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到密室门口,吴笑言便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师父!”祁红谷一把抓住了吴笑言的手腕,手上有些颤抖。
吴笑言的另一只手拍了拍他,给他定了定心,“人各有命,如若是上天的召唤,也不可强留。我们问心无愧,何必在意。”
吴笑言的话说到了祁红谷的心坎里,他知道,祁红谷最为担心的并非“忘忧酒馆”的酒,而是昨日才见过的祖父身边的李管家。
是啊,要不是那李管家,他祁红谷怎么可能到这“忘忧酒馆”来呢?想来他可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啊!如今倒在了自家老爷的坟头上,怕不是祖父有所召唤?
“走,咱们去看看。”吴笑言走在前头,祁红谷跟着,见了罗仙士只简单行了个礼,留下一句:“公子莫怪,此时酒馆有恙,改天再来,小店自会好生招待。”
说完便带着祁红谷往城外坟地走去,可没成想他们刚要往外走,便从远处涌来了一群官差,“你们是‘忘忧酒馆’的人嘛?”
那些官差将吴笑言和祁红谷围了起来,黄力见势慌忙躲到了一边,暗暗观看,而罗仙士却依旧坐着,边饮酒边看热闹。
吴笑言轻轻把祁红谷拉到身后,向着那官差中的头领行了个礼说:“官爷,在下就是‘忘忧酒馆’的老板,这酒馆中就我和徒弟二人,不知诸位威风来此,出了何事啊?”
吴笑言的淡定让他身后的祁红谷看得是心服口服,大汉黄力趁机逃掉了,饮酒的罗仙士只是笑着点了点头,继续饮着酒,反而这时,太阳缓缓露出了些光芒,照在二人身上,倒是耀眼得紧。
见吴笑言如此恭敬,那官差头子也不好意思太过凶狠,只能实话实说:“事儿,自然是出了才会来寻你们,至于具体为何事,还是等你们到了府衙再说罢!”那官差头子给手下使了个眼神说:“带走。”
周围围观的人都在议论纷纷,吴笑言和祁红谷走在前头,官差们走在后头,而再之后便是那罗仙士也跟了上来,也不知从哪窜出来的黄力也跟着众人向府衙走去。
在这“黎安城”中,知晓“忘忧酒馆”的人实在数不胜数,有些人只知这“忘忧酒馆”中向来自由,谈天说地的无一人会去嚼舌根,而这“忘忧酒馆”的老板,虽不是人人见过,却也听说过其豪爽的性格,这次“忘忧酒馆”落了难,自然有一群人是要去跟着听审的。
好在县官还不至于太过昏庸,允许百姓监督,因为哪怕百姓在,他们想要贪污贿赂也不是瞒不过去的。
“听说这‘忘忧酒馆’向来遵纪守法,从不做越举之事,今朝怎会惹得如此官司?”
“说的是啊,我家官人经常到‘忘忧酒馆’讨酒喝,寻常的美酒贱的很,老板也喜爱与客人们谈天,每每说到兴处还会免了酒钱,怎会做出如此之事呢?”
“可据说那卢府的大管家临死前就去了这‘忘忧酒馆’内,取了什么‘回忆酒’来祭奠自家老爷,不是这酒的问题,还会是怎样呢?而且仵作不也说是那‘回忆酒’中有毒,才导致那位大管家丧命的嘛?”
“也不知那‘回忆酒’究竟是何神物,据说是‘忘忧酒馆’入夜后以众人的故事酿成,具有延长寿命的功效,是这众人传言太过神化,还是那‘忘忧酒馆’的老板真是妖魔鬼怪不成?”
众人的议论皆入了县官的耳中,县官咳嗽了两声,与师爷嘀咕了几句,便见师爷下场吩咐给官差头子,只听府衙内的衙役们一齐操动手中的“水火棍”,嘴中念出“威~~武~~”,这才镇住了全场,无一人再敢言语。
这时,县官整了整自己的衣衫,镇咳了一声,便向台下站着的吴笑言和祁红谷说:“台下何人,报上名来。”
祁红谷借着报名的由头抬眼望了望,那县官已是知命之年了,头发却略有些花白,只是脸上的皱褶出卖了他的年岁,看着像是挺正直的官家,头顶上“明镜高悬”四个金箔大字也能镇一镇排场。
“回官老爷,在下为‘忘忧酒馆’老板——吴笑言,这是我的徒弟,名为祁红谷。我们方才打算出门办事,却被衙役大哥遣了过来,并不知所犯何事。”
吴笑言的淡定使得县官、师爷,以及衙门门口的那些看热闹的人们全都另眼相看,只知这“忘忧酒馆”的吴老板平日十分亲和,性格豪爽,却不知遇事时竟也能泰然自若。
县官定了定神,瞥了一眼在旁侧站着的一个人,那人一个劲儿地向他使着颜色,倒像是在催促着什么,却看这县官也是有些为难,但由于百姓们的催促,也只好心中有数,照办。
“县官老爷,您在看什么呢?怕不是有人托付了您什么?”不知是谁如此胆大地喊了那么一句,大家又都议论起来。
县官见状只好拍了下手中的惊堂木,捋了捋胡子说:“吴老板,你没听说今早被发现倒在卢员外坟头上,那卢府李管家已故的消息吗?”
“听说了,倒也是在衙差大哥们前来遣我们的早一步才听说的,这不,刚想带着徒弟去瞧瞧热闹,就来了这衙门受审。”
“放肆!”又一声惊堂木,也不知这县官哪来的气性,指着吴笑言说:“你既已听说,那定也知晓这李管家被传是饮了你家的酒才故去的,是也不是?”
县官虽气,吴笑言却笑了笑,稳住了拽着他袖子的祁红谷,再行拜礼说:“顾老爷,您也说了,只是听说,又无人来证明是我家酒的缘故,为何就要如此轻易来定我的罪呢?”
“你大胆!”突然,从大堂旁侧出来了一位男子,那男子身着华丽绸缎制的衣衫,青灰色的衣衫下摆还绣着祥云的样式,一看就是大家的公子。
“哎?这不是卢员外的嫡孙嘛?你们看,后面还跟着卢府的大夫人呢!”
那卢御风出来时,吴笑言和祁红谷便注意到了,祁红谷略有些惊讶,但令他有些紧张的是跟在卢御风后面出来的卢府大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