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不!世人都认为,名字给人能带来好运,我偏偏就认定了,这个名字将要因为我,名扬四海。”钮晓静说这个话时候,一脸自豪。
“要不然以后我们叫你静爷?免得你到处解释,多费劲。”我道。
“不必,啥叫名扬四海?那就是到处有人叫嘛,越多人叫,叫我大号,我听着越舒坦!”
韩班副和我异口同声地喊了声,“钮晓静!”
钮晓静开心的应道,“哎!”
钮晓静还没开心够,远处传来了一声呼唤,“钮晓静,来一下。”
钮晓静转身就奔了过去,我和韩班副也起了身,迎了过去,呼唤钮晓静的声音是沈班长的。
等我们到了跟前,才看清,胡小闹背着一头狼,正吃力地从小路上过来,钮晓静迎了过去。
沈班长简单说了句,“没想到这地界。也有这畜牲。”他简单地掸了掸身上的几处衣服破口,看到我和韩班副关切的眼神。随口说了句,“没伤到里面,衣服破了而已。”
我们把那头狼,搬到了休息地。钮晓静迫不及待问胡小闹,发生了什么。
胡小闹有些惊魂未定,说道,“我们去探路,沈班长在路上走走停停,看得很仔细,我就无聊,去一边尿尿,谁知道这东西不知道从哪里蹿了出来,沈班长发现的早,大喝一声,镇住了这个畜牲,沈班长丢了石块把它引了过去,然后,然后……”
“然后什么?”钮晓静催问道。
“然后,没过几招,沈班长一拳头打在了狼心窝上,这东西就死了。”
“一拳头?”钮晓静问道。语气里充满了不可思议。扭头看沈班长,只见得沈班长坐在一旁,手捧着一个小本子,专注地画着什么东西。
“对,就是一拳头。”胡小闹肯定地说道。
“那我再问你!”钮晓静严肃地看着胡小闹,“你发现狼时,尿完了吗?”
胡小闹被他这突然认真的表情给糊住了,一愣之后明白了过来,二人闹着扭在一起。
沈班长画完了小本子上的内容,合起来本子,交代了一句,“他们快回来了,收拾收拾准备回去。这山里有狼,以后都要注意。遇到狼,不要矮身子,这畜牲眼睛看人低,遇到低的,就喜欢攻击。”
等雷子和大山回来,我们清点了所有的猎物。大山弄回来两只肥兔子,雷子用衣服,兜回来一兜子鱼。二人也算是不分伯仲。不过大山能抓到两只狡猾的兔子,倒是让雷子有点吃惊,大山也看的出来雷子的鱼不是蹲在岸边就能捞到的那种,庄稼人骨子里,还是对读过书的人,本能地尊敬。
回到营房,交了猎物,清点完,我们班数量上算是拔了头筹。当晚,操场上点了三堆篝火,两头猪,一头狼,烤得是外焦里嫩,吃的人是满嘴流油。其他的动物,伙夫要么养了起来,要么杀了腌了。
当了兵以来,这是我们第一次吃到荤。晚上虽然没有酒,似乎大家都有些晕晕乎乎的,我知道,那是吃饱喝足,心满意足的陶醉,最关键的是,一天下来,大家都对自己的班组,有了很大的认同。吃上了肉,交上了这一群兄弟,开心到极点,就是陶醉。
反正那个晚上大家是真的很开心,围着篝火,勾肩搭背,就算是狂吼乱叫,都是种乐趣。
第二天上了山,在山口,各班都陆续进去了。沈班长把我们拉到一边。找了个清净的地方,给我们布置了任务。“今天,分成三组,朝着三个方向前进,记住,不要要速度,越慢越好,把周边的环境,看得越仔细越好,晚上回来各自绘图。每组晚上回来两份猎物。自由组队,现在出发。”
沈班长出发了,钮晓静跟了上去。我和胡小闹也出发了,最后大山、雷子和韩班副一组。
一天在山里转悠转悠,倒是也自在,中午遇到了别的班组,我们搭伙吃了午饭,野果子,配上野鸡蛋,我们一起发现了个野鸡窝,掏出来不少的鸡蛋。
傍晚,各自归队。我们班吃了晚饭就去了伙房,就着烧热水的灶火,各自绘制地图起来。
第三天,进山,沈班长把昨天大家绘制的图,打乱顺序分发下来,让我们按照别人画的图上线路走一遍,有不准确的地方,要修改出来。
就这样,我们跌跌撞撞地走了一天。都是大老粗,谁能画个精细的图。
晚上合绘图的时候,吵吵闹闹的,争执不少,最后好不容易,绘制出了一张简易山地图来。
雷子问道,“班长,这图有啥用?”
“雷子,书上说,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你知道什么意思不?”
“哈,这就是了。班长,你读过兵书?”
“骆团长教的。”
“班长,明天干嘛呢?”钮晓静问道。
“明天睡觉!”
“啥?真的?”我们都不相信的看着沈班长。
“你们看着吧,明天我估计,不用进山了。”
果不其然,集结号吹起来之后,我们被领到了武器房,一人一把枪一把刺刀,没有子弹。
随即被带到了营房后面。这里清理过了杂草,四周立着长排的架子,架子上成排地挂着各种的小动物,兔子,黄鼠狼,鸟,看得出来,都是这两天我们抓回来的,到现在还是活的。
列了队走过去,一人面对一只动物,面对着它,看他一分钟。
我面对的是一只兔子,这兔子被栓了两只腿,上下拉直了挂在哪里。刚看上去,他就是只兔子,可是看久了,看它怪异的姿势被绑吊着,心里逐渐地开始别扭,再后来,觉得这样对待一只活着的兔子太残忍了。
这一分钟,被拉长了,我相信每个人都经历了一段,大差不差的心路历程。因为当口令员喊出口令是,大部分人都本能的迟疑了一秒。
“后退两步,刺刀,突刺!”
这简单的口令,听上去真让人不可思议。
“懦夫们!你们在可怜什么?突刺训练开始啦!”骆磊在看台上大叫着懦夫,终于有人忍不住了,刺刀见了红,接着,就像推倒了多米诺骨牌一样,刺刀见红的喊声此起彼伏,好像用喊声来掩盖内心的不适。
雷子,终究是没有抬起来刺刀,他也试着喊出来,刺出去,可是刺歪了两次之后,他再也抬不起来枪,肩膀在不停地抖动着。
沈班长从后面扶住了他的肩膀,雷子在那一刹那。哭了,回头看了一眼沈班长,眼泪刷地就下来了。
大山走过来,从刺刀上抹了一把血,涂在自己的脸上,把剩下的涂在了雷子的脸上,我们几个都学着大山,都和雷子彼此抹了血。雷子小心翼翼地摸了摸自己的脸上的雪,看了看我们,突然举起来刺刀,“我读书人,今天要见血啦!”
中午,伙房做了丰盛的全肉宴,可是大家都磨蹭着在操场上擦枪擦刺刀,擦了一遍又一遍。
骆磊叼着不知什么动物的骨头,从饭堂出来,一边咂么着味儿,一边说道,“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这就受不了啦?小鬼子比这个可凶残一百倍呢。饭还是要吃的。”说完,骆磊登上了他的车,落尘而去。
沈班长带着我们进了饭堂,亲自给我们打了肉,命令是必须吃完。韩班副和钮晓静吃的最安稳,要说韩班副打过仗,见过血不在乎,还情有可原,钮晓静可是和我们一起来的壮丁,他的平静让我们刮目相看。雷子吃的很快,可以说是风卷残云,这是他第一次吃饭速度这么快,一向提倡细嚼慢咽的他总是批评我们不尊重粮食和自己的身体,今天的他,可谓是和平时判若两人。不过也是多谢他,因为他的吃的太香了,我们其他三个人,包括周围其他人,都是看着他吃饭香的劲儿,来保持食欲的。不然鬼知道,能吃几口不吐。
下午,是紧张的体能训练,被一刻不停地逼迫着跑起来,各种动作耍起来,反正就是不叫歇着。大概是想用高强度的训练来缓解上午的冲击。毕竟第一次见血,多少都会受不了。
晚上的时候,大家特别的开心,因为骆磊拉回来一批子弹,我们猜测,终于可以打枪了。
打枪真的很诱人,在内个人心里都是这么想的,只有放过了第一枪,才算真的当上了兵。
夜里,大家做梦都是打枪。
可是第二天,当大家背着枪到了训练场,才发现,配发的物品里哪有子弹,一粒黄澄澄的子弹也没有,一根绳子,一个大石头块。
就这样练了一天的举枪和端枪,枪口挂石块练瞄准。
连着晚上吃饭,都能见到吃着吃着,手臂不听使唤端枪的人。胳膊的酸疼倒还好,麻木是最要命的。
子弹还得在梦里才能见到,这一天晚上,大家早早的就睡了。
梦里,又想起了沈班长说的那句话,“大家最近好好休息,好好训练,等到真的见了真子弹,现在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