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和我们娘亲有关的吗？你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了？”楚小柳坐直了身子，连忙问道。
楚小絮皱了皱眉头，先点点头，后又摇摇头。
楚小柳看得有些懵，有些无奈道：“你直接把你知道的东西说出来吧。”
虽然她不太喜欢窥探他人秘密，但是看朱村长如今这个样子，如果再不找到他心结所在，估计要不了多久，整个人就要熬枯了。
“记得半月前，朱爷爷喝醉酒了，拉着我说了好些话，一会儿叫这娘亲的名字，一会儿又大骂外祖不是东西，中间……”楚小絮顿了顿，继续道，“似乎娘亲以前是养在朱爷爷面前的。”
“养在朱爷爷面前？为什么？”楚小柳皱了皱眉，“难道娘亲以前被过继了朱爷爷？”
可刚说完，她自己就忍不住摇了摇头，喃喃道：“过继一般只会过继自己的旁支亲戚，并不会随便养一个孩子，况且外祖就娘亲一个孩子，怎么可能过继给别人，这不是让自己断子绝孙吗？”
这话一说，楚小絮又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了。
至于楚小柳则陷入了沉思，过了一会儿，她才开口道：“但朱爷爷过继朱栋叔叔好像过继的很迟，似乎是自己原本的孩子突然出事才匆匆过继来的。所以……从这些时间推测，朱爷爷在朱栋叔叔前面应该是养的有一个孩子。”
“不如先假设朱爷爷一开始养的孩子就是我们的娘亲。”旁边安安静静的楚小絮突然弱弱的开口道，见楚小柳看向她后又连忙补充，“我上次在朱爷爷房里的一个小柜子里无意间看到了一个小女娃娃会用的头花，看样子，有些旧了。”
“还有上次，我不小心说出娘亲死了的事情后，朱爷爷总是在口中念叨什么都怪他，那伤心的样子就像是爹失去了自己女儿一样。”
楚小柳知道自家妹妹一向细腻谨慎，所以她说出来的话都是可信的。沉吟片刻后，她点了点头。
“如果我娘真的是朱爷爷以前养的孩子，那朱爷爷从一开始对我们的态度就解释的清楚了，虽然他对我有些意见，但是能帮的忙也没推辞过。不过……”似想到什么般，楚小柳偏头问道，“你知道朱爷爷和我们外祖的关系吗？我总感觉他们之间有古怪，感觉并不是朱爷爷一开始说的那样，仅仅只是因为外祖搬出花水村就成仇人了。”
楚小絮没有迟疑：“这个我不太清楚，我只是觉得我们娘亲以前养在朱爷爷身边，但后来为什么去了绿水村，没和家里联系，我就不清楚了。”
“算了，”楚小柳叹了一口气，揉了揉楚小絮的头发道，“现在也急不得，毕竟是过去几十年的事情，哪里会一下子弄清楚，你到时候一定要好好看着朱爷爷，别让他再消沉下去，不然再瘦，身上就只剩骨头了。”
说着，楚小柳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这时，她突然感觉有人拉了拉自己的衣袖。偏头一看，楚小絮正可怜兮兮的看着她，瘪嘴道：“姐，你让我看着朱爷爷，那你呢？”
“我？”楚小柳苦笑一下，瞬间想到了自己这次提回来的黑鱼和要送去洛县的黑鱼，有些头疼的揉了揉额头，“姐姐自然是要忙生意啊，如今刚起步，姐姐也没有办法。”
看着楚小絮黯淡下去的眼睛，她心里有些愧疚，只是有些事是真的没办法。
泥鳅到底不是什么稀罕玩意，一开始能大卖，占个新奇，可是想靠这个吃一辈子，太难了。毕竟泥鳅吃久了，也就那个味。到时候别人若是钻研出怎么养泥鳅了，她不可能还卖出那么高的价钱。
所以她得早点弄出其他品种的鱼来。
想了想，她无奈的拍了拍楚小絮的手道：“咱们姐妹两人想站稳脚跟不容易，小絮不要怪姐姐，等到以后我们生意好到没人可以撼动时，姐姐就天天陪着小柳好不好。”
楚小絮没有说话，良久，才听她闷闷道：“可是姐，加上以前的钱，我们手上已经有三百多两了。”
楚小柳一梗，良久，才叹气道：“小絮，姐以后若是想要买宅子呢？还有马车，三百两够吗？而且它能保证我们一辈子无忧吗？”
“可是姐，我们两个女子买宅子做什么，以后嫁人了，不就有住的地方了吗？”楚小絮眼底带着几分迷茫，看着楚小柳不解道。
“可那终究是别人的房子。”楚小柳心里涌上说不好的滋味。在现代，她就是个漂泊如浮萍的人，看过太多事情后，深知靠人人会跑，靠山山会倒。所以想着凡事一定要靠自己，比如买房。
古代终究不比现代，网络信息发达，所以楚小絮接触的有限。她在绿水村只见身边人是怎么过日子，却不知道大户人家嫁女儿时，那些陪嫁的房子铺子有多少。
心里思绪百转，最后，她只是爱怜的将楚小絮抱在怀里，轻声道：“小絮，房子是人的底气，你现在还小，不明白没关系，但是以后你就知道了，姐不管怎么说，以后一定让你不受任何委屈。所以这房，也是要卖的。”
楚小絮不知道自己哪里想岔了，只是紧紧的抱着楚小柳，迷蒙道：“姐，我怎么感觉你离我离得好远，好远了，似乎那晚你从后山回来后，整个人就完全不一样了。”
楚小柳身上一僵，没有说什么。
“小絮！小柳！现在虽然入春了，但你们俩坐在外面小心着凉。”还好这时，朱栋夫妇双手提满东西回来了。
看着整整齐齐坐在门槛前台阶的两姐妹，朱栋媳妇热情笑道：“今天小柳终于回来，我们刚刚特意出去找村里人换了些好菜，一会儿给你们弄得吃。”说着，将手里提着的一把东西给两人看了看。
楚小柳一看，除了些绿油油的野菜外，还有一只鸡。
鸡很贵，即使是村长，卖只鸡也是要咬咬牙的，所以朱栋夫妇费尽心思换了只鸡回来，是真的想要用心招待她的。
楚小柳笑了笑，拍了拍楚小絮后就过去帮忙了。
她以前专门卖野鸡的人，再加上和罗子瑜荒野求生的那些天，她的杀鸡技术也是越来越好了，所以处理鸡就是她负责。
趁着鸡一个不注意，她手捏着鸡冠，把鸡脖子弯了出去，磨好的刀飞快一下，血一下子就滋出去了。
手上连忙把鸡倒提着，把一早放了清水的碗搁在地上，让鸡血从脖子里流到了碗里。至于从嘴巴里流出的血不干净，她就没接着了。
等鸡抽搐了好几下后，终于没动了，有些手酸的她一下子丢到了这一个破旧的木盆里，往里面到了一壶刚烧开的热水。泡了几分钟后，她趁热把扒了鸡毛。揪住一把狠狠一扯，毛就掉了一撮，后面还有一些不起眼的小毛根，她也细细用指甲揪掉了，动作间行如流水。
“小柳，没想到你做起这事情来比我们都还趁手。”在一边洗菜的朱栋媳妇看着她利落的动作，忍不住笑了笑。
楚小柳抬头腼腆笑道：“哪有，我就杀鸡好点，真让我一根根的洗菜我还做不来。里面的泥巴太难洗了。”
朱栋媳妇笑着没说话。
因为大家都是干惯了活的人，所以没过多久，就做好了饭。
“今天天气不错，我们就坐外面吃吧。”说着，朱栋从里面搬出了一个桌子，架在屋前平坦的空地上。
搬桌子时，他顺口道：“小絮，去把你朱爷爷叫出来吃饭。”
楚小絮听了乖顺的点点头，笑道：“我再顺便把米饭舀碗里端出来。”
不一会儿，外面桌子旁就摆上了米饭和一些菜。除了朱栋外，朱村长，楚小柳姐妹两人还有朱栋媳妇都坐在了桌子上，等着还没端上来的鸡。
“来咯，你们快让一下，小心烫到！”随着一道爽朗的声音，楚小柳只见朱栋端着一大蛊瓷罐出来，瓷罐上面的小洞冒出热腾腾的水雾，随着朱栋走来的动作迎风划出一道白色弧线。
哐当放到桌上后，朱栋连忙吹了吹被烫着的手指，随即笑道：“来，让我开一下盖子！”
一掀开，让人垂涎欲滴的香味瞬间蔓延了这个院子。放在角落里关着的几两狗兄弟忍不住扑腾，想要出来分一杯羹，可被栓得太紧，一切都是徒劳。
古代的鸡不是现在的饲料鸡可比的，那味道是真的香，非常浓郁，不是那种寡淡的味道。
楚小柳回来的半月没怎么开荤，闻着顿时就饿了。可她刚拿起筷子，一个鸡腿就摆在了她碗里，抬头看，只见朱栋媳妇对着她笑道：“来，小柳尝尝这菜，多吃点，感觉你这次瘦了不少。”
朱栋见了，连忙点头：“是的，还有小絮也是，你也来一个，最近一直担心姐姐，都没怎么好好吃过饭。”说完，将另一个鸡腿夹给了楚小絮。
楚小柳和楚小柳均是一愣。
十几年来，哪里有人给她们两姐妹夹菜，自己抢食还差不多。
朱村长看到了忍不住轻咳两声：“你们俩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吃，一会儿都要冷了。”说完，他从腰后抽出了一根烟斗，拍了拍桌子。
看着崭新的烟斗，楚小柳笑着眯了眯眼，一下子就认出了这是她送给朱村长的。
“既然如此，我就不客气了。”说着，她用手推了推有些发呆的楚小絮，笑道。
楚小絮没有说什么，只是低头拿起那个鸡腿，大口大口的啃着。
朱栋媳妇儿见了，连忙招呼着大家都吃了起来。乡下不讲究什么食不言寝不语，楚小柳时不时说几句笑话逗人开心，几人坐在一起和乐融融，仿佛就是一家人。
傍晚红霞染天，凉风习习，桌上热菜腾腾，几人笑笑闹闹，或许就是最好的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