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青天逆转日,我用余生偷阴阳!”
“十六年前有位王爷求到了我这里,想让我救他的妻子,可我赶到的时候他的妻子早已香消玉殒!”
吴常摸摸自己右臂的空袖苦笑道:“那桩买卖亏大了,我为此还丢了只胳膊!”
“从此以后我就为我这个当铺立了一个不成文的规矩,无论成功与否我都要先收取报酬,这条规矩一出十六年来你是第一个踏进我当铺的人!”
“你要不来,我都差点忘了自己还干着当铺的营生!”
太安城一处不起眼的当铺,离鸢跪在吴常的面前!
“前辈外号赛阎王,都说您有起死回生的本事,我希望前辈能救救我大哥哥!”
离鸢跪在地上给吴常磕头!
“我做的是生意,只要你开的价高,老夫就一定会帮你办到!”
“可小姑娘我问你一句,你可知道我这当铺典当的是何物?”
“别人又为何叫我赛阎王?”
吴常的当铺与常人大不相同,他的当铺从不当金银玉器,也不典当名贵珠宝!
他典当的是别人的寿命,以你命换他命,再难的事情吴常也会帮你办到!
“我既然能找到前辈,自然知道前辈是如何做生意,我的命不值钱,大哥哥的命才重要,我愿意以我命换他命!”
“他是你的至亲?”
离鸢摇摇头!
“你们相识很久?”
离鸢又摇摇头道:“刚满两个月!”
“你喜欢他?”
离鸢脸色变的绯红轻声道:“大哥哥是有本事之人,我从不敢奢求!”
吴常摇摇头不理解道:“那你图什么?”
“你今天以命换命恐怕他都不知道你为他的做的这些!”
“我是个小偷,别人都骂我是个没人要的野孩子,可大哥哥不一样,他来到白鹿洞书院替我出头,带我玩,带我吃饭!”
离鸢说着眼角出现了浅浅的笑!
“就这些?完了?”
看着吴常惊愕的样子,离鸢说道:“就这些难道还不够吗?”
“小姑娘,这个世界人心险恶,你要记住这个世界没有人值得你以命换命,那怕是你的父母!”
“在我看来你刚才说的这些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你太草率了,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吴常看着眼前的离鸢和几十年前的一幕是何等的似曾相识!
只是他不愿意回忆!
“前辈也嫌弃我命贱吗?”
离鸢眼角泛红楚楚可怜!
“为何你会这么问?我是为你好!”
“如果前辈不是嫌弃我命贱,那为何前辈十六年都没开张,我白白送上门的生意前辈都不接?”
吴常气急道:“不识好歹,你可想好了,引魂灯一点这条路有去无回!”
“前辈,是不是我待会会变的很老很丑?”
吴常冷哼一声:“是,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离鸢眼睛却满是坚持,摇摇头道:“前辈误会了,别人都说前辈能通神,我有个不请之情!”
“前辈能不能留我一天的寿命和容颜,我想回去看看我大哥哥,我不怕丑的,可我怕大哥哥醒来知道后会伤心难过!”
吴常睁大眼睛不可思议道:“你难道从始至终都不打算让他知道?”
“大哥哥虽然经常给水镜师伯惹麻烦,但却是重情重义之人,如果让大哥哥知道他肯定会内疚一辈子,我不想大哥哥背负着这么大的思想压力过一辈子!”
“我会告诉大哥哥我家里人来接我了,要我回去当郡主,让我过富裕的日子,时间久了,大哥哥也会渐渐地把我忘记!”
吴常叹口气道:“像,真是太像了,罢了,罢了,这么多年没开张,今天老夫我大发慈悲给你打个折!”
“我留你十年的寿命和容颜,十年后你要乖乖地来我这里报道!”
说完吴常全身忽然金光闪闪,大吼一声:“魂来,风起!”
一盏漆黑的灯从地面冒了出来!
“点上吧!”
离鸢按照吴常所说咬破自己的手指将鲜血滴在了灯芯中央!
一股小小的火苗忽然冉冉升起!
从一滴两滴变成了一片两片,小小的引魂灯疯狂饥渴地吸食着离鸢的血液!
离鸢的身子骨本来就弱,渐渐地面色苍白,她看到的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影子从身体里飘离出来!
然后是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
“这难道就是世人常说的的三魂七魄吗?”
“大哥哥,鸢儿又帮你办成了一件事,大哥哥你开不开心?”
“鸢儿很开心!”
符幻院内,冯文如一个耄耋老人躺在床上,身体早已变的冰凉!
乱来的诵经声已经变的沙哑,身前放的经书也被他翻的七零八乱!
“我从来没有如今天这般虔诚的诵经,以前在普济寺老和尚拿戒尺打我,我都不愿意诵经,但今天为了你我可是翻着经书一字不差地念的,你他娘的为什么还不醒,你难道非要让白鹿洞书院的所有人都认为我是个没用的假和尚吗?你可是我的知音啊!”
“你现在醒来我把肉戒了,以后吃素行不行?”
“知音,你还不肯醒来是嫌弃我没诚意对吗?”
“那我把酒也戒了,够诚意吧?”
“这也不行,我戒色你总满意吧?”
乱来突然将放在腿上的经书撕的粉碎骂道:“知你妈卖批啊,走的这么急,也不等等佛爷!”
“我这辈子都没知音了,没了,没了!”
沈仲达没敢进去,他怕看见冯文的样子!
他内疚,他自责!
一个人坐在符幻院的门槛将头埋在双臂间轻声哭泣!
“文哥,你骂的对,我就是耗子陪猫喝酒,找死!可该死的人是我啊!”
“如果不是我鬼迷心窍,贪财,也不会害了你!”
“我挣那么多银子就是想孝敬干爹,想带着你吃香喝辣,想等着小歪出来给他说一门亲事!”
“就像你说的,如果她嫌小歪傻,咱们就用银子砸她!”
“可你为什么要食言,你答应过我要带我闯荡江湖,我这么胆小,你不带我我不敢啊!”
“你说过你要当了皇帝,要让我当兵部侍郎,你忘记了?”
“以后我和鸢儿被人欺负了,谁帮我们出头?”
水镜是在一处山洞里找到了冯文和离鸢!
那时候冯文的身体早已经没有了气息,身体也变的冰凉!
离鸢看到水镜进来轻声提醒道:“水镜师伯轻点,大哥哥睡着了!”
陆山的书房里!
陆山和水镜两个人都沉默不语!
还是陆山率先打破了尴尬的气氛:“能有这样的结局已经算的上皆大欢喜!”
“皆大欢喜个屁,死的不是你徒弟,你当然不心疼!”
“师兄,我最后再问你一遍,到底是谁干的?”
水镜早已经把陆山的书房砸的稀巴烂,敢砸陆山的书房还让陆山没脾气,恐怕整个白鹿洞书院也只有水镜!
“你我都惹不起,事情到此为止吧!”
“师弟,节哀!”
“别让师兄为难,我知道你怕没了徒儿今年会被皇上取消符幻院!”
“但师兄答应你,可以再让符幻院存在一年,你再物色一个徒弟,总强过这个惹事生非的!”
“陆山,放你娘的屁,老子现在不在乎符幻院有没有,这小子对我脾气,就是我的关门弟子,虽然他不曾喊我一声师父!”
“但既然被我领进了符幻院,我就要对他负责,我的徒儿不能死的不明不白!”
陆山怒不可揭道:“放肆,你这样纠缠下去到底对你有什么好处?”
“凡事适可而止对你我都好,非要两败俱伤值得吗?”
“陆山,你行,你不说我自己去查放心所有的后果我自己担,连累不到你半分!”
水镜拂袖离去,快走到书房门口时又道:“你既然说消息是从皇宫传出来的,那我就背着师父的灵位去皇宫,有一个算一个,我杀到他们全招为止!”
“陆山,我水镜说到做到!”
“水镜你这是要逼死我啊,六十年的同门之谊比不上你刚收不到俩月的徒弟!”
“你和他一样都是喂不熟的狼崽!”
白鹿洞书院伙房里!
苏蕊看着吃饭的武轻柔悄声道:“师姐,听说冯文死了,心脏都被挖了出来!”
武轻柔筷子停顿了下,淡淡哦了一声,又低头吃饭!
只是速度比以往快了许多!
武院内!
吕朝树得意洋洋,今天对于他来说是双喜临门!
一喜自己的儿子内伤痊愈!
二喜有人替他出了胸中的恶气,冯文命丧黄泉!
“小宝,今天陪爹爹喝两杯,爹爹高兴!”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报应啊!”
吕小宝一直躺在床上疗伤并不知道外面所发生的事:“爹爹,何事这么高兴?”
“总之是天大的好事,爹爹一会儿在告诉你!”
“小宝你要记住为父的话,人这一辈子如果不知道天高地厚一定会栽跟头!”
“爹爹,你是说冯文死了?至今还没有找到凶手?”
吕小宝一脸的不相信!
“他来到白鹿洞书院树敌太多,很多人都看他不顺眼,想找凶手犹如大海捞针!”
“心脏都让人挖了,还能活?除非他是神仙!”
说完又特意叮嘱吕小宝:“小宝一会你去买个花圈给符幻院送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