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方正感觉到林芳从自己身边离开。方正为了避免尴尬,假装还在睡着,没有睁开眼睛,等着林芳的离开。林芳从床上下来,把自己的鞋子穿好,就在这时,方正感觉到脸上一阵微热。他知道,林芳亲到了自己的脸颊,方正还是不敢睁开眼睛,一旦他睁开眼睛,两个人就会陷入深深的爱河之中。伴随着关门的声音方正微微的把眼睛睁开,他环顾了一下房间,确认林芳走了以后,他坐起来看了看时间,才凌晨五点。
林芳离开后方正就睡不着了,他把电视打开,听着电视传来的声音,自己并没有太大的心情想要观看。方正忍不住将自己的手机打开,想要联系一下艺颖。
开完机后,电话收到了无数的未接电话的短信提醒。微信聊天界面显示99+,而发送的内容也是千篇一律,都是一些虚假的安慰和无聊的问候。方正找到了艺颖的对话框。可是空空如也,艺颖并没有主动给他发消息,这样的反差倒让方正有些担心她。
方正已经猜到下午的新闻艺颖已经看到了,在昨天上午还没出事的时候,艺颖还在发来短信问候签售会进行的怎么样,可方正在还未看到这条信息时他就已经关机了。从昨天下午开始方正就没有收到过艺颖发来的消息。艺颖到底在干什么?方正这样想着。他有些失望,尝试着拨通了艺颖的电话,可是电话的另一边却传来了关机了的声音。或许还在睡觉吧,方正感叹了一声,只能这样安慰着自己。
天气预报今天阴天。方正打开窗帘,外面黑漆漆的一片以为是将近黄昏。他再次看了一下时间,离飞机起飞还有三个小时,他收拾好衣着,再次将自己的手机关机。将林芳昨天给他的手机拿了出来,新手机的用途就是防止方正被骚扰,被跟踪。这是林芳的安排,她也是为方正考虑。
路上并没有堵车,方正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带着口罩和帽子,以防自己被人认了出来。他靠在出租车的后排座椅上,望着窗外,想着艺颖。他的种种疑惑全部涌上了心头。艺颖到底在干些什么?为什么一直没有给自己发消息?她和谁签订了合同?昨天举报她的女人又是谁?是不是举报她的女人就是和艺颖签订合同的人?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林芳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伴随着各种疑问方正抵达了浦东机场。他庆幸着现在的人都痴迷于手中的手机,大家都低着头,对面前的人都漠不关心,并没有人把他认出来。
方正拉着行李排队过安检。排队时,方正手机上收到一条新闻。标题是:《著名作家方正被怀疑是影子作家后与启灵出版社负责人的女儿开房》。方正看到这样的标题直击自己的心脏,他站在原地,滑动着手机往下看,从餐厅的角落里拍到他和林芳在餐厅吃饭的侧脸,以及将林芳扶到房间里的视频,直至将门关上,视频才结束。方正看到新闻后特意拉低了一下帽檐,下意识的掩盖自己。
方正走到安检通道。排队的人很多,终于轮到了自己。
“抬头,看镜头,把帽子摘了。”安检员说道。
方正看向摄像头,安检员拿着方正的身份证,确认信息无误后又看向他,安检员似乎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个人就是今天新闻头条中的主角,情不自禁的问了一句:“方正?”
她的声音并不大,但是好像所有人都听到了一样,后面的一个男子拉着方正的肩膀,他的脸连同身子一起转了过去。
“真的是你啊,大作家。”方正并不认识他是谁,但是他长得有些猥琐,似乎要将方正埋藏多年的面具撕下,将他公之于众。猥琐男似乎喜欢表现自我,向人群中大胜吼道:“大家快来看啊,这个就是那个小白脸作家,拿着别人的稿子出版,还要被人家出版社的人潜规则。大家快来看啊。”
一时间,所有人拿起手机对着方正。方正甩开猥琐男的手,将口罩和帽子带了上去。在无数的闪光灯照射下,他低下头。直接冲过了安全通道,保安将他拦下,带他去了贵宾休息室。航空公司由于害怕造成不必要的骚乱,将方正安排到了头等舱,让他最后一个登机。
人们对于舆论总是乐此不彼,随便的一篇文章都可以毁了一个人。在这件事情还没有完全拿出证据来,大家都已经认定了方正是一个罪人。这次的风波倒是让方正的心灵受到了一些创伤。现在出现这样的事情他要自己一个人去面对。
方正透过飞机窗望向外面,阴沉的天空压抑着庞大的飞机,蓝天白云不复存在,大雨似乎等不及要从天上掉下来。方正不敢相信这么多的事情突然扑面而来,他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回家,因为那个家里可能还有一个人在等着自己。
飞机终于在中午抵达了武汉,空姐打开了通道,让方正首先离开了飞机,并带领他去候车室,方正付了一笔车费,司机将他送到了家。一个看似是他的家,但是下一秒很可能是别人的了。
方正站在楼下,紧握着行李,附近的人很少,他向楼上望去。好像找不到哪个是属于自己的家了,二十六的阳台好像消失殆尽。
在进入电梯时方正方正看了手表上的指针指向下午两点,他的感觉隐约有些不祥。从打开门的那一刻,他的背后就有些发寒,汗毛都竖了起来。这是第一次,感觉到这个家不再温暖。
方正首先迈入右脚,右侧的身体随着大腿进了家门,又迈出了左脚,整个人踏了进来。他一步一个脚印,如同脚下放满了刀子,每走一步都深深的扎进了方正的脚心里。他看着空旷的房间,像是很久没有人住过的样子。紧闭着的卧室和卫生间,方正最害怕的事情似乎要发生了。方正冲着空荡的房间喊道:“艺颖,我回来了。”但并没有人回应他。
方正有些急了,将行李箱放在门口,找遍了所有的卧室,又敲了敲卫生间的门,那个女人没在。他开始疯狂的给艺颖打电话,可是传来的却只有已关机。他安慰着自己,想象着艺颖去了学校上课。焦躁的心情悠然而生,似乎在预示着他已经输了,败给了这份爱情上。方正努力将自己的注意力分散,不让自己想太多。他走到了阳台,那些花还在,土质已经干涸了许多。方正去卫生间接了一盆水,将所有的注意力都转移在这花花草草上面。
终于等到了快到下课的时间。方正看着客厅里的钟表,时针指向六点,七点,八点。可还是没有听到敲门的声音,期间方正控制不住自己打了无数的电话,依旧是处于在关机。方正决定不能在坐以待毙,他走到客厅里,拿起桌子上的钥匙准备去找艺颖。而就在这时,方正无意间碰落在桌子上的一张纸,纸张掉在地上。方正进门时都竟然没有发现,除了一张信纸,桌子上还放着一张银行卡,下面压着一个小红本。
方正将银行卡攥到手里。拿着小红本,封面写着中华人民共和国不动产权证书,在翻开的那一刻,他的心犹如被万箭穿心,在房屋所有权人写的名字是:方正。
一霎那间,方正的脑海里闪过了他和艺颖的所有的回忆。夕阳下的两个人,是多么的幸福美满,他们背靠着背,说着最甜美的情话,听着最美妙的音乐,看着最美丽的风景。方正不该怀疑自己最爱的那个女人,他以为,艺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原来艺颖的爱已经超越了男女之爱,已经把方正看做成自己的家人,她不在乎房产证上到底是写的谁的名字,艺颖只在乎自己身边的那个人是谁。好好的爱情,方正感叹自己的无知,感叹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叹自己的小心眼。
而现在,他终于明白了。那时的他们,都还在上学。夕阳过后,就是无尽的黑暗。在黑暗中,方正把她送回了家,两个人在艺颖家楼下分开,剩下的路就只能方正一个人走下去,要他一个人在黑暗中不断的摸索,直至尽头。方正心想:现在的自己也要振作起来,在送艺颖回家的路上他总是开心的,但是他在回自己家的路上,总是在期待着第二天的见面。现在的自己要期待着,盼望着黎明的到来。
方正拿起纸条,看着上面写着密密麻麻的字,这是艺颖的笔记,他还认得:“阿正,我走了。”
短短的五个字,他始终没有明白艺颖想要表达什么,艺颖去了哪里。信封上还有几滴泪痕,应该是艺颖写的时候留下的来。
“艺颖,我爱你,求你不要走。”如果她在方正身边,他一定会说这些肉麻的话。方正想起昨晚发生的事情,以为艺颖是因为这件事而离开的。今天的那条新闻是假的,昨天晚上方正只是扶她回去休息,虽然他有想过,但是方正坚定着自己的内心,没有碰林芳,他的不知道向谁诉说这些没有发生过的事情。
方正拿着房产证瘫坐在房间里,没有任何的思绪。想不通艺颖留下五个字到底有什么含义,为什么会不告而别,仅仅只是因为这一篇报道吗?他不相信艺颖仅仅因为这件事而离开。方正觉得这件事另有蹊跷。
难过的夜晚总是漫长的,方正早客厅的沙发上待了一夜,他让自己的睡眠变得很浅,以防艺颖晚上忘记拿钥匙,敲门的时候能够第一时间见到她。在半睡半醒的夜里,他规划着第二天的行程。
天微微亮起,方正透过阳台看下街道,路上已经车水马龙,他的眼睛有些昏暗,随便收拾了一下邋遢的自己,便下了楼,随便拦了一辆出租车:“去武汉大学,麻烦快一点。”
早已忘了有多久,只记得司机猛踩油门,到了武大。方正机械的扔了100元纸币,面无表情的说道:“不用找了。”沉迷于自己的世界中的方正,感觉浑身无力,无法将自己的注意力集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