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气也很好,那边的传话是上午九点就要来接新娘子,所以刘家让亲戚们都早点来,现在结婚要是把男方女方的亲戚都凑到一块比较麻烦,所以干脆是女方的亲戚在女方家吃个席,男方家的亲戚在男方家吃席,不过就是让双方的亲戚认识一下新人,以后见了别不认识罢了。
因为这次准备的猪肉足,所以即使这次宴席在早上,大家吃得也很满意。
到了九点多一点点,果然从村口处驶来一辆汽车,就是张高岩的哥哥上次送刘艾从单位借的那辆,等停到刘家门口,有村里的小孩好奇地围上去,用手摸着光滑的车门,车内的张高峰都没有办法开门了,这时正招待亲戚的刘柱听到了外面的喧闹声,赶紧出来了,对着那群孩子呵斥道:“谁家的孩子,赶紧走走走。”又对着围观的大人说道:“还待着干嘛,谁家的孩子,快快领走。”
刘柱因为有手工活的本事,平常没少去别人家里帮忙,在村里也有几分面子,所以大家见他出来说话了,也不敢说什么嬉闹的话,赶紧上前把孩子们或撵或抱都弄走了。
坐在车里的张高岩这才松了松握紧的拳头,然后安慰他哥:“没事了,哥,等会儿下去后你就在车边等着我,我自己进去就行。”
“那怎么行,等会儿我推你进去。”
“不用了”这时张高岩正好看到刘光明出来了,只刘柱在的话,他是不好让长辈来帮自己推车的,但是刘光明作为同辈倒可以帮个忙,张高岩也不是必须要别人帮忙,只是他自己推车的话,难免姿态滑稽,也会弄得满头大汗,结婚当天,他也不想弄得那么难看。张高岩摇下车窗,对着刘光明说道:“光明哥,等下麻烦你帮我推一下轮椅了。”
“嗨,我就是我被我妹支出来帮忙的,有什么用我的,你就说话就是了。”
张高岩听到刘光明是刘艾叫出来帮他忙的,心里不由地一甜,然后忙对着刘光明道谢。
随后,张高岩向前探过身,对着张高峰低语:“哥,等会你帮我下车后,就在车边等着我就行,这边有刘艾的哥哥能帮我推轮椅,这车你要看好了,毕竟是单位的车,别出了什么事,到时候影响你的工作。”
其实张高峰也有这样的担心,他是经常用单位的车来办自己的私事,但是每次把车开出来后都会放到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不敢让车有任何的损坏,所以听张高岩这样一说,顺势就答应了下来。
这是张高岩第一次来刘家,见刘家看着虽然不如他家殷实,但比他想象中的要好,对刘艾以前的生活放心了些。
到了正屋里,就看见了刘艾,盘着脚坐在一堆包袱中间,旁边的地上站着几个婶婶大娘,其他的也有几个二十多岁的大姐,围在刘莹身边,应该就是和刘家大姐关系不错的,至于二十多岁,和刘艾年龄差不多的姑娘倒是一个没有,看来他这个新娘子人缘不好呀,张高岩心想。
“小伙子,想要让姑娘下地跟你走,先找到她的鞋吧。”一个婶子说道,说完其他人都发出了善意的笑声。
刘艾坐在床上抿嘴笑着,难得享受这样热闹的场景。
张高岩闻言大声的回答“好”,让在场的女人又都笑了起来,因为张高岩的配合,屋子里的氛围更加热闹了。
张高岩先观察了整件屋子,屋子里的家具并不多,所以可以藏东西的地方也不多,当他的视线移到床头上的一角时,只见靠近那的几个女人下意识地往床边移动了一些,想要挡住那里,看来有一只鞋就藏在那里。
这第一只鞋就这样找到了,第二只鞋却不好找,眼见着大约十分钟过去了,张高岩不免有些心焦了,可是守在屋子里的大妈大婶们看起来都还是兴致勃勃,恐怕是不会让他那么好过关的。
看来需要做个弊了,张高岩一脸笑意地往刘艾身边走去,“我现在想请我的媳妇来帮我找一下可以吗?”说完,张高岩的脸都红了,又引起了哄堂大笑。
大姐刘莹先说:“可以,可以,你们是自家人了,她不但可以帮你找鞋,以后都是要帮你的。”
刘艾被抢了话,心中也没有任何不满,只利索地起身,伸出一直被坐在屁股下面的脚,让张高岩看到一直穿在脚上的鞋,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站在门口的王莲花见总算完了,忍不住双手合十,道了一句阿弥陀佛,听说现在城里结婚都是请个证婚人发了言之类的,可没有接亲闹喜的风俗,所以她们家本来不想让亲戚邻居这样来闹新郎的,可有几个不懂看眼色的人一直跟自己说一些不闹一闹新郎,以后新郎会瞧不起自家的话,这话还让艾子听到了,才有了这一出,她一直怕没受过这样阵仗的张高岩会被惊到,幸亏安安稳稳地过去了。
王莲花连忙掀开门帘,对着里面的人说:“好了,好了,不早了,他们路途远,感觉让人进去把包袱收拾了,先拎出去。”又对着刘艾和张高岩嘱咐道:“你们等包袱都被送上车后,也赶快出来上车出发吧。”
众人忙道好,将包袱一个个拎出去了,刘艾走到张高岩的身边,正要推着张高岩往外走,此时又走进一个人,这个人和刘艾看起来差不多大,进来后先对着张高岩假模假意地笑,又走向前正挡在两人面前。
“张家哥哥,我们这里有个风俗,就是结婚当天新娘子的脚是不能沾土的,我刚刚进来的时候,见外面土挺多的,艾姐姐可不能走着出去。”还在屋子里的其他女人也只以为这个姑娘是刘艾关系好的人,来闹一闹新郎,可以刘艾却清楚地知道这个人没安好心,因为这个姑娘就是那天非要和刘艾说话的刘家姑娘。
张高岩随没见过这个人,也从这个人的口气中听出来她不怀好意了。
“要是别人,这时候就能把爱姐姐抱出去,可惜张家哥哥你······不过,我替张家哥哥你想了个办法,就是让艾姐姐坐在你腿上,再找个人推你们出去就行。”说着还作势拿腔地对着院子里喊:“哎哎,那个腿脚好的,来帮个忙。”
张高岩听了这个人的话,心中一阵恶心,若是自己心理脆弱了些,这个姑娘的话,就能让自己在今天这样大喜的日子失态,也许还会对刘艾对刘家产生怨恨,张高岩正想先拿话将这个人逼走,刘艾先上前了。
“上次我没有告诉你,让你别来惹我,是我的不对,虽然今天这样的日子不适合,但是我不想再看到你这张让人恶心的脸了,今天是最后一次了,记得这样的痛。”说着刘艾抬手握住那刘家姑娘的手臂,用力一握,就见那刘家姑娘的汗顺着额头就流了下来,顿时就卧倒在地上,刘艾的手已经收回,那姑娘还在咿咿呀呀地叫疼。
刘艾回身一把抱起了张高岩,对着刘光明喊道:“哥,你拿好轮椅跟上来。”就先出了屋子,直往大门处走去,等张高岩和刘光明、刘莹都上车后,刘艾就吩咐张高峰开车走了,不去理车窗外传来的闲言碎语。
上车后还是刘光明先安慰刘艾:“没事儿,妈肯定把人哄住了,肯定不会让她以后再找你麻烦的。”
“嗯,你回去后也告诉大伯他们一声,我按的那一下,不会在那个人身上留下一点痕迹的,不会肿也不会有淤青,所以她要是闹着要你们给她赔偿之类的,不用管她,告诉她,如果她还想再体验体验今天这样的疼法,尽管再来我们刘家。”
刘光明听刘艾这样说,也不去想合不合理,无条件的回答“嗯”。刘莹没想这么多,前面的话过耳没过心,只最后一句让她觉得不对,所以反驳刘艾说:“什么我们刘家,我们都不是刘家的了,我是洪家的,现在你也是张家的了,以后别总是我们刘家、我们刘家的。”
刘艾知道刘莹是觉得自己在张家人面前说“我们刘家”会让他们尴尬,所以在提点她,但是关键是刘莹说出来的话恐怕会让张高岩他们兄弟俩更尴尬,这兄弟俩现在一定觉得她们姐妹俩的关系不好。
车越开越快,等进了城却没有往张家的方向开,而是往另一个城中心开去。
见刘艾露出不解的表情,张高岩笑着说道:“我们先不回家,先去办件事情。”多余的话却不再说。
车到了一个三层小楼面前才停下,小楼上挂着几个白色的横匾,“这是政府办公大楼。”刘光明先向刘艾介绍到。同样没有学上的刘光明,跟着他的对象学会了认字写字,所以虽然没有来过这里,但是一看横匾就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来这儿结婚吗?”刘艾也不了解城里人的结婚方式。
“对,来这儿结婚,到这儿才能领结婚证,有证了我们才是真正的夫妻。”
“噢,那就去吧。”
这也是刘艾不了解,所以听了张高岩的话,就以为只要结婚就要来领结婚证,其实要想领结婚证,前面的准备工作可是个麻烦事,就是双方要开的介绍信都要忙一圈了,刘艾的介绍信是张高岩托人去她父母的原单位开的,人家单位也不能是你说开就给你开,还要看刘艾的生活轨迹是不是你说的那样,可费了大功夫,也是张高岩准备得早,不然还不知道能不能赶上今天的日子。
前面准备的充分了,真正领证的时候就没有大问题,就是发证的人问东问西的,口气也不好,但是为了那张纸,两人都忍了。
等到了张家,宴席已经开始了,张家是后搬来的人家,在本地没有亲戚,不过朋友同事却挺多的,小俩口去屋里梳洗了一下,就被叫到正屋里,然后就由张长青的领导,玻璃厂的副厂长致辞,这也是张高岩原来的领导。
这场宴席很顺利的就结束了,大家都帮着收拾完了才各自散去,这个时候都到下午五点了,张长青去送领导,张高峰被安排去送刘家姐弟,王岭则带着张家大嫂徐慧芳去徐家接自己的小孙子,王岭让刘艾他们今天就这样去休息了,毕竟明天还要早起去谢媒人。
刘艾见张高岩脸上的疲惫之色藏都藏不住,就将带来的东西先直接塞在柜子里,铺好床铺,合衣和张高岩躺下了,一会儿她就听到身边的人的呼吸沉了,刘艾调整了一下姿势,也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