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五旧忆
也许有的人生就是这么奇妙,我究竟是谁,为何又会重新来到这个世界,都是一个谜,我要找回自己,更像要解开自己内心的纠结,人活着,总得为了些什么,而我就是在寻找自己究竟为何而活。
“你为什么要重新回到这个世界来?”东海阳问到我。
打开灯,木屋里有一张画的乱七八糟的地图,一张床一个橱柜和一张桌子,一张椅子,很简单的布置。
“也许有什么放不下的执念吧。”我苦笑这答案,我又何曾不想知道自己为何而活,占有着一个不属于我的身体来寻找自己曾经那些破旧不堪的记忆。
“这里有你的答案么?”他盯着我,那种眼神由冷转缓,我沉默下来,从床下的箱子里拿出不知深藏了多久的盒子。
“其实我也不知道是否可以找到我内心的答案。”我还是回了一句,一句自相矛盾的话。
盒子没有锁,里面是几张很小张的照片几颗子弹和一连串涌入脑海的记忆。
“爷爷,木头,阿伦,姚叔,叛徒。”我瘫软在地,记忆的杂乱让我无法瞬间承受,我眼中泪水突然涌出,这就是曾经的记忆么,为何好多苦涩。
我开始出现幻觉,手中多了很多鲜血,先是一个老人在我面前,接着是一个孩子,又接着是一个女人,却又渐渐消失。
东海阳看我情况不太好,拿了杯冷水泼在了我的脸上,瞬间让我清醒了许多,我尽力压制去冷静下来,躺在床上看着屋顶。
“这就是你想要的答案么?”
“我们这些人到底都经历些什么了啊!”以我现在身体的认知,我完全无法想象刚才那些记忆曾经属于我。
“你不该回到这个世界来。”
“可偏偏命运又让我找回来了。”
“可你回来又能如何,你改变不了这些已经既定的事实了。”
“我从未曾想过去改变。”
记忆是从十八年前说起,十八年前的雨夜我的爷爷陈诚去世。
他曾是个军人,可因为国内格局党派不同,他变成了一个很底层的农民,后来国内政局好了些他也老了只能做些收破旧废品回收来度日,我是二十八年前被他捡回来的孤儿。
十八年前,爷爷已经重病许久,当时的我也才十岁,当时的社会环境医治困难,于是临去世前给了我一封信和一个名字还有一个地址,让我寄信给他,等着一个叫姚兴国的人来接我。
那是我第一次尝到失去亲人的味道,他的模样,有时很凶,有着军人的脾气,可过后很慈祥,为了我吃下很多苦,他本来可以视而不见我,可却选择了用尽最后一抹生命守护我,到我后来写下十令海老人来祭奠。
附近的邻居帮了忙,将爷爷入了葬,我孤零零一人在这个世界上,那时的我已经有了一颗独立的心脏,过着稀稀散散的生活,时不时靠着隔壁张阿姨的帮助吃一顿好饭。
一个月后,突然有一个慈祥的老太太问路问到我居住的地方,见到我说是我爷爷的旧友,叫姚兴云。
那天,她呆呆的望着爷爷的遗照,眼泪中饱含泪水,直到再也忍不住的流下泪水。
在那之后我就随姚奶奶同去了广州,受姚叔叔(姚文远,姚奶奶的侄子)和姚爷爷(姚奶奶的哥哥)的照顾。
后来在他们口里得知了姚家和我爷爷那时的过往。
1938年,那时我的爷爷才18岁,入伍进入国民第二十集团军,参加了武汉会战。
随后1941年,随军在宜宾修整认识了正在队医医治病人的姚奶奶(姚兴云),两人在战争中相爱,以至于再后来认识了姚爷爷(姚兴国),两人国共抗战共同御敌。
但历史中,除了对外战争还有新的战争给着那时候人们煎熬。
抗日胜利后,姚奶奶和姚爷爷兄妹俩都在新四军的队伍中前去华东地区执行命令。
我爷爷也跟随国民队伍开始准备迎接新的战争爆发。
在这个车轴中,亲情友情还是信仰混杂在一起的时代,只有活着回来的才有机会讲这些故事。
爷爷只有对命令的遵从,作为军人的职责。
可历史的推向不同,爷爷在战争中成为了犯人。
1952年,安徽,那是姚奶奶和爷爷的第二次见面,只是爷爷作为犯人进行劳改,姚奶奶在军医院作为主治医生,时常去看望爷爷。
1959年,六年的牢狱生涯,爷爷被分配至西北地区,而当时姚奶奶主动调往随军部队,前往大西北。
1963年,因为身体原因姚奶奶不得被送往北京就治,这一分开就再也未曾交过。
爷爷孤独的在荒漠中活着,姚奶奶不得已在华东军区医院暂时就职,写了无数的信寻找爷爷的踪迹。
爷爷也曾想过找姚奶奶,可他的身份怕是给姚奶奶带来麻烦,过着被岁月摧残的日子,后来不知为何得知了姚爷爷的地址,并写下那封托孤信,因为他知道,只要姚奶奶在,姚家就会来帮我。
姚奶奶直到后来在北海找到了我,才看到了天各一方的爷爷遗照,姚奶奶等了爷爷60年,未曾嫁人。
后来的鲛女,也是因为爷爷和奶奶的故事才写了出来。
正文五结束
附文:
古藤第1-2幕
第一幕十令海老人
暮色深沉的海岸线,渔人最不愿意停渡的港岸,这里四季阴沉,饱有风雨,如若没有礁石的庇护,这块小岛应该早就被残酷的击碎。
“又是繁忙的一天。”老人蹒跚着走出洞穴,满身的污渍和庸杂的乱发,伤痕新鲜的痕迹和好过的痕迹混杂着,嘴角还有着几抹残血,没有火的他,只能这么活着。
他在这里生活了六十年,六十年前的海还不是海。
他一直孤立的活着,从白天到黑夜看着风暴强弱,不知道为何,伫立在十令海崖上,眺望远方,这里的世界只有他。
四十年前,他种下了一颗种子,是一只海鸟偶然带来的,他视它为珍宝,给了它这个岛上最好的泥土,最珍贵的净水,最昂贵的陪伴。
然而这座岛上没有阳光,它只是安存在于泥土里,安存了四十年,从青春年少到暮色苍老,只为了这颗不知名不知所谓的种子。
“今天的天为何又是阴雨。”
他陪伴着种子,也只有种子陪伴着他,就这样,时间的流动再次向前。
八十岁的他,白发散落,伤口难愈,在风雨飘摇的岛上,许了五十年的愿望。
“上天,我只愿用我的余生换下一抹阳光普照。”
生命是有时间的,老人的时间不多了,或许他可以感觉到,感觉到自己时日不多,感觉到那颗种子还在等待着发芽。
“或许我等不到了。”
老人的生命结束了,结束前,他用自己的献血给了这颗种子最后的灌溉,用自己的尸骨化作泥土,愿能守护着它。
“天啊,就给它一束光吧。”
这是他最后的乞求。
这就是他,十令海上一个孤岛的老人,为了一颗未知的种子放弃了自己的一生,或许被说愚蠢,或者被说昏聩,或者说,上天,究竟存在么。
第二幕桑田后的鲛女
十令海或许是一个诅咒,一个永不被阳光普照的海域,神放弃无视之地,没人晓得究竟是为何。
然而生命是倔强的,她生活在这片阴暗的海底,不被世人所认知的鲛人,存在在传说里的神秘生物。
她本来只是一个流浪的鲛鱼,在十令海里迷了回家的路,年轻的她看到了坐在荒岛的少年,陪伴着一块小小潮湿的土地,本想问问他回家的路途,却又怕自己的模样吓到他,于是拼了命的想要把自己变成和少年一样的人物,在深沉的海底仰望着他,就这么仰望,却不知不觉的迷恋上了他。
“为何我学不会他的语言。”
鲛鱼长出了手臂,头颅,以及人一样的身体,包括一颗完整的心,缺说不出来一句人话,也没人可以回答她。
不知过了多少年,少年变成了沧桑的老人,鲛鱼变成了一个人模样的鲛女,她鼓起勇气想要上岸去学习他的语言,却看到他的鲜血早已经流干,尸骨蜷缩在一小块的泥土周围。
“这是死亡。”
鲛女流下了泪水,却化作了珍珠,散发着光芒,照亮了这块土地。
她哭了一天一夜,岛上满是珍珠泪撒,透过了天空,穿破了乌云,这座岛,看到了它的模样。
五百年后,这里荒草丛生,蛮石堆磊,海不在有,成为了一片桑地,孕育出了一片绿原。
鲛女化作了青石坐立在一块被小草轻轻遮住的泥土旁,红色的泥土正在孕育着一颗未知的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