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冷冷地看着这位徐良娣,无论她说的是真是假,我都不想再与她在这路上争执,太过小家子气,且周围路过的丫头内监频频往这边望来,真是掉了我郭嘉的脸面。
“诶你别走!”徐良娣身后的丫头看我想走,连忙拽住我的手,“我们娘娘丢了东西,你莫要走!”
我忽然惊讶了起来,随后便是嘲讽地看着这主仆二位,“发现丢东西的时候不说,如今我要走了再说,徐良娣娘娘是否觉得天下的人都同您一般愚蠢?”
我身后的内监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徐良娣看着我,气得说不出话来。
“我什么?”我一把甩开丫头的手,“怎么了?让我猜猜,接下来你要做什么?带领一群内监来搜了我的身?或许又是更过分,扒了我的衣服?”
我绕在她周围走了一圈,咂咂嘴道,“不如让我来猜猜娘娘丢了什么,想必是一件很珍贵的东西吧,比如说太子殿下在你生辰时亦或是聘你进来的时候赐给你的东西,这东西不能太笨重,不然你不便携带,又必须是我可以神不知鬼不觉拿走的东西,那就不能是你头上的钗子……”我顿了顿,嘲讽地看着她,“说吧,究竟是某块珍贵的玉佩,还是某个金线绣的香囊?”
我正说着,徐良娣身后的丫鬟像见鬼一样看着我,不停地哆嗦着。
“你在做什么?”徐良娣不争气地看着那丫头,反手便是给了她一个耳光。
丫头被打得扑在了地上,袖子里面赫然跌出一块玉佩,上边还刻着一个“泓”字。
我笑着看着徐良娣,“如此,我可以走了吗?娘娘。”
说着,我便绕开她,往外走去。
“谁说你可以走了?”徐良娣猛地抓住我,“今日我便是搜了你的身,我就不信辅国公府能追究什么?”
她说着,转头向着身后一群内监喊道,“把郭嘉给我拦下来,搜身!”
“你只想着辅国公府不追究你,就没想过我追不追究吗?”忽然间,曹太子妃从徐良娣身后走来,四周的内监吓得纷纷避在路的两旁,为太子妃让出一条道路来,“这里是本宫的东宫,岂容你一介妾室放肆?”
曹德容恶狠狠地咬住“妾室”二字,既打了徐良娣的脸,也似乎打了我的脸。
四周的宫女太监们都跪下来为太子妃行礼,不过我没有动,徐良娣也没有动。
在这偌大的信阳城内,一个人尊贵与否,并不完全决定于她究竟嫁了谁有什么品级的名位,更决定于你出身何处。
太子妃似乎也习惯了徐良娣如此做,脸上也并无半分难堪之色,她轻蔑地看着徐良娣,“既栽赃被拆穿了,就乖乖回去坐下,莫要在这里丢了我的脸面。”
说完,太子妃转身对着一群宫女内监们道,“回临沂殿。”
见他们往前走去,我也跟着走去。
“不过是一个卖纸钱的破落户……”徐良娣还在我的身后愤愤地道。
我并无理睬她,跟随太子妃进入了临沂殿,她将我安排在她身侧的位置,看似给了我极大的脸面。
“今日本是大喜的日子,却险些被一些人的小人用心破坏了。”曹德容在主位上就坐,冷眼看着在我对面入座的徐良娣,“太子殿下可从不喜欢这些争风吃醋的腌臜事儿。”
“是啊,太子妃娘娘多贤惠。”徐良娣冷冷地对太子妃道,“人家还没聘进来,您便上赶着往东宫里请,知道的以为这是东宫,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什么烟花柳巷的腌臜地儿。”
我知道她们都在骂我,可这是俨然不是我逞一时口舌之快的时候,我默默地低头喝了一口茶。
啧。
这东宫的茶,忒难喝了。
“徐氏!”太子妃厉声呵斥道,“你僭越了!”
这时,下座一位美衣娇娘端着酒杯走上前来,对着太子妃盈盈一拜,“娘娘,您莫与这不要脸面的人计较,我们谁还不知道,当年她可是上赶着进了这所谓的‘烟花柳巷’的。”
“林庶妃!”徐良娣冷冷呵斥着那位娇娘,“我陈留徐家的人可是你可以随意议论的?”
座下又有一位娇娇娘开口,“陈留徐家又如何,这里是东宫,不是你陈留之地,东宫之主,可是太子妃娘娘!”
徐良娣气的人都在发抖,可是座下竟无一人帮她开口,她愤愤地道,“不过是一个凿纸钱的破落户儿!”
这句话太子妃似乎都已经听过多次了,她面色依旧如常,甚至都对我举杯。
我举杯回应她。
如此自信,若不是没心没肺,那大概就是拓跋太子真的爱她了。
只是,若拓跋太子如此爱她,又怎么会让我和徐氏入东宫,活活压她一头?
“哼,太子宁愿宠着你口中的‘破落户儿’也不愿意宠你徐氏贵女,你莫不是在说太子殿下眼神不行,不爱你这不要脸面的贵女,硬是爱着我们太子妃娘娘?”林庶妃嘲讽道。
太子妃默默地把杯子放在桌上,缓缓地道,“林庶妃,你放肆了。”
林庶妃这才发觉自己失言,连忙跪下告罪。
我瞧着这大殿上的一幕,这些娇娇娘们竟无一个愿意帮徐良娣讲句话,反而都是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不由得为这徐良娣叹了一口气,这姑娘平时做人未免太失败了些。
只是,听她们刚刚的语气,似乎这徐良娣入太子府,并不是太子纳她进来,而是她自己自请入府的,而且她进来之后,似乎并不受宠。
真是奇怪啊,既然拓跋泓要利用母族的势力的话,为何对徐良娣是如此态度?
或许是徐良娣把家境夸大了?
我低头看着我张开的手,上面还有点点刺鼻的火油的味道,那婆子身上带有火油的味道,还在我的阁楼出鬼鬼祟祟……
“看,那有烟气!”
我忽的猛地抬头,那东宫的北面,有一道袅袅升起的烟气,若不注意,还只当做谁家里做饭的炊烟了。
只是信阳城,只是这时候明明是午后,哪里会有什么炊烟。
我紧紧握住了我手里的茶杯。
那个地方是——辅国公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