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间,木枯道人睁开了眼睛,他真没想到,青城山上的猴儿酒竟然有这么大的威力,他也就贪杯了些,喝了小半壶,竟然就醉倒了,要知道,他可是元婴境的真人,等闲酒浆如何能将他放倒?可是他还偏就醉了,而且醉的人事不省。头有点微微发胀,木枯坐了起来,他左右看了看,不由心中大叫一声惨,本该在身边服侍的大弟子竟然换成了青城的玉霞真人,那玉霞真人虽然只是个金丹境,但也能称一声真人,便是因为她乃是青城大乘期的掌教玉昆子的关门弟子,这等身份,便让她成了全青城的宝贝疙瘩,那真是要天上的月亮,师兄们也要给摘去。
要说这世上的冤孽是真真害人呐,也不知月老是哪里看不上他木枯,竟然将红线绑在了他两人的手上,那玉霞初见他时便羞羞怯怯的,后来见他完全不理自己,竟然直接就找上门来,直言心仪于他,要与他结为道侣,这可真让木枯道人为难。
难道玉霞丑么?不,她那张脸虽然不叫天姿国色,可却独有一种英气之美,但木枯道人之所以号个木枯,就是因为他这人于情爱一道完全就不甚在意,他出身于乡野,小时候为虎狼所伤,被救上终南,这才学了道法,因常年学道,再加上天性懒散,他根本就从来没想过要结什么道侣,可是如今被玉霞看中,别的男修可能会欣然接受,于他,只有叫苦。
此时玉霞便柔声软语的在边上为他递茶递巾,好不殷勤,那一双斜飞的凤目中全是爱慕之意,她娇声道:“枯哥哥,昨天在宴席上,你亲口答应了咱们的婚事,自今天起,霞儿,霞儿便是你的人了,你,你可要怜惜人家。”
木枯道人听的浑身一颤,他大惊失色,却又不敢表露太深的问:“我,亲口答应与你结为道侣?”
玉霞便娇怯怯的道:“正是。”
木枯道人一听,登时心中叫苦不迭,这可如何是好。那玉霞只顾着自己扭捏,却未见到木枯的脸色,就听到木枯说:“玉霞真人”此言刚出,玉霞真人便嗔道:“如今你我己是这样的关系,叫什么真人,你,你叫人家霞妹妹,或玉妹妹都好。”
木枯见此,颇为无奈,忍住浑身的鸡皮疙瘩,叫了声玉妹妹,喜得玉霞真人满脸飞红,便要靠上前来,木枯便要闪,可是真人脸现怒色,他又不敢躲了,只得任这娇女靠在自己胸前,他斟酌了半天,才道:“介个,就是要结道侣,也,也得容我回去准备准备,总不能草草成事,再说,再说我带了一众终南弟子,他们也要回去吧。”
结果玉霞真人竟然就恼了,她道:“青城山上什么没有,你有什么好准备的?如今我就是要嫁你,也不要你甚么三媒六聘,你,你我只要到我家师尊面前拜上一拜,那便算礼成,有什么好说的!”
木枯不由大惊,他拗不过玉霞,只得跟随着她去拜了师尊,可是玉昆子并不糊涂,他看出了木枯的不情愿,便将自家徒儿支了出去,温声问:“你可是不愿?”
木枯点头道:“弟子一心向道,从未曾考虑过男女之事,玉霞真人千好万好,可,可弟子全无此心,也,也着实是为难的紧。”
玉昆子叹了口气道:“老夫算出霞儿有一情劫,原来竟是应在你的身上,不过也不妨事,此劫必然会渡过,你二人的缘份也绝不会断,不过不是在现在而以,你回去吧,以后再不要上青城,等你想通了,想与霞儿相伴终生时,再来见她。”
木枯一听如蒙大赦,连忙就告辞离去。这边玉霞真人听说他离去了,顿时大怒,大骂他是无胆的怂包,要亲上终南找这没胆的男人算帐,玉昆子也不拦她,任她去。
咱们再说木枯,木枯忙忙的回了终南,他心中也是害怕,万一这女子要来终南抓他,那可如何是好,他想了想,便施了个术法,自己那俊朗非凡的青年男子样貌,竟然化成了个老者,一部雪白的胡须下是红润的面庞,正应了那句鹤发童颜。
可是想想还是不保险,便去找了自家大师兄商议。
他家大师兄道法精奇,虽未臻大乘之境,却己然是地仙一般的人物了,见了木枯,便拈须笑道:“为兄算出你有情劫,果然,你如此狼狈的逃回来,怕是就遭了此劫吧。”
木枯苦笑不己,冲着自家大师兄央求道:“师兄,您道法精奇,还望救救我吧。”
终南掌教微微一笑道:“也好,我这里正有一宗事要找人去做,你既然有此请求,那便由你去吧。”
木枯听了奇道:“师兄,何事啊?”
终南掌教便道:“这天地间曾有三次量劫,想必你也知晓。”见木枯点头,他又道:“虽说离第四次量劫还很远,可是,这其间有三劫九灾之说,你也听过吧?”
木枯又点头,他奇道:“怎么?师兄算出终南要遭大劫?”
终南掌教点头道:“愚兄最精就是卜算之术,前日夜观天相,算出我终南在三百年后,怕是要经历一场大劫,可是应劫之时却有一天命之人,能助我终南涅槃重生!”
木老听了大吃一惊,他忙问道:“师兄还请细讲。”
掌教便道:“我终南道门执天下道门之牛耳己近万年,便是因我终南之祖广成上仙留下的两部功法,咱终南凭这两部功法,修行上总是强于其它二门,近万年的开枝散叶,咱们终南弟子己经鲜有从凡间寻来的弟子,多半都是那些支脉家族中的弟子。
可是,他们却只能修第二部功法,那部终南的镇派之宝长生诀,近三千年来,也只有三人修成,你道为何?”
木老奇道:“这个我也想过,但却一直想不明白,望师兄明示。”
终南掌教长叹一声道:“无它,那部功法对心性要求实在是太高了,咱们这些弟子,之所以修不成,便是因为没有一颗剔透的道心,可是这样的道心,哪里是困在终南一隅便能有的,那是要在十万红尘中淬炼过,看透了世情,才能有的啊。而三百年后的大劫,却非修炼此功之人不能破之。”
木枯听到这里,浑身一震,是啊,没有那样一颗道心,如何能体悟真正的长生大道。此时又听掌教道:“也是我终南万年积累的功德,最近老夫夜观天像,见到在东北方向,有一颗星星闪耀,这天命之子,怕是就在那里,你既要躲那青城娇女,便帮着老夫去寻一寻这天命之人吧。这孩子生就孤苦,此方玉简中有他的大至情况,你且拿去,找来也方便些。”
木枯一听掌教此言,忙起身接过那玉简,肃然起身道:“尊掌教法旨。”
掌教又吩咐道:“带上通天诀,没有此诀为辅,怕是既便是天命之子,也无法练就那长生诀。”
说罢站起身来冲木枯深深一揖道:“木枯师弟,终南一脉未来的兴衰便寄于你身,为兄代终南拜托了。”
木枯则一脸凝肃的道:“纵死不负掌教所托。”说罢洒然而去。
木枯真人下得山去后半个月,那玉霞真人便打上终南,然而此时木枯己然远去,也只能恨恨做罢,回了青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