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氏剑庄位于与浩城相隔两个城池的淼城文阳县内,也是去锦州的必经之地。心儿想着既是顺道,就没有再反对他们的提议。等韩沐凌去客栈拿了他们的包袱后,便启程向淼城出发。
一路上春意盎然好风景,花香鸟语醉人心。四人都是青春年华,结伴而行本应是热闹场景。
活泼可爱的韩沐凌,细心周到的韩沐霄,沉稳低调的莫月,和对眼前一切都感到新奇的心儿,如果能在笑闹之间领略山河风光,自是会忘却心中的烦恼,展现出风华正茂、英姿飒爽的模样。
可惜四人皆是心思重重,愁云环绕。其中以莫月为首,整个人散发着浓浓的“请勿靠近”的气息,除了心儿,韩家兄妹一概不理。
也幸有心儿在中间调和,四人一路相安无事。
四人白日赶路,夜晚落脚休息。在城镇时宿在客栈,可如果在郊外,莫月便体现他的“遮掩”作用。
戌时来临前,莫月会带上心儿找个单独的休息之所,远远避开韩沐霄两兄妹。有时遇到韩沐霄质疑或跟随时,便用“出门在外,修行不能断,要找个僻静之所修炼本门剑术和心法,外人不可偷窥”的借口,让韩沐霄他们别来打扰。这些话对自诩品行正直的韩沐霄特别有用,未免被诬偷学武艺,他绝不会靠近半步,老老实实和韩沐凌独自找地方过夜。
而夜晚时分言辛辰和莫月单独相处时,免不了互相嫌弃斗嘴,而后升级为武术较量。莫月发现言辛辰虚有内力,运用剑法稍显生疏,于是每夜都会“指点”言辛辰的剑法武功。一来二往的比试中,言辛辰武功确实提升不少,两人之间还隐隐衍生出难得的欣赏之意。
终于在十日后,一行人到达了富有“江都”盛名的淼城。
淼城地势奇特,北高南低,位于英州东南处。而月朝的两条大江“成江”与“白山江”纵贯英州并在淼城汇聚一处,形成了一条新的“莱江”流向大海。淼城沿江而造,分为“北区”、“新区”、“下江区”。北区以高山为主,人烟甚少。而新区和下江区多为平原,特别是下江区,三面环水,作为两江枢纽,沿河修建数个码头,往来游船商户集中之地,繁华热闹程度亦可媲美京城。而韩氏剑庄正巧就坐落在下江区的文阳县。
韩氏剑庄在文阳镇最繁华的街道中央,成立已有六十余年,为韩沐霄曾祖父所创。在成立之初,此处还是穷苦荒芜之地,经历月朝三代皇帝的开垦建设,造就下江区水面樯帆林立,舟楫穿梭,码头上人流如织,商铺密布的景色。而见证此地日新月异的韩氏剑庄仍屹立不动,成为此地有名的地标之一。
已过午时,四人风尘仆仆的站在一扇陈旧大门前,看着门顶黑木牌匾上写着“韩氏剑庄”几个漆金大字,韩沐凌早已按捺不住激动之情,嘴中喊着“爹!娘!我们回来了!”径直越过门口的两名看门弟子冲了进去。两名弟子本是昏昏欲睡,见一道倩影从眼前一闪而过,立刻清醒过来想追上前阻拦,随即听到一声熟悉嗓音在身后唤道他们:“文安,小业!是我们回来了。”
文安、小业转过头去,便见到韩沐霄站在门外。二人喜上眉梢,立刻跑到韩沐霄跟前:“少庄主!你们总算回来了!老庄主和夫人都念叨你们好久了!”
“嗯!我爹我娘身子怎么样?”
“好得很!老庄主每天大清早就会在剑场督导我们练剑呢!”
“呵呵,那你们的剑术应该进步很多了!”
两人一言一语紧紧拥护着韩沐霄正欲进庄,韩沐霄突然想起身后的心儿和莫月,拉住文安、小业道:“这是我的两位好友,快请他们进来。”两人对看一眼,立刻端正模样,转身朝心儿和莫月做出“请”的姿势,双眼还偷偷的向心儿瞟去。
心儿、莫月随着韩沐霄进入庄门,正巧走到院中。便听见一声温软的声音从里面传来:“霄儿,霄儿,你总算回来了。”
从走廊转角处走出一位娉娉婷婷的貌美妇人,头挽凌云发髻,身穿粉色襦裙,肩搭银白帔帛,略施粉黛的脸上因疾行略显红润。她的右边是亲昵搀扶着她的韩沐凌,左边是一个扎着双髻,脸蛋红扑扑的小丫鬟。她们的身后跟着个浓眉大眼,皮肤黝黑,脸上带着微微胡茬,双髻花白的中年男人。
韩沐霄见到他们,连忙跑上前拉住妇人双手,轻声喊了声:“娘!”他再抬头看向站在妇人后面的男人,双手立刻抱拳行礼:“爹!”
这两人正是韩沐霄和韩沐凌的父母,韩氏剑庄的韩老庄主和韩夫人。
韩夫人伸出柔软皙白的手,用手中的绢帕细细为韩沐霄擦了擦额上的汗,动作温柔谨慎,她双眼含泪的看着眼前八尺男儿,哽咽道:“霄儿,你和凌儿此去京都快一个月了,也没有消息传回来。为娘......”话未说完,便低头垂泪。
韩夫人的眼泪哗哗流下,让另外三人甚是着急。韩老庄主一把推开韩沐霄,扶住韩夫人的肩头抱在怀中,低头为她拭泪,同时用眼刀不停剽着韩沐霄:“你这个混小子!带着妹妹出去这么久也不知道写封信!你心中还有爹娘吗?”
韩沐霄无奈的笑了笑:“确实是儿子的错!娘就别哭了。让客人看笑话。”
“客人?!”两人同时抬头望向一直站在院中,正目不斜视看着脚下的心儿和莫月。
“啊!”韩夫人瞬间羞红了脸,拿起绢帕半遮脸连忙嗔怪:“凌儿!霄儿!你们怎么不早说有客人在?!”
“这不才进家门,太激动没来得及嘛!”韩沐凌讨好的笑道,用手拉了拉韩夫人的衣袖,整个头都贴在韩夫人的肩上。
韩老庄主从后面忽的推开韩沐凌的头,将韩夫人往他身后拉了拉,对揉着额头的韩沐凌故作怒目:“你们还不介绍下!”
心儿、莫月见状立刻走到韩老庄主和韩夫人面前,韩沐霄向二老介绍:“这二位是我们在从京城回来的路上结识的朋友,这位是辛姑娘,这位是她的师兄莫公子。”
“韩老庄主,韩夫人安好。”两人齐齐向二老行礼。
韩老庄主不苟言笑的点了点头,韩夫人却忍不住一直偷偷的看莫月的脸,莫月了然,弯起嘴角笑着说:“夫人莫怪,莫月面部有损,怕吓着大家,所以才戴着面具遮丑。”
韩夫人听言竟羞红一张脸,迅速低下头,听得她声若蚊蝇的声音说道:“莫公子海涵,妾身失礼了。”
韩沐霄一步跨在韩夫人与莫月中间,低头温和对他母亲说:“娘,可以帮我朋友安排几间客房吗?这一路风尘仆仆的,我想先让他们休息会儿。”
“啊!对,对!娘这就去安排。”说完她便带上小丫鬟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