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幕母子多年后重逢的场景,许墨被人迷晕,摔倒在地,许诺将许墨拥在怀里,满眼都是欢喜的泪水,她手指尖划过许墨的脸部轮廓,温柔抚摸。满眼疼爱。
母亲看到儿子之后却要隐忍不敢相认的场面实在是太痛心了,为了避免被旁人发觉,她不得不抬头把眼泪吞回去。
许诺仰头,上方的广告牌摇摇晃晃,吱吱呀呀。
许诺大喊一声小心,然后将许墨的头护在怀里,偌大的广告牌压到她的背,砸中她的头,血色四溅,皮开肉绽。
许墨感受到重力压下来,腿部狠狠的痛了一阵,可许诺......“许诺!”许墨顾不得腿部疼痛,用力掀开广告牌。
所有人一拥而上,李想第一时间拨打了110,心里也是慌得一批。
许墨抱着浑身是血的许诺,全身抖如筛糠,连声音都在颤抖:“诺儿,你怎么样?诺儿,你有没有事?诺儿,你撑着点,医生很快就来了。”
一涌而来的人都在查看许墨的伤势,而许墨眼里只有这个久别重逢的女孩儿。
许墨做了一场梦,他梦见自己在8年前问许诺:“诺儿,你喜欢什么样的男生?”那时候的他的确就像一个情窦初开的毛小子,小心翼翼地守在心爱的人身旁,怕她发现后连朋友都做不成,又在她每次喜欢上一个男生后一个人黯然神伤。
小姑娘的脸高高扬起,那时的她,刚刚长开,就像一朵娇嫩的太阳花。
“我啊,不喜欢打牌喝酒吸烟逛夜店的男人,我喜欢向范迪尔赛一样的硬汉,我的男朋友一定要很会打架,这样才能保护我呀!”
明明是一句小女孩儿天真无邪的傻话,他便听进去了,发誓要成为这样的人。
再后来,两人大学毕业后就分道扬镳,更是在一次争吵后老死不相往来。
许墨一直在想,明明他已经变成了她喜欢的样子,而她却更加疏远自己,宁愿爱上一个不知从哪里跑来的室友,也不屑对自己一顾!
他究竟是哪里不好?为什么她喜欢过这么多人,偏偏没有爱过自己。
许墨睁开眼第一件事,就是问许诺的状况。
经纪人支支吾吾,不敢正面作答。
许墨抽了针,掀开被子,滚下来了床,嘶吼着:“我要去看她,她在哪里?”
李想急忙扶起许墨,左顾而言他:“小墨,你也受伤了,我们会给她的家人一大笔体恤费,一定会把这件事处理妥当的!”
许墨红了眼,冷酷地盯着李想,咬牙在地上爬问:“体恤费?我要见她!我要见她!”
两个月后,许墨在医院里见到了许诺大学时的室友,室友佳佳是第一次看到胡子拉渣颓废不堪的许墨,但对他的不满和憎恶却仍然不减!
她走近许墨,心里为许诺抱不平:“现在你满意了吧?她成了植物人,可能永远都不会醒来了!”
许墨低着头,站在一旁,一言不发。
“许墨,当初许诺在大学时和你接触时,我们就时时劝解她,你们之间差距太大,并不合适!你整整和她纠缠了五年,你知道一个女生最好的青春就是这五年吗?”
“她不爱我的,她从来没有喜欢过我!”许墨垂头丧气,想起当年她给自己发得绝交书,她说她此生只喜欢一个人,那个人不是他!
“喜欢?喜欢那只是一种感觉而已,那些人对她那么好,她为什么不可以喜欢?你呢?你为她做过什么?你永远都是那么的高高在上,她生病时,你在吗?她无助时,你在哪儿?那五年正是因为你,她才变得如此不堪,她想和别人在一起,你却不停地在牵绊住她,却从来不给她一点实际上的体贴和关怀。好吧,她终于和你一刀两断了,可是她却因为你一句话,得了重度抑郁症!”佳佳越说越激动,情绪一下子爆发,她和许诺相识十年,一直都是闺中密友。
许墨不解:“什么话?”
“你有没有说过她脆弱阴暗?”佳佳语气格外平静,话却刀子一样割在许墨的心头上。
许墨苦涩点头:“对,我说过,但那时是她说了一些话......”
“我不管你说了什么话,总之,你对她造成伤害了就是。她本来无意招惹你,你却一次一次走近他,她说她此生最大的温暖来自于你,最狠的冷酷也是来自于你。许墨,也许你没有错,或许你也觉得很委屈,那么优秀的你居然被如此不堪的她碰瓷儿了,可是这个瓷儿不是她要碰的,可是伤却是你造成的。”
许墨一个人伤怀了很久,抱着手机,一页一页的翻阅着许诺的空间,这整整十年的动态,每一条都记录了她的各种不开心,可是翻到十年以前的动态时,画风突变,以前的她真的是个肆无忌惮没心没肺傻乐呵的小姑娘。
他恨了她这么多年,怨她朝三暮四,和其他男生情感纠缠不断,原来是自己的错。他一心想着变得更好更强大,而许诺也一天天活得更压抑。
他不该从一开始就给了她自己做不到的承诺,早该放手让她去爱别人。
许墨走近窗明几净的病房,看着渐渐恢复血色却迟迟不能醒来的许诺,心里灼灼地疼。
“钟教授,你脑科最权威的教授,我想问问你,她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你要我们尝试唤醒她,我已经整整跟她说了两年的话,可是她依然没有苏醒的迹象,为什么?”
钟北山教授深叹一口气,“我们都知道你这些年为她付出的,她的家人也已经原谅你了,你还是看开些吧,我们已经尽力了!”
许墨跪了下来:“钟教授,现在科技这么发达,一定会有解决的办法的,你告诉我,不管怎样,我都愿意去做。”
年迈的钟教授忙拉起许墨:“唉,我可受不起这样大的礼啊,你先起来,冷静下,我们慢慢说。”
“我们通过脑波测试,综合分析,她可能在脑袋里一直酝酿新的故事情节,所以走不出来。通过各个研究所通力合作,我们研究出一套方案,可行性为10%。”钟教授语重心长说道。
许墨心下一喜:“既然有希望,我们都要尝试一下啊!不管花多少钱,我都愿意。”
钟教授神色担忧地看了他一眼,说:“这不是钱的问题,而是我需要送一个人入她的梦境去唤醒她。”
许墨不假思索:“我去,我愿意去,必须我去。”
“当然也有可能唤不醒她,同她一起迷失在幻境里,永远醒不来。”
许墨脸上露出一丝笑:“没关系,只要和她在一起,我都愿意。”
无数台机器同时运转,改变了空间的维度和曲度,在临走之前,钟教授交给许墨一样东西,类似于口袋空间。
“这是一个系统,你可以通过它联系我们,给你传递资料,必要时我们也可以通过这个来唤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