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那也没办法了,下官也不强求了。”
刘柒也算是干脆,倒也没有再纠缠这个问题。
皇帝却是不放心,只因皇后还在昏迷之中。
他看着刘柒跟莫惜颜两人,沉声道,“莫惜颜,刘柒,朕命你两人继续留在皇后殿内,直到皇后身体彻底
痊愈为止。”
“诺,臣遵旨。”刘柒躬身领命。
“是,民女遵旨。”
莫惜颜自然也不好推辞,也微弯了下腰,应了下来。
皇帝又呆了会儿,见皇后一直未醒,便也只能暂时离去。
毕竟他手上还有不少政事要处理,且眼下又是多事之秋,自是没有多少时间可以挥霍。
不过他刚走到内殿门口,便又停了下来,“小七,跟朕同来。”
“儿臣遵旨。”慕容御本来想跟莫惜颜说会儿话的。
现下也只能作罢了。
在皇帝跟慕容御离开之后,莫惜颜就伸了个懒腰,靠坐到墙边的椅子之上。
奶嬷嬷自是知道她累及,所以也没拦她,反而让一个小宫女抱来条薄毯,盖在她的身上,以防她着凉。
至于刘柒,则回到了外殿,这里毕竟是皇后卧室,他一个男人自是不好多呆。
只是离开时,他不由的看了眼似乎睡熟的莫惜颜,眸底一片复杂。
御书房
皇帝把慕容御带到这里之后,久久没有说话。
这让慕容御有些摸不着头脑。
但眼前的毕竟是皇帝,他又不好随意开口。
于是难免有些不爽。
就在慕容御打算开口询问之时,皇帝突的开了口,“小七,你对大凉有何看法?”
慕容御想了想,还是把自己的看法直接说了出来,“大凉眼下虽然看上去兵强马壮,然父皇也应该知晓,
他们连年大战,想必国库并没有你我想像的那样充足。”
说到这里,他联系了下百里湖的爆炸案,以及睿王失踪的事,又道,“宸王大军压境,为的只是增加我大
夏的压力,让我们惊慌失措的情况之下,对他们进行妥协。”
“如此说来,若是我们气定神闲一点,或许宸王便可不败而退?”皇帝挑了挑眉,心里的郁结竟因慕容御
的话而淡了不少。
“也不全是,眼下短时间之内,大凉必是不敢真的开打,然若是给他们些时间,那就未必,所以眼下的朝
贡与其说是给我们的机会,倒不如说是给大凉准备粮草的时间。”
慕容御对于战事,向来是一针见血的。
也因为如此,皇帝就算再忌惮他,也还是没有动他,一直留着他。
现下听了他的这番话,他再次觉得,或许自己一直以来的方向确实是错的。
在培养小九的这些年里,他看到的只是慕容慎的阴狠手辣,在小局小面之内,他确实也是佼佼者。
然在大局观之下,却是不如慕容御了。
也不知怎么,看着慕容御,皇帝竟是想起了那个死去多年的六子,慕容冷。
那个曾被一干大将称之为煞神的少年,以前也曾如跟慕容御这样,风神俊朗,满身的风华。
可惜,当年他犯了自己的大忌,才会变成弃子。
只因为在他之前,已经有一个皇子,因为兄弟相残而被万箭射杀,死后被他亲自除名。
那个人便是曾经的皇四子慕容祀。
没错,现在这些活着的皇子里,他们的排位其实是动过的。
这才有了现在的皇四子慕容独等等。
想来,当年他也是错的吧?
他们这些孩子被诬陷,想来只是因为太过优秀?
“父皇也不必太过担忧,大凉一事,想必四哥与九弟已有对策,否则他们两人也不会在朝堂之上,接下相
关事宜了。”
慕容御见皇帝沉着眸子,心情似是十分的凝重,以为是担心大凉的事,于是想了想开口安慰。
皇帝因他的话而回了神,也知他是在安慰自己,当下老怀大慰。
“你是个好的,小七,朕不会亏待你。”
就算以前是真的打算除之而后快,但眼下,却是不会了。
太子无用。
皇九子又太过阴柔。
其他皇子里,最优秀者无疑惑便是慕容御。
然皇帝也看出来了,他并无心皇位。
所以他想了想,还是决定好好的给余下的数十个皇子一些机会。
一些让他们可以展示自己的机会。
眼下的朝贡倒是不错的平台。
皇帝想了想,当下有了决策,心情竟也好了许多。
“儿臣不过是尽自己的本分,不敢居功。”
慕容御态度谦和,让皇帝更加的满意。
皇帝又跟他说了会儿话,而后才放他离开。
慕容御离开之后,皇帝把右平叫了上来,把一道圣旨交到了他的手里。
“叫上周王,去太子府宣旨。”
他的声音略冷,右平只觉得头皮一麻,竟觉得手里的这个卷轴重如千斤。
“诺,奴才遵旨。”
右平带着圣旨先去四王府叫上了慕容独,而后才一道去了太子府。
在去太子府的路上,慕容独语带疑惑的问他,“右总管,不知我们现在去太子府做甚?”
“陛下让奴才跟王爷一道去宣道旨。”右平将手里的黄色卷轴给慕容独看了眼,而后补充道,“只是这里
头的内容,奴才亦是不知。”
慕容独点头,看着说话滴水不漏,又面无表情的右平,心里浮起一丝不安来。
总感觉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
但究竟是什么,他却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直到他跟右平一起进了太子府。
站在右平的身侧,看着他打开黄色的卷轴,大声宣读时,才犹如被九天雷霆劈中,怔在当场。
这,这竟是一道废太子的圣旨。
太子怕也是傻了,竟盯着右平久久没有动作,只是脸上的血色急速褪去。
“太子,接旨吧。”偏生右平还用极为不屑的语气催着太子接旨。
别说太子,就连慕容独都觉得心下大寒。
要知道这些年,皇帝是怎么对太子的,诸人皆是有目共睹。
对于圣旨里的诸条罪责,太子以前也不是没犯过。
比如不孝不悌,不遵朕训,不敬祖德……太子的这些行为,某种意义上来说,不都是皇帝自己放纵出来的
么?
至于结党营私,独断专行,肆意戮辱诸臣工……这里第一项确实是有,但做为皇子有又谁真的能做到不结
交臣子呢?至于后两项,慕容独倒是不知了。
这一道圣旨足足让右平念了近十分钟,可以说是将太子二十几年来的所做所为,全部定为是罪,竟无一点
是可圈可点的。
也就是说,把太子这个人全盘给否决了。
这怕是放在谁的身上,都不会服气,也不会心平气和的吧?
特别是在圣旨的后头,父皇竟还觉得自己有些委屈,他认为太子在他面前表现的十分的乖巧,背后竟是不
断的窥探着他的隐私,还跟外邦勾结,意欲颠覆大夏政权……
这说的未免太过严重了,若太子当真如此,那么大夏又怎么可能安稳至今?
慕容独眼带同情与怜悯看向太子,心里竟浮起一个词来,那便是‘狡兔死,走狗烹’。
他感觉太子便是那只死去的狡兔,而他则是快要被煮的那只走狗。
是的,他觉得自己虽然刚刚被召回京城,但也快要步上太子后尘了。
太子沉默了半晌,终于反应了过来,他激动的大声叫嚷了起来,“父皇,儿臣不服。”
他的表情已经因为过度的震惊与打击而扭曲,再不复原本的风流俊俏,双眼眼珠外突,布满血丝,整个形
象竟只能用狰狞恐怖来形容。
“太……大皇兄,你也不要太激动,或许等父皇想明白了,就会恢复你的太子位了。”
慕容独想了想,还是开口宽慰起太子来。
他实再是不想看到,原本那样一个满身华彩的男人,变成眼前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你得意什么,你真以为被父皇召回京来,就可以平步青云了?就可以看不起本太子了?”
然太子并不接受他的好意。
只以为慕容独是在嘲笑着他。
太子死死的盯着慕容独,眼里充斥着戾气,若非他还未完全失了理智,知道眼下不能跟慕容独动手,要不
然早就杀了这个虚伪的四皇弟了。
“太子要真这么想,本王也无语可说,你今日想是累了,便先休息下吧,本王还要跟右总管回宫复命。”
慕容独觉得自己的好心竟被太子如此误会,当下也是不悦至极,直接扔下这句话之后,便甩袖离去。
右平在他离开之后,直接冷冷的看了眼太子,将手里的圣旨扔了过去,“太子,陛下说了,从今天起你的
禁足被解了,接下来便是朝贡了,若想再登高位,奴才想您应该知道怎么做。”
他的话带着几分暗示,太子虽然大受打击,却也不是听不懂。
太子瞪大了双眼,紧紧的盯着右平,本以为已经绝望至死的心脏,竟在此刻再次跳动起来。
他不是听不懂,但眼下却是害怕自己会错了意。
因为按理右平是没有理由跟他说这些话的。
然而现在右平不仅说了,还是在慕容独离开后跟他说的。
那么现在问题来了,右平他为什么要对自己说这些话,难不成这也是父皇让他说的?
太子盯着脚边的黄色卷轴,思绪杂而乱,一时竟理不清也剪不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