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没多久,她眼里划过一抹坚定。
觉得这主意是也可以,所以干脆连夜找了趟楚彩霞,连带着泥鳅,她把罗子瑜上次给她的那个木牌一起卖给了她。
从曲水村回来,她心里放下一块石头后,也没有再纠结着,赶紧和楚少文两人收拾好东西。
也不管楚正雄了,反正把事情全都丢给憨傻的楚少勇后,这母子两人就连夜走了。
就在他们离开的当天,楚小柳也让朱栋收拾了一百斤泥鳅一百五十斤黑鱼。刚弄好时,周生和肖正铣就已经驾着马车在外面侯着了。
周生一看到叔侄两人,连忙从马车上走过来,看着他们露牙笑道:“楚姑娘,让我来帮你们搬上去吧!”
楚小柳也没和他客气,让他把那些泥鳅接手了过去。
倒是朱栋看着他笑问道:“看你这样子,伤好得差不多了?”
周生腼腆笑了笑,挠了挠头发道:“我惦记着要帮楚姑娘做事,自然是要好得快点,不然就对不起你们两人的救命之恩了。”
听了这话,朱栋拍着他的肩膀连说几个好。
等到东西都搬上马车,楚小柳他们要离开时,朱栋几次欲言又止,后面还是对着肖正铣嘱托道:“家里出了变故,我现在不能也不敢走开身,这些天也知道你是个可靠的孩子,小柳我就交给你了。”
肖正铣点点头,道:“叔放心,我自然不会让小柳遇上什么危险的。”
上了马车的楚小柳也掀开了车帘,对朱栋笑了笑:“叔快回去吧,朱爷爷这些天好不容易好了点,现在可不能再被一些心怀不轨的人给气到了!”
朱栋笑了笑,也没有再说什么了。
等周生爬上马车后,他一拉缰绳,马车就朝着花水村外绝尘而去。
朱栋看着逐渐消失在黄土灰尘中的马车,心里不知为什么有些不踏实,但想到楚小柳有肖正铣他们陪着后,又摇头暗笑自己多心。
因为有了楚小柳的近道,他们几人在去洛县的路上倒是节省了不少时间。但再怎么节省,路上的时间依旧有那些,无聊的日子依旧多的厉害。
还好在路上的那段时间,楚小柳也没有浪费,天天都让肖正铣教她识字,那恐怖的记忆力看得周生这个看着书就头疼的人满眼佩服,一开始只是为了报恩和肖正铣的吩咐而愿意在楚小柳身边保护她,可一路下来后,他倒是真心的叫了声“楚姑娘”。
晃晃悠悠的,快一个月的时间就这样过去了。
到洛县,当楚小柳他们轻车熟路的赶到京香圆后,却发现这边……似乎有很大的的不一样了。
不知怎么回事,原本客来如云的京香圆格外冷清,只剩两条红色帷布在外面孤零零的飘着,热闹极了的地方现在只有三三两两的人,虽然里面的灯火一如以往华丽璀璨,但外面站着的小厮笑着的眼里带着几分忧愁。
楚小柳还来不及下车,京香圆里面突然有一群慌慌张张的人走了出来。
为首的,正是许志谦。
他大手一挥,面色赤红的对着众人道:“少爷刚刚是往那边去了,你们去给我把他捉回来,免得他又在外面做些什么没有头脑的事情,丢了我们许家的脸!”
“是,我们一定把少爷带回来!”说着,他身后的人朝着那个方向跑去了。
许志谦看着这架势,脸上的颜色才稍稍好了点。
这时,他一眼瞥见了停在了门口的马车。
本来还想找时间再来的楚小柳迟疑了一下,还是掀开车帘打了个招呼道:“许叔,今天……是来给你们送泥鳅的。你看方便不方便?”
想了想,她还是没把黑鱼的事情说出来。
毕竟看京香圆这个生意冷清的样子,楚小柳还不至于那么没眼色。
原本还带着几分怒意的许志谦看着是楚小柳,眼睛一亮,连忙上前伸手道:“孩子,你不是说你以后都不来了吗?怎么这次还是你?”
楚小柳顺势下马车笑道:“家里最近出了点事,大家都抽不开身,所以我就和一个朋友过来了。”
“朋友?”许志谦下意识的看着她后面的马车,这时,马车里面的肖正铣露出了头,对着他抱拳笑了笑。
许志谦看着肖正铣好几眼,眼睛眯了眯,笑着准备请他一起进京香圆。
可肖正铣一下车,就有一个卖糖葫芦的人从他们面前经过。
看到那个买糖葫芦的人后,肖正铣眼睛微闪,随即笑道:“我还是和周生去放一下泥鳅吧,你先上去,我在外面等你。”
楚小柳倒是没注意到肖正铣的反常,她只是想着肖正铣毕竟和许志谦没什么关系,去与不去的都没有关系。
所以她就随意点点头,道:“那你先和周生忙着,我一会儿就过来。”
肖正铣浅笑的看着她,等她和周至俞进了酒楼后,他微微垂眼,赶紧走到了先前那个卖葫芦的人消失的墙角。
那地上,躺着一个红彤彤的糖葫芦。
他弯腰捡起后,在手里打量了一下,指甲轻轻一扭,一个白色的细纸条从糖葫芦中弹了出来。
看着那个纸条里面的字,他面色微沉,带着几分思索。
这时,楚小柳已经进了京香圆。
进门后,她才更加感受到那种死气沉沉的感觉,第一次,她觉得京香圆可以这么冷清,和上次的百菜日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只是她作为一个外人,自然不好问什么,只是不动声色的打量着酒楼周围。
空,真的空。
似乎除了几个小厮和侍女外,都没有其他人了,
转转悠悠的上了楼梯后,几人来到了雅阁外面,楚小柳连忙收敛了思绪,眼观鼻鼻观心。
进了雅阁后,有小厮端上来了几碟茶点,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原因,她吃着这茶点,都感觉没有以前那样的滋味了。
可能是气氛太过尴尬,楚小柳想了想,抛出了个算不上大的话题:“现在已近酷暑,人懒散不喜走动,不知叔可有什么好的东西可以介绍一下?”
许志谦喝了一口凉茶后扇了扇风,看着她笑了笑:“这还不简单,夏日的荷叶让人晒干,再用开水冲开,调制着糯米和葛根粉,熬粥后放凉,最是清凉解暑的东西。”
楚小柳一脸新奇的在旁边的点点头,时不时附和两句。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后,许志谦的脸上终于浮现了一丝轻松,挥手让侍从离开关门后,他偏头看着楚小柳感叹道:“要是我有一个你这样的女儿,那是真的省心,估计都要多活几年,可惜有的是那样一个不省心的混账东西。”
楚小柳知道他是要说关于许责之的事情,微微垂眼,也不接话,只是任他继续道:
“许叔心里闷,有些事实在是想和你说说,你就陪陪许叔吧。”许志谦叹了一口气后,看着楚小柳道,“你可知我为何死活不让许责之娶田玉婵?又可知罗宇楼为何拼命的打压我们?”
这时,许志谦给她倒了一杯茶,满脸愁苦的说起了这些事,许久后,楚小柳才渐渐明白了一切的来龙去脉。
在洛县上,虽然酒楼众多,但只有两家酒楼独大,一家是京香圆,一家是罗宇楼,其他的酒楼远远被两家甩在后面。
京香圆不用多说,在镇上是百年老字号,底蕴深厚。但罗宇楼,就是近几年突然冒出来的,两家向来是对头。
许志谦是东家,因为家里非四十无子不纳妾的祖训,他只有一个原配夫人。夫妻两人情投意合,生有一子一女,原本也是幸福美满的,没想到后来妻子病逝,只剩下自己还小的一双儿女。许志谦忙着生意,又不愿意重娶,导致许责之姐弟从小没什么人管,后来许责之更是不知道怎么和罗宇楼的大小姐弄到了一起,等众人发现时,还是许责之提亲的时候。
京香圆一直压罗宇楼一头,两家摩擦不断,后来罗宇楼更是下作手段不停,许志谦怎么可能会准许自己儿子娶他们家的女儿,也就是这个事,彻底引发了父子间的矛盾。
“……现在情况就是这样了,其实我也不是完全狭隘,若是两个孩子之间真的有情有义,我也不会一直拦着,只是那个女娃娃绝对是个狠角色,她的用心不纯啊。”说到这里,许志谦叹了一口气。
楚小柳听后,心里也默默的叹了一口气。
许志谦做生意这么久了,什么样的风浪没见过,他至于和一个黄毛丫头说这些家里长短的?所以只是不痛不痒的安慰道:“许叔,我看令郎不是个蠢人,现在应该就是一时鬼迷心窍,以后自然会好的,你莫太担心。”
可这时,许志谦突然定定的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