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只是无聊喽?”柠羽上下抛着手中的那瓶危险的深绿色药水,漫不经心地说道。
“嗯。”苏维埃简略地回答道。
“那为什么眼睛会起血丝?”
“......”苏维埃略微迟疑了一下,“长时间枯燥的驾驶太伤眼睛了,我本来也不经常长时间驾驶来着。开飞机还好,白色的云彩对眼睛伤害不大。现在这一片黄澄澄的沙地,什么眼睛能受得住啊?”
“反光伤眼?”
“你分明知道,还问什么......”苏维埃颜汗。
柠羽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稳稳当当地接住了被抛向空中的那瓶剧毒药水,紧紧握住。她压了压又经过清洗重新换上的女巫帽,面色凝重下来。
......
傍晚。
一轮炽热火红的残阳投下血红的夕霞,沙丘之间似乎被它激起了翻滚的热浪,如潮水般模糊了整个投往远方的视线。浑圆的落日怒吼着被压入远处层峦起伏的沙丘之下,只在天边残留着一片那不甘的红橙色的晚霞。
沙漠的日落,就是这么地大气磅礴。
太阳一落,大漠中白日那压抑人的暑气霎时骤减。一轮弯月在另一侧的沙丘间若隐若现,直到它高高升起,在炙热滚烫的沙漠中才有了沁人心脾的清凉。
揽夜风入怀,西地大漠自此归于一片寂静的寒气之中。
行军车的驾驶室内,苏维埃打开车窗,任沙漠中的晚风轻拂自己的面颊一番,才在那如点点春雨般的清凉中重新打起精神来。
“柠羽,前面那座沙山上有植被覆盖。我们就上山停车,在那过夜吧。”
“嗯,这主意不错。”柠羽称赞道。
可为什么不就地停车呢,难道惧怕沙漠中有野兽出没,到时候我们没有庇护?
并不是。在林地中停车过夜,并不是为了躲避野兽。相反,野兽在林地中作战能力还会有显著的提高。在林地、高地上宿营,其实是为了不受沙漠中遍地的那黄沙的威胁。
沙漠中的沙尘暴,在开阔地最为致命。苏维埃他们的行军车又不是动辄重六七十吨的坦克,在十分猛烈的沙尘暴中往往会被直接掀翻掉。
车子行驶到山脚下,苏维埃换了爬坡档,开始向山上开去。汽车引擎在奋力输出十足的马力同时也在不断发出高挑的嘶吼——这刺耳的噪声在空旷的地形下,迅速地在大漠中散播着。
“喂,你看,半山腰的那片的林子里有火光!”一直在面向窗外远眺的柠羽不知何时换成了仰视的视角。
“什么?”苏维埃大惊。
他的第一反应是,死亡的树木干枯,在极高的气温下形成的山火。
第二反应是,第一反应被推翻了。
山火的形成需要极高的气温,就算山火最晚在日落时分燃起,那他们从日落到这里也经过了至少一个小时的时间。在这段时间内,急速蔓延的山火不把这片林子烧没了,才怪呢!
那是怎么一回事?
就在苏维埃纳闷地沉思间,柠羽的话又让他分外地惊诧起来。
“火光消失了!”
“什么?!”
苏维埃觉得,这件事已经无法用常理来解释了,“你确定你没有看错?”
“我很确定!”柠羽不高兴地说道。
苏维埃又思索片刻,肯定道:
“山上有人!而且来者不善。”
“为什么这么推断?”
“因为没有其它关于火光的合理解释了。”苏维埃低沉地回答。
说罢,他就地刹住了车子,一把拉起了手刹。
“下车!有情况!”苏维埃转头朝身后的后车厢里喊道。
炎明三人云里雾里地下车,都对于苏维埃为何突然停车把他们赶下来的做法发懵。
“没时间解释了!”苏维埃闪身跃下了车子,柠羽也从另一侧一脸淡定地爬了下来。
“炎明、寒麟,你们俩从山侧我刚才观察到的那条小径包抄山腰林区,进入林区不要行动,就地埋伏。冰龙,你和我们俩走大路直接冲进山腰林区!时间紧迫,我们得快速弄清楚在山腰上点火宿营的那人是什么企图,否则我们都可能栽在今晚的夜宿中!”
听苏维埃一股脑地说完,炎明和寒麟虽然也满腹疑惑,但还是不明就里地执行了苏维埃的计划,拐入山侧的那条小径,开始沿途飞奔。
“冰龙,行动!”
山腰的林区,远远看去只是一片不起眼的小树林。但真正地走到林区前面,“林深不知处”那种幽深阴暗的感觉还是弥漫在空气之中。
柠羽唤出钰陌,双手紧握,额头上开始沁出冷汗,看样子十分地紧张。
苏维埃召唤出他的那把自动式步枪,把脚步放得很轻。
冰龙则打破水团,擎起他的那把三叉戟,横在身前。
三人步步为营地向林区深处地毯式推进着。
走出大约两百余步,苏维埃的眼前陡然间一亮。
一片地面被人清除了所有林区积藏的枯枝败叶与混杂着的黄沙,只留下一片干净的土地。一个由长短树枝搭配而成的坚固庇护所屹立在空地中间,在它前方,还有一堆篝火的余烬。
苏维埃俯下身,抽出手一捻,那灰烬还有些滚烫。
“不好!中计了!”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得远处的一片幽深的黑暗中,一片树叶“簌啦啦”地大肆异响。还没等三人回过神来,那林间便闪电般闪出一个人影,所到之处无不挂起一阵烈风,吹得那树叶大片大片地飞舞着飘落。
还没等苏维埃抬起枪口,一道浅蓝色的刀光反射着那林间自疏条交映间撒下的月影,破空袭来。
只一下,便把苏维埃的步枪击出了一道深深的刀痕,将枪体从他手中震飞。其力道之大,可想而知。
柠羽转瞬间从腰间的药水袋中掏出了一瓶那湛青色的药水,在半空中以恐怖的手劲直接将瓶体捏碎。刹那间,晶莹的的青色药水依着惯性如天女散花般洒落在她的身上。
横过钰陌,柠羽以极快的反应以钰陌短剑狠狠地挡下又一下魔鬼般的重击,而且居然钳住了那鬼魅般的刀锋。
当然,她的力气肯定不足以阻止黑影抽离他的刀刃。随着刺耳的“刺啦——”一声,钰陌与那泛着浅蓝色光晕的刀刃居然摩擦出了巨大的火花!
刀刃抽离,黑影借力一个后旋。以非人般速度过招的二人厮打起来,一时刀来剑往,令人眼花缭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