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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一天,子叶办公室的电话铃声响了。“子叶有时间吗?这个周末咱们同学聚聚!”电话那边是她的好姐妹高中同学宋莹。“好的,有时间。”“那周末不见不散。”周末,聚了十几个同学,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有了醉意的宋莹窜了座位坐在了子叶旁边,“子叶,你过得好吗?”子叶一下子就明白了她下面想要说的话。猜想她就要酒后吐真言了,果然,她说:“子叶,你的婚姻不幸福,你可以离婚,但是你再次选择应该找个条件好的,或者找个有好的工作的,就算这两点你都不考虑,我们这个年龄了,不是二十几岁了,最起码也得从零开始啊,也不能从负数开始啊!子叶!听说他现在负债!你考虑清楚啊!”子叶的眼里有东西在闪亮,她凝视着宋莹的眼睛:“谢谢你,莹莹,我懂的!可是我心意已决!再让我选择一万遍,我还是会选择袁俊,因为他现在太难了,他不能没有我!我也不能没有他!我们是真心相爱的!我对他的感情是没有任何条件的!”宋莹的眼里也有东西在闪亮了,她点了点头,移开视线,侧身端起酒杯:“来,子叶,干了这杯!我终于明白我们的美女为什么这么可爱了,原来更美的是你的内心世界!”

子叶生日这一天,袁俊坚持不让子叶做饭,他们来到了一家气氛温馨的小饭店,袁俊斟满了两杯酒,端起来,无限疼爱的看着子叶,眼含热泪说:“子叶,生日快乐!让你跟我受苦了!”子叶一下子捂住了他的嘴!故意若无其事的对他说:“谢谢亲爱的,谢谢你的祝福!我快乐,我幸福还来不及呢!俊,记住,我不是爱钱的女人,有你一辈子爱我我就是幸福的!哪怕我们风餐露宿我都不会在乎!”袁俊一下子把子叶拥在怀里,无声地紧紧地拥抱着她!这时,子叶的电话响了,她的高中同学几个死党姐妹们为她祝贺生日,并且十一假期姐妹们打算一起去哪旅游,问子叶是否有此意。子叶说:“谢谢姐妹们!我就不去了,袁俊忙,我要陪他!”子叶嘴里这样说,实际她和袁俊哪会有用来旅游的钱!十一假期到了,袁俊说,他小时候经常去北安的姑姑家,很想念那里的一条小河,那里给他留下了童年的快乐!子叶立即答应十一假期陪他去!其实子叶心里明白,袁俊想带她出去散心,但是他们去不起名山大川,子叶必须不能让他难为情,就说也很想去看看他童年玩过的地方!于是,袁俊找来了一个大货车废弃的内胎,装进了包里,和子叶坐火车来到了袁俊的姑姑家,到了姑姑家,袁俊找到一块木板,把内胎充满气,把木板绑在内胎上,因为子叶不会游泳,他要让子叶坐在上面,他会游泳,他可以推着子叶在河里漂流,他们忙得不亦乐乎,来到了河边,子叶晕水,用力的给自己鼓气!可还是不敢坐上去,但是她没有说,她不能让袁俊扫兴,于是勇敢地坐到了袁俊自制的皮筏上,开心的大笑着,掩饰着她内心对水的恐惧,她觉得自己好幸福!一会不小心皮筏翻了,子叶掉进了河里,被呛了好几口脏水,但是他们依然开心的笑着!笑声传到很远很远……

生活中没有一帆风顺,货车经常出现丢货、货物损坏被罚款等现象,出现这种情形,那么就白白的拉脚了,几乎赚不到钱,有时还赔钱。袁俊和两个舅舅经常意见不和,只在一起干了一年,就分开了!分开后,袁俊又借了一些外债,自己买了一辆车,雇佣个司机,自己跑起运输来了。跑运输是最辛苦的,为了赶路常常要饿肚子,下一顿的饭就暴饮暴食,经常要应付交警的刁难,还要讨好车匪路霸,挣钱太不容易了!袁俊是个责任心太强的男人,他自己还没有摆脱困境,却从不和他的亲人们哭穷,所以他弟弟以为他已经挣到了很多钱,就要求在他这打工跟车,为了挣点工资。也为了学一学养车的经验,说将来自己要养车!他二话不说就同意了,他的弟弟上车没多久,车就出现了一起事故,大挂车拉了三十多吨大豆,在另一个城市的小镇翻车了,车损和货损还有带来的经济损失可想而知!事故后,车况受损,车零件就总是出一些故障,经常导致货物延迟到达,或者半路就被倒车换车,从此,这个车拉货就开始赔钱,子叶和袁俊的心里都非常焦虑,但是谁也不提这个话题,在心里默默地承受着!只要晚上一有电话打来,子叶的心就悬到了嗓子眼,因为车没有事故的话晚上是不会有电话的!就这样,挺着赔了四个月,每天晚上连觉都睡不安稳!后来,袁俊就偶尔跟着货车跑了几次,一次,货车在高速的运输途中轮胎与地面摩擦过热起火,因为风大,火势迅速蔓延,车上装的是制药厂的药物,发现时已经有部分货物起火,袁俊简直不知所措,只有一个念头必须保住货物和车辆,否则,赔不起药品的损失,要命一样!他拿起车上所有的能灭火的东西,这样不行,再换另一样,没有任何灭火经验,车辆随时有爆炸的危险,可是负债累累的他根本顾不上考虑自己的安危,只想把损失减少到最低!他像机器人一样不停歇的在火中扑打着,苍天都不忍心再折磨他了,火被扑灭了,他无力的瘫软在冰冷的地上,就像一个从战壕里爬出来的士兵一样,泪水和着汗水从被熏得漆黑的脸上流下来,浑身上下都被汗水和油污浸透,他用双手捂着脸良久才从这突然的不幸中回过神来,双手移至鼻子和嘴上,使劲的让自己镇静!想起了对子叶的承诺,爱的力量让他一下子站了起来,处理接下来的麻烦,给货主打电话告诉他货物延迟送到,给修理工打电话来修车,给货站打电话谈损失……祸不单行,此后一年多的时间里,这辆货车刮断过电信公司的光缆线,粮食袋子掉下来砸坏过别人的保时捷,转弯过急翻过车……货车不断地出现这样那样的状况!袁俊终于忍不住了,他有个表妹家很穷,正好想找点活干,于是袁俊就雇佣了他的表妹夫跟车,换下了他的弟弟。

老天就要这样折磨袁俊和子叶,他的表妹夫刚刚跟车一个月,袁俊把车交给他后自己就没有再上车,他的职责是应该看顾着司机的驾车安全的,可是他特别爱睡觉,那一天他呼呼大睡时,正赶上司机疲劳驾驶,驾车打盹的瞬间,一场恶性车祸事故发生了,拉着重货的车撞到了粗大的树上,一连撞折了几棵大树,当时他的表妹夫就被撞死,不仅仅是失去了一个亲属之痛,这场灾难无疑又给袁俊和子叶雪上加霜,本来就有外债未还清,死者父母又要巨额赔偿,少一分钱也不火化死者,死者遗体在寄存处冷藏了一个多月,这笔不该浪费的寄存费用让袁俊和子叶心疼得滴血,死者家属和袁俊本是亲属,可此时已反目,索要十万赔偿金,否则就不下葬,别说十万,袁俊连一千元钱都没有,怎么办啊,子叶真怕袁俊会崩溃,她悄悄地给远在大庆的堂妹打了个电话,跟她借两万块钱,堂妹答应的不是很爽快,子叶担心自己的面子不够,于是就找到在家族中最有威望的姑父,求姑父再帮着说说情,姑父一般是不会舍出这个面子的,但是他看子叶心情急切,很同情子叶,就说了这个情,堂妹当时就把钱给汇过来了,子叶手里捧着两万块钱,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

晚饭后,约定好一起去肇事的司机家和他谈他的责任,以及他应付的赔偿,那个司机说要晚上九点才回来,袁俊的姑姑说打一会麻将,边打边等,不然时间太难熬,子叶就耐着性子陪他们打麻将,子叶和袁俊的弟弟因为一元钱开个玩笑,袁俊的父亲把桌子掀翻,麻将哗啦啦响的地上到处都是,子叶满脸通红,尴尬的不知怎么好了,袁俊冲着子叶急了,他的姑姑一再解释不怨子叶,可是那是袁俊第一次在众人场合跟她发脾气,她委屈极了,使劲的忍着眼泪,手足无措,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样好了。傻愣了一会,她跑回了家。回家就把钱给姑父送去了,告诉姑父给堂妹返回去,袁俊不知道温柔的子叶会如此生气冲动,第二天他到了事故发生地的交警部门,给子叶打电话,让子叶把钱给他汇过去,子叶说给堂妹返回去了,她虽然看不见电话那一端袁俊的表情,但她可以想象到他的焦急和无助!子叶的心里在流泪,她后悔自己不该如此冲动!袁俊没有责怪她,事情因为没有钱而没能继续处理,他白跑了一趟,在自己那样的境遇下,还从那个小城给子叶买回了她会喜欢的两个精致的发卡!当子叶手里接过来时,眼泪夺眶而出:“对不起,俊,我错了!我不该那么冲动!不该把钱还回去!”两个人紧紧地拥抱在一起!子叶再一次的求姑父帮忙说情,从堂妹那把钱借了回来,袁俊又东挪西借的抬了八万元钱,安置了死者家属,死者火化下葬了!一个多月的折磨,袁俊瘦了有二十斤。债台又高筑了,怎么办啊?生活怎么继续啊?两个人的心情被忧虑与焦灼困扰着。夫妻好比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这时好多好心人劝子叶:“你们两个还没有办结婚手续,分了吧,这日子没法过了!”子叶丝毫也没有犹豫的回绝了:“谢谢您的好意,他现在比以往任何时候更需要我精神上的支持!我是绝不会离开他的!”

生活中不是有爱就够了,需要衣食住行用啊!两个人除了喝西北风,几乎什么也没有了,连同命运抗争的力气都快耗尽了!但是他们咬牙坚持着,不肯放弃,依然鼓励着彼此,相信一切会好起来!

东挪西借了一点钱,车又跑了几趟货,不但没有挣钱,还是赔钱,子叶果断地决定,不能再跑货车了,会把袁俊折磨死的,应该立刻把车卖掉,然后再选择别的行业吧!就这样,卖掉了货车,还了一部分外债,留一些准备再创业!

隔行如隔山,再次择业是对袁俊又一次严峻的考验,但是子叶相信他勤勤恳恳、吃苦耐劳的精神无论做什么都会做好的!养车是例外,因为天灾人祸不是个人的愿望所能避免的!无论如何都不能再养货车了。袁俊决定开一家货站,养车时积累了一些货主的信息,这是开货站的必不可少的信息资源。于是袁俊在家的对面租了一个房子,开起了货站,虽然每天的生意很淡,但是至少不赔钱的,因为它的成本就是房租和一台电脑,靠的是人脉和信息资源,袁俊对人以诚相待,再加上他比较会讨人喜欢,所以生意维持的还可以,两年下来,也挣了一点钱,把他和子叶的简陋的家简单地装修了一下,还添置了一些厨具!看着像个家了,可是子叶知道,袁俊挣的钱没有马上还债,而是在尽自己所能的让子叶的生活环境舒适一些,她懂他!子叶因为经常着急上火,得了慢性咽喉炎和扁桃体炎,如果去看医生的话,医院的治疗方法就是给你点滴,浪费钱还会有依赖性,所以,每次发作,子叶都是悄悄的买来针剂,自己在家治疗,自己肌注确实有难度的,先用碘伏棉球把手消毒,把药水吸到针管里后再放在装针管的被撕开的包装里,再用另一个碘伏棉球把肌注部位消毒,找好肌注部位准备下针的时候,心里真的是很害怕的,怕扎到坐骨神经上,但是每次都很顺利,都完成的很好!每次都有一种成就感,觉得自己很棒!有时咽喉炎严重时需要点滴氨曲南,氨曲南不用试敏,但是自己点滴可不是容易的事,但是子叶都做到了!她为自己的能力和勇敢而骄傲!她也懂得了那些没有双手的人可以用脚做家务的残疾人了!那个年代,她这个一直被父母宠爱的独生女为了她心目中的爱情可以克服一切困难!她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无论生活有多艰难,她和袁俊恩爱有加,她觉得自己是幸福的!爱不是物质的代名词!

子叶的工作岗位在这个小城绝对是令很多人羡慕的,应酬很多,接触的都是上层社会的人物,袁俊不喜欢子叶出去应酬,子叶有时很无奈,不去吧,不给朋友们面子,去吧,又怕袁俊不开心,袁俊认识不到人脉在这个社会有多重要,因为他的生意圈子很简单,就是找货源、发货!他不会想到有些应酬是必须的!很多时候子叶左右为难,但是多数时候都以袁俊为中心!任何应酬也没有他的袁俊重要!的确,正如一首歌所唱: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外面的世界也很无奈。太多的人崇拜金钱与权利,攀比之风严重盛行,袁俊心中的子叶太完美了!他认为所有认识子叶的人没有不喜欢她的,他怕子叶会被别人抢走。他只是担心而已,他知道子叶不会背叛他的,因为除了他,子叶的眼里无法走进任何男人!子叶懂他的心里,但是有时也会伤感他的狭隘和多余的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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