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尘看见烨恒的时候,还看见了一个人,一个他打算带着烨恒去见的人。可现在烨恒和这个人都在,他却沉默了。这个人是离素莹,她和烨恒幸福的在一起,他们的行李已经收拾好了放在桌上。他们坐在一起说着他们的情话。
琉尘看见他们的时候,没有想象中的兴奋,他很平静,他看得出两人之间的恩爱,正是这份恩爱让他无所适从。真正的凶手在这里快活,而他的师弟们却惨遭毒手。烨恒不经意间看向窗外,他整个人都定住了,他看见了琉尘的脸,离素莹也看向窗外,霎时面色变冷。
烨恒和离素莹走出房子。
离素莹:“你居然还活着,我哥呢?”
琉尘道:“离素莹,如果你的杀父仇人就在你的面前,你会怎么做?”
离素莹:“我会杀了他。”
琉尘:“很好,他就在你面前,但不是我。”这儿就他们三人,不是琉尘,也就只能是烨恒了。
离素莹动手了,一掌拍向琉尘,琉尘一剑支开。
此时尧易、洛紫元、幽落、洛紫尧也来了。尧易向烨恒打出一团橙色元气,烨恒便被迷住心神。
尧易:“离城主是你杀的吗?”
烨恒:“是。”
离素莹猛地面色苍白,站立不稳,洛紫尧赶紧扶住了她。
尧易继续问道:“你可曾后悔?”
烨恒:“每次看到她因此而伤心,我都很后悔,可是如果没有发生那件事,我们又怎会相遇。我终归是不后悔吧!只是一直很害怕当她知道真相后,我们能否还能和以前一样。”
尧易听罢叹了一口气,取了琉尘的剑交给离素莹。
尧易:“现在你也知道真相了,你自己做决定吧。”
离素莹颤抖着拔出剑,缓缓走向烨恒,内心的挣扎使得她每一步都走得很艰难,尽管痛苦,可她多么希望她能这样一直走下去,用自己的一生走到终点,然后在他耳边说声下辈子别忘了我。
众人看着离素莹一步步走向烨恒,然后刺出了那一剑,这一剑刺在了烨恒的胸口,流出了一点血,烨恒面色上露出痛苦的表情。也就在此时,离素莹忽然收手反向自己颈上抹去,幸好洛紫元眼疾手快,闪到身旁夺回了剑。到这时离素莹终于再也支撑不住晕了过去,洛紫元接住把她缓缓放在了地上。
尧易走了过去,打出一团橙色元气,离素莹睁开眼睛,缓缓坐了起来,只是神情有些呆滞。
尧易开口道:“烨恒并不是你的杀父仇人,他是被人陷害的,最后他找到真凶,替你报仇了。”
尧易说罢,离素莹又晕了过去。
洛紫尧问道:“尧易大师,你这是?”
尧易道:“我催眠了她,在她现在的记忆里,烨恒依旧是他的爱人,而不是仇人。只是不知道我这样做究竟是对是错?”
洛紫尧道:“对不对不好说,但救人一命总该是不会有错的。”
幽落道:“是啊,救人一命是不会有错的。没想到这世上竟有如此神术,如果让烨恒忘掉此事,他今后应该也少些痛苦吧。”
尧易摇头道:“那是他亲身经历的记忆,很难被干扰的,弄不好反而会使他成为一个疯子。而且,从真实中走出来也比从虚假中走出来好些。”
可又有多少人能从真实中走出来呢?众人沉默不言。
琉尘道:“真实也好,虚假也罢,走出后都会很美。”
大家都笑了起来,为了那走出的美好。
烨恒是找到了,琉尘的想法却变了,现在他就算带着烨恒到圣堂又能如何?如果不是运气,云傲山庄他过不去;没有洛紫元,他应该会在渭舜灵王的牢狱里。接下来怎么办呢?
他们本应就此离开的,可这时偏偏来了一帮不速之客。这帮人有十个人,打着天行境的旗号。天行境是灵域六教之一。
尧易和洛紫元走了出去,其他人留在房子里。尧易看着这十个人,这十个人都是高手,其中一位更是高手中的高手。
尧易:“来的是天行境的哪位教主?我猜一定是境坤教主。”
那一位高手中的高手笑道:“为什么不会是我师兄呢?”
尧易笑道:“因为他已经来过一次了。”
境坤的脸色变了,然后一言不发的走了。
洛紫元问道:“他师兄什么时候来的?”
尧易摇了摇头:“不知道,我反正是没见过他师兄。”
洛紫元笑了,尧易也笑了。
辞别了尧易,几人坐着紫鸟来到了东土。洛紫元把他们送到这儿就告辞了,他还要回去,回去到叶家小院里找他的紫山。
幽落看着琉尘道:“兄弟,你长大了。”
琉尘听着这莫名其妙的话,忽然不知所措了,他想问但不敢问。
幽落接着道:“天下无不散的筵席,我们也是该分别了。”
琉尘道:“分别?”
幽落道:“嗯,我打算待在这东土了。”说完看了看洛紫尧,洛紫尧笑着点了点头。
琉尘也笑了。
洛紫尧道:“琉尘,去中原剑宗吧,那里才是剑修的世界。”
古道西风,人在天涯。琉尘一个人走在路上,想起了他小时候和师弟们玩耍的情景,还有师父责备他们时严峻的神情,琉尘微微笑了笑。
天色将晚,正好前方有座破庙,琉尘走了进去。里面一个人正在吃着干粮,这个人是个男人,却长着一张乖巧的脸。琉尘拿出自己的干粮吃完就睡着了。睡梦中琉尘梦见那个面容乖巧的男子竟一脸狰狞的追杀他,虽然他的剑法现在已不弱,但在梦中他怎么施展得出,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所以他只能跑。眼见那人就要得手了,琉尘也醒了过来。他发现自己不在破庙里,而在一个悬崖前,他的热汗迅速变冷。
第二天他回到那间破庙,那个乖巧的男子已不见了。那到底是梦还是幻觉他分不清,或者说这两者本就是同一件事。但他确信那个乖巧的男子一定是朱玄,也只有水镜门下才有这样的能力。琉尘待在了破庙里,他相信朱玄一定还会再来,一个人要杀人灭口,一定不会半途而废。
天黑的时候,朱玄果然来了,他看见了琉尘,眼神中露出了一丝笑意。他在外面找了一天这个人,没想到这个人就在这间破庙里。这也就是所谓的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深夜,琉尘假装睡着了,破庙里弥漫起橙色的元气。朱玄冷眼看着躺在地上的琉尘,好长一段时间过去了,琉尘依旧那样躺着。朱玄露出狐疑的神色,他慢慢走了过去,把琉尘的身体扳了过来。这时他看见了琉尘睁大的眼睛,他顿时慌乱了,他刚要起身后退,一把剑已搭在了他的脖子上。他只好一动不动。风动雾散。
过了好长时间,琉尘看着朱玄笑道:“你的马步倒扎的挺稳的。”朱玄哼了一声,一个人的脖子上搭着一把剑时,别说马步扎的稳,恐怕连喝了半口的水都不敢咽下去。琉尘从朱玄的怀中搜出一本书,这本书赫然就是《镜花水月诀》。朱玄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但琉尘又把书放回了朱玄的怀里。朱玄的脸色好看了许多,但他整个人一霎那懵了。他冒了很大的险才得到这本书,因为这本书又吃了不少苦,可现在这个人只是看了一眼这本书就又还给了他。他是不知道这本书的价值还是他是个傻子。琉尘当然两者都不是。
琉尘收回剑,开口道:“看来你果然是朱玄。”
朱玄坐了下来,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叫朱玄?”
琉尘道:“因为我不久前还见过你师父。”
朱玄紧张问道:“那我师父怎么样了?”
琉尘盯着他的眼道:“你希望他怎么样?”
朱玄露出复杂的神色,当时他逃出来的时候,他很害怕,害怕师父找到他。所以他就散布出水镜的所在地,可当他看见那些人组织了那么多人手要前去山谷的时候,又忽然很心慌,他担心师父会遭遇不测。
所以当琉尘这样问他时,他只好回答:“我不知道。”
琉尘接着问道:“你为什么要拿走那本书?”
朱玄摇头道:“那本书就是水镜的秘密。里面记载了橙元的最高修炼心法。但我师父却总是给我们一点一点的教。他明明可以全部教会我们的。”
琉尘听完摇了摇头,开口道:“你有一个好师父。”
朱玄不解道:“好师父?”
琉尘继续道:“为什么你们门派受到各方打压?”
朱玄道:“因为我们的功法……”,因为功法邪门,但功法怎么会有正邪之分,人才有正邪之分。
琉尘点了点头:“所以你师父只好一点一点的给你们教,因为他不知道教会了你们后,你们会不会变。即便他非常信任你,也是不敢冒那个险的。”
朱玄呆住了,然后他痛苦的哭了出来。
琉尘叹了口气道:“去找你师父吧,如果你找不到。就去南疆的紫山,那里有个人可以帮你找到师父。”
琉尘离开了,今夜的月亮很亮,他的心也很亮。就在这明亮的月光下,他看见了一个剑客和一个三元大成的练气士。剑客前一刻还在远处站着,下一刻就已刺穿了那位三元大成练气士的喉咙。剑客拔出喉咙中的剑离开了,只剩下一具还热着的尸体。三元大成是什么概念,那是决云天、韩白那样的高手,可居然被那个剑客一招就杀了。但更让琉尘吃惊的是,那个剑客并没有使出剑意,他用的是非常高超的剑术和非常凌厉的剑气。莫非这个剑客就是剑宗的剑圣?
琉尘看着神秘剑客离开的方向,情不自禁的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