人也是收了钱才断的案……”
钱师爷的话若是其他人听了定会震惊地张大嘴巴、瞪大眼睛,但他说的这些其实吴笑言和罗仙士早就想到了,祁红谷也在公堂上观察到了这一点,倒不是什么稀奇事了。
于是祁红谷又问道:“李管家被杖刑且逐出卢府的事我只是有所耳闻,却没有太多的消息,但这次顾大人为何收了卢府的贿赂却没有完全向着卢府呢?我和师父都觉得这次卢府的大夫人和那卢公子定会气个半死,估计他们会觉得给顾大人的钱已经打了水漂了。”
钱师爷也接着娓娓道来:“你有所不知,老夫其实也有所疑问,便在退堂后问过了顾大人,原因很简单,一是这次那么多围观的百姓看着,他不想做得太过明显,若是让百姓们都看出他一味向着卢府那边,那他这个县官就难做了;二是你和吴老板提出了那个女骗子被卢府私自迷晕送入‘烟笑楼’一事,还有就是吴老板提到‘回忆酒’时说是天机,而且还莫名地打起了雷,因此顾大人有所疑惑、好奇和顾忌,所以才会犹豫不定……”
“原来如此……”突然,吴笑言从密室方向走了出来,他似乎听到了钱师爷说的所有真相,祁红谷见了与他眼神相对打了个照面,吴笑言道:“钱师爷,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