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洗漱完毕,罗歆又问起我们学文学理的事情。
苏姌无疑是整个宿舍里最纠结的人。除了我们推选的“谨慎女孩”罗歆外,其他的人的数学都学的一塌糊涂。郑湫曾经听着老朱给我们描绘舒服大学美好未来的时候,仔细品味着那句:“你要考双一流重点大学,总分最多扣除35分!要考211……”
她自暴自弃道:“我退学吧,数学已经扣掉100分了。”
可苏姌最纠结的地方,就是数学,我们的战线对数学都是一致的又爱又恨,只有苏姌自始至终都对数学怀着一腔热情,可惜的是,她的数学永远止步在及格线上(我们现在还做不到的及格线)。
所以她很纠结,学文吧,数学的难度就有所降低,她就学不到高深智慧的境界了!况且文综要背的东西也太多了,政治必修四的哲学就能把她折磨死。学理吧,生物又学成狗屎,数学成绩也不太理想。
老朱给她的建议是:可文可理,必选理。
数学还是多练练就能提上去的。
罗歆不提这事还好,一提这事苏姌又开始自言自语的纠结了。
“你纠结,其实说明你已经有答案了,只是要劝服你自己接受而已。”罗歆拍着她的肩膀说道。
小A回来的最晚,我们都围在桌边谈话,她在洗漱台那边刷牙,听了这话急得把嘴里的泡沫吐出来,与罗歆说:“你就别一本正经地装知心姐姐了,我看她就是纠结而已。苏姌,were I you,I would choose science.”
苏姌根本就没听懂她在说什么,我打断道:“标准倒装句小苏是自动屏蔽的,她只接受中式英语。”
郑湫坐在床上挤一颗青春痘,问出的话就像挤青春痘一样简单:“学什么,有什么好纠结的?”
苏姌仿佛找到了真正的大师:“湫湫有何想法?!”
“你以后想做什么,是文工类,还是理工类不就选出来了吗?”
此话一出,我们都恨不得拿枕头给她一顿暴击。
苏姌,一个没什么主见的人。学文学理都决定不了,怎么能跟她讲以后上什么科类大学呢!
果然,苏姌茫然了一会儿,似乎在思考很久很久以后的人生。
不久后传来熄灯晚睡的铃声,罗歆催促着我们赶紧睡觉,睡前也不忘给苏姌做最后的治疗:“睡吧,说不定明早起来就有答案了。”
我躺下后很久都没有睡着,心里想着这事肯定没完,而且我总感觉罗歆那句话像是别有用意的。
果不其然,第二天苏姌便做出了一个决定。
帮助她做决定的人不是别人,就是我们的罗舍。
只因早上洗脸时候共用一个水龙头,罗歆随意问了一句:“你有喜欢的人吗?”
苏姌的脑电波像是被刺激到了一样,整个人都明朗了。于是吃晚饭的时候,她郑重想我宣布:“薛颢学文物理,她都要追随他的脚步去了。”
“你疯了?”郑湫第一个站出来反对,“薛颢的物理可是稳居第一,他肯定是学理的,追随他,你别是鬼压床没睡醒。”
“肤浅!”苏姌得意一笑,“我可是听说他要去学文了。”
听到这里我也忍不了了:“那你就是真的在想屁吃,他们谣传出来的话你也信?”
薛颢是优选班的“物理暴徒”,特别喜欢理科。因为他的鼻骨、颧骨、泪骨、上颌骨以及下颌骨构造精美,异于常人,因此身上自带传奇色彩,年级里不少女生把他奉为可见而不可得的男人。
然而最近正面临分科问题,便传出了这样一条谣言:
据说,薛颢同学因为在生物课上做物理题与老师发生口角,心生怨恨,于是就在宿舍里扬言说,下次月考要考年级理科综合第一,然后选择学文气死老师。
先不说发生口角的虚实性,就薛颢在生物课上做物理题这事它就根本不可能发生。
苏姌似乎是下定了决心的,她表示以后薛颢就是她的榜样,一面说着还学物理老师的方言:“哎呀,你上这个物理课,一样也不会一样也不听。”
正事说完,郑湫便把话题引到八卦上去了。
我本着不想听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只想早点吃完饭回去睡午觉准备下午的课。
奈何从郑湫口中听到一个熟悉的名字。
“昨天有人去给高炀表白了,我今天早上在外面吃早点时候听到阿宇他们在那讲。”
苏姌说:“昨天不是教导主任查夜吗?谁胆子这么大,没被逮到?”
“事态没有这么严重,那个女生只是托同一个宿舍的把东西给高炀,自己根本没露面。”
“这有什么可八卦的,下次再重新找个下饭的。”苏姌吐槽道。
其实这样的事情,大概每天都有吧。
也不用太在意。
好在苏姌终于不再纠结分班选科的事了。
按照往常的习惯,吃完饭总是要到小卖部买个雪糕啃着回去才对。今天苏姌却一反常态,先支走了郑湫,然后神神秘秘地带我回了教学楼。
我不明所以:“你要回教室拿书?平常也没见你午休时间看过书?”
苏姌摇摇头:“太肤浅了。”
她拉着我从班级门口闪过,转角拐进优选班。
“好了,你是想来偷学霸笔记?”我猜测她如此高深的手法,应该不是初犯。只是前几次肯定没带我。
只见她推算什么似的,指指东边的座位,又挨个数下来。
应该是再算换了位置后,薛颢的位置。
“我跟你说,我在他从图书馆借的那本《三体》里面夹了我的书签,他肯定看到了。”苏姌说着,便在桌上找到了那本书,“果然都是直接放在桌上,也不带偷偷看的吗?”
苏姌翻动书页,找到被书签夹着的那一页,她拿起来看了一眼,然后便激动的捂住了自己的嘴。
“你看你看你看!”
书签被她塞将过来,上面字迹娟秀,写着:“真是一本难懂的书。”
后面还画着一个困惑的表情。
我估计薛颢看到书签的一刻,脑子里面一定组织了一堆语言,分层分点紧扣主题地想出了一套话来论述三体讲什么。因为书签边粘了一张小小的便利贴,这个自带加密还是连笔写出的字,组成了这样一句话:加油,你会懂的。
蛤?我吐了。
苏姌一副被酥断了腿的表情,问道:“怎么样,有没有路转粉?”
我白了她一眼:“在不回宿舍午休,教导主任分分钟粉转黑,小黑屋的黑。”
苏姌“喔”了一声,我们正准备撤离,却听到了熟悉的皮鞋贴地的声音。
真是说什么来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