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我们去找硅石。”
李祖拉着鹤泣的手,不容置疑地往门口走去,边走边解释:
“我终于知道怎么去找欧泊了——这东西找是找不到的,要我们自己去‘造’。”
鹤泣也是个聪明人,大概也看出了一点端倪,于是跟着李祖往山下走:
“那么我们先去山下找原料,然后再回来?”
“对!”
李祖面露喜色,步伐矫健,大摇大摆地踩过那一簇簇的“眼球花”,脚下响起一阵“噼里啪啦”的爆裂声,犹如除夕夜里的炮仗。
“我们走快一点,早点拿到‘欧泊’,早点把狗娃救出来!”
“狗娃?”
“文一啊!那小子属狗的——以前不肯说,今天登记个人信息我才看到的。”
“唔,他在这方面是很神秘的。”
鹤泣附和道,跟着李祖的脚步一路瞎扯着。
“看上面的信息,我才知道前几天是他生日,”
李祖笑嘻嘻地叹了口气,接着说:
“他没给任何人说过这个——实际上他根本不打算过生。”
“这也不稀奇,我就不兴过生日。”
鹤泣从他自身出发,推导出了这个结论,但李祖似乎有话要说,他停下脚步,将身子转了过来。
他的食指摇地跟拨浪鼓似的,一副全知全能上帝的样子,略带惋惜的说道:
“他和你是不一样的,你是不屑于过生日,但他不一样。”
“你记得我去年过生日吗,就我们仨,我能看出来,你们俩眼神里的东西是不一样的!”
鹤泣若有所思,推了推李祖,催促他继续走,然后略带嘲讽地说道:
“这都能看出来?到底是不一样了!——唔,说起来也是,那天那么大个蛋糕,他至少吃了三分之二。”
两人就这样瞎扯着,你一句我一句,透支了一个月的话似的,竟没停下来过。
人都说上山容易下山难,但对他俩来说却恰恰相反,一晃眼的功夫,两人就到了山下。
山下依然如故,清风徐徐,竹林似海,连风似乎都是薄荷般的绿色。
只是在不远处,土黄色的路上放着几捆亮晶晶的黑碳,宛如上古遗迹,忠实记录了发生在这的几岁枯荣,供人凭吊。
但李祖和鹤泣绝无托物幽思之情,他俩跳下了小土坡,径直奔向了那几捆闪着光的黑炭。
李祖从黑炭的缝隙中找到了他想要的东西——硅石,这也是这黑碳闪着光的原因。
“果然如我所料! I'm a 天才,yeah!”
李祖手做胜利状,朝着天举:
“当时我就觉得很奇怪,这几捆碳怎么亮闪闪的,难道真的黑的发亮?——果然是因为硅石!”
鹤泣心里也不得不服,但依然不肯拉下脸面——虽然这是李祖为数不多的高光时刻,但他依然不屑于锦上添花:
“高兴的不要太早,还是先上去验证一下吧,不然白高兴一场!”
李祖向着他翻了一个鬼脸,摇头晃脑,俏皮地说道:“你就是嫉妒我啊,赤裸裸的嫉妒!”
然后他挑了几块很大的硅石,装在兜里小心放好,一溜烟跑了上去。
鹤泣没有追他,按着自己的节奏,不缓不急地爬了上去,到了小屋,看见李祖坐在石阶上,等着自己一起进去。
“怕了?”鹤泣问道。
李祖摇摇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我要带你见证奇迹!”
鹤泣笑了,李祖也跟着笑了。
两人站在屋外石阶之上,从这看,屋子依旧,依然是“竹林深处有人家”,但推开门,就是另一个景象了。
屋内的灰尘比离开时更厚,周围一有骚动,便“卷起千堆雪”,两人用袖子捂着口鼻,匆忙往后院走。
推开后院的门,后院依然是夜晚,在这片“永夜”之中,黑色才是亘古不变的主题。
茂盛的树林消失了,林立的碑拓也消失了,在这片空间,除了大地和夜色,其他的都是昙花一现。
放下第一块硅石,李祖合上了摇摇欲坠的后院门,心里倒数了三秒,打开门,硅石依然是硅石。
一定是时间不够,那么延长时间。
放下第二块硅石,再次合上门,从999倒数到0,打开门,后院的地面已经变成赤红色,就像火星表面一般。
地上的两颗硅石已经化成了亮晶晶的粉末。
看来时间又太够了,那么减少时间。
从0到999里,不断缩小区间,总会找到将硅石演化成欧泊的时间。
他们知道这也是属于他们的相对时空,他们耗得起。
而在另一边,是困在墙里的文一,他曾经不断穿梭在“暗岛”和“光屿”之间,除了睡觉和吃饭,他还在找寻一个线索。
而现在他终于找到了这个线索,验证了心中的推断,现在是时候做出决断了。
“暗岛”中定时闪动的光;“光屿”里空间微小的撕裂和漩涡;永无止境铺陈延伸的空间。
这不是一套完美无瑕的程序!
文一头顶着光屿照进来的光,等待着,等待着那个如约而至的光。
但还需要力量,那种甚至可以击碎空间的力量。
祈祷。
“给我匹敌雷电的力量!”
心里的话刚落,一道不知源头的雷撕裂了光屿的空间,垂直劈在文一身上。
文一握着项链的手一抖,项链摔在地上,坠成了粉末。
他趴在地上,后背是隐隐约约的疼痛,最后一个字母“A”也刻到了他的背上。
他感到身体里充盈着使不完的能量,即使此刻他的心是荒凉的——他听见了庙宇倒塌的声音。
兵荒马乱。
巨大的光柱失去平衡,重重摔落在地,变成大小不一的碎块,头顶的世界随即轰然倒塌,变成一地的残垣断壁。
文一用颠覆一个世界为代价,获得了雷电的力量。
万籁俱寂之后,黑暗中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
“做得好,做得好!哈哈哈——我就知道你是这种人,你是这种人!”
黑衣人的笑声如索命的咒语,听的文一头痛欲裂,但他不能分心——此刻连一毫秒都是珍贵的。
黑暗中转瞬即逝的光辉,比流星寿命更短,但它是整盘棋最大的漏洞。
那是一个突破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