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习期的刺客们像提前说好了似的。
各自己都有各自的同伴。
而伍安卡的同伴不偏不倚的,就是索菲亚。
一个反杀了刺客的小女孩。
和索菲亚走在一起的伍安卡,只觉得浑身不自在。
也许是因为她与生俱来的刺客气质。
又或是她写满无情两字的双眼与表情。
总之,伍安卡感到了一种气质上的压迫。
甚至不敢对视她,生怕因为什么不合她心意的小动作而惨遭刺杀。
所以,伍安卡表现得很安静,就连呼吸都谨小慎微起来,就是希望眼前的索菲亚不要生气或是不满。
咽了咽喉咙里的恐惧,伍安卡在内心中诉说着感受:
“说真的,和这个看起来好欺负的小女孩走在一起。”
“也许心中真会产生一种她人畜无害的错觉,甚至做出些以大欺小的欲望都说不准。”
“不过,这样的错觉往往才是致命的。”
伍安卡瞟了一眼索菲亚。
只见她一脸讨厌世界的表情与不喜欢任何人的冷漠都让她诠释了什么叫真正的女刺客。
一米六几的身高,在同年龄中不高不矮。
却总能走出一米七几的气质优雅。
如若将对她的第一印象「女刺客」选择性的遗忘掉的话,或许,旁人说她是贵族小姐,王宫公主都说不准有人信。
她扎起来的长马尾一摇一晃,走起路来莫名俏皮。
会让人产生摸一摸的冲动。
如果在不考虑有可能她被剁手的情况下,这个想法还是可行的。
她身着刺客联盟的学生装,显出更多的是和衣物的吻合。
和清纯可爱的花季少女没什么区别。
“又有谁会想到……”
伍安卡的心中继续想着:
“就是这样的她反杀了一个刺客呢……”
“要知道,在刺客联盟中的历史上,反杀了一个中级刺客还毫发无损的人。”
“她,可是第一个……”
“也就是这样,她破格的被刺客联盟招入。”
想到这,伍安卡谨慎的望了望身边的她,确认她只是在普通的走路后,继续回想着:
“也就是仅仅才一年,就跳级跳到了实习期……”
“和我这种在联盟中学习了七八年的学生一样,进入实训期。”
“说起来还真不爽呢。毕竟我还是她的学长。”
“却让我怕成这个样子,真不知道应该怎么说她……”
突然一个优雅的声音传来:
“你在想什么呢。”
索菲亚快速而清楚的说:
“刺客八万五千号。”
她说出伍安卡的刺客编号,极具压倒力的问:
“你的眼神好像有什么想说的话。”
“是什么?”
索菲亚如同审问的语气,对伍安卡的质问是绝对的。
瞬间觉得自己完了的伍安卡心中猛然惊醒:
“被发现了吗?!”
“糟了,糟了!”
“我的美好人生不会还没开始就要说拜拜了吧……”
“别啊!这不公平!”
“我才刚刚十八啊……”
“别……别这样啊。”
正当伍安卡愣在原地,胡思乱想时。
索菲亚又说:
“劝你不要想其他的事情。”
“毕竟,我们是刺客。”
“你,要明白,刺客守则中提到的技巧。”
“心无杂念。你,不会不懂吧?”
索菲亚露出一个坏笑。
不等伍安卡便继续向前走去。
留下伍安卡愣了一下:
“她……”
“是在提醒我吗?”
惊魂未定的伍安卡混乱的呼吸中,他想着:
“还是说有其他什么意思?”
而在前方走着的索菲亚又看了一眼身后的伍安卡,若有所思的想了想,之后又向前去,让人猜不透她的想法。
只知道,未等伍安卡追上来,索菲亚缓缓的吐出一个词:
“……可利用。”
让人不清楚是她无意识的话语,还是心中不自觉的心声。
或许,她手中随时准备出现的袖剑,就可以表明她的所有态度:
“不择手段的活下去……”
夜色开始渐渐浮现杀机。
小镇上家家户户紧闭屋门。
只有刺客走过的大道上悄然无声。
所有人都像是知道了什么,不约而同的沉默。
让这夜寂静万分。
被少数刺客们“占领”着的小镇,只有过往的风声才敢发出一些微小的声音。
包括树叶,花草,夜空都表现出安静。
这样,整个小镇上也只有北妖山洞中还有些许动静。
快要睡着的烛光微弱的苦苦支撑。
管家,随从,宣灵儿三人面戴口罩,身着白衣站立于手术台前。
三人都流下紧张而疲惫的汗水,辛苦的操作着手术,生怕做错一个细小的动作而影响手术的结果。
真正的比“如临大敌”还要心惊胆战。
原本大脑一片空白还要硬撑的宣灵儿看着十分血腥的手术有种强烈的眩晕感。
她强迫自己想起他父亲,宣莫卡医生教给她的技巧。
可短时间内,加之紧张,她能做到的仅仅是有勇气站在台前,保持拿手术刀的手不颤抖罢了。
一直持续到如今,怕不是她把毕生所学浑身解数都用了出来,但即使这样,手术也只来到了一半。
再这样下去,她和病人都是撑不住的。
只怕到时候,即使她有再高的医学天赋,眼前的这个病人也来不及等待到她出师的那一天。
被麻醉睡去的圣奇卡如今的气息,就像即将要熄灭的烛光,很快就要失去光泽,再也不能燃烧。
而宣灵儿能做的,却也只是不让自己哭泣。
忍住泪水的她依然相信着一丝希望,不肯放弃她眼前的这个长辈。
让一旁的管家和随从都看不下去了。
虽然随从和管家都想这场手术的成功,但事到如今已然是无力回天了。
终究,让一个小女孩来手术,还是太过理想化了。
随从默默地闭上眼睛,不再辅助宣灵儿了。
因为随从知道,就算宣灵儿有天大的本事,到了现在,手术还未结束,说什么都是不可能的了。
原本这就缺少手术需要的各种器械。
外加上一个从来没做过手术的医生主刀。
能支撑这么长时间,随从也不能再说什么了。
或许,从随从听到了宣莫卡医生来不了的时候,他便已经开始接受他的领主活不了的事实了。
闭眼的随从在想接下来应要何去何从。
但想来想去,依旧是那个答案。
埋葬领主,之后,利用余生当个守墓人,以报答他的知遇之恩。
在他下定决心如此后。
再次睁开眼时,他望见宣灵儿还在尝试继续手术,希望奇迹的发生。
心中更多的感觉是无意义的行为。
但他也并没有说什么。
就是不再辅助她了,像个接受事实的清醒人,不做挣扎。
至于管家的态度也几乎差不多。
只是管家是在等待宣灵儿的放弃。
尽管他知道这很难。
所以他也才继续辅助这场已经无意义的手术,继续做着无用功。
忍住不哭的宣灵儿也知道,都到了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没用了。
想起不久前圣奇卡的虚弱话语,宣灵儿的哭泣欲望再不能增加了。
她离撑不住而崩溃只差一步之遥。
任何敏感的话语都有可能刺激到她,尤其是「接受」「事实」「放弃」这类词语。
更容易加快她的崩溃。
最终,她也像是接受了手术失败的事实,慢慢的将手术刀放下。
之后,再也忍不住伤心,无助的蹲下哭泣。
见状,管家也放下了辅助器材,结束了这场以荒唐开始的手术。
管家学着宣莫卡医生手术失败时会说出的那样:
“夜,手术中,圣奇卡死亡……”
简陋的“手术室”中,这句话响彻山洞,立时,手术室中开始充诉绝望。
同时刻,伊洛和伍灵妻也绕过正面,通过小路到达了山洞里面。
黑暗的山洞中,伊洛和伍灵妻是牵着手的。
也不用担心对方走丢,在黑暗的山洞中反而更有安全感。
没有一丝月光透进来的阴沉,伍灵妻问:
“伊洛,你怕不怕?”
心态发生变化的伊洛突然之间不敢看她:
“不怕。”
“哦,这样啊。”
伍灵妻又说:“既然你不怕的话,那我可以开始怕了吗?”
“啊?”伊洛不解的问:“什么?”
伍灵妻:“哈哈哈……开玩笑的啦,没什么。”
伊洛也顺着她哈哈哈了几下,尴尬但不失礼貌。
让人感觉怪怪的。
继续走着的过程中,伊洛心想:
“我到底怎么了?”
“怎么因为她的几句话都不敢看她了?好奇怪……”
“真的是,怎么感觉我的身体越来越陌生了。”
“到底怎么了……”
正当伊洛不明状况时。
离北妖山洞很远距离的大树那儿。
也便是伊洛下午所在的草地。
希尔娜的行为足以解释伊洛的问题。
月光充足的时刻,希尔娜正在施着精灵族中的祝福,给予给伍灵妻。
这种需要耗费巨大灵力的施法祝福,是被封印的希尔娜唯一可以拿得出手的魔法。
也正是因为这样,希尔娜在完成引导后,虚弱的喘着气。
瘫坐在地上的她按照自己的想法,将伍灵妻对伊洛的情感,减少一定的比例的输送给伊洛。
也就是说以前的伍灵妻有多喜欢他,如今的伊洛也就有多么的喜欢伍灵妻,只不过比例不同。
并且相比较从前的伍灵妻,现在的伍灵妻减少了一点对伊洛的喜欢。
但也因为如此,她的理智得到了增加,不像以前那般,只懂得一味的喜欢,一味的阻止别人喜欢他。
现在的她更像个知道如何掌握伊洛
可以说,是牺牲了过分喜爱来换得成熟和喜爱。
少了过分,多了成熟。
而伊洛则是有了她对自己的喜爱,只是,经过转换的过来的成分,他所喜欢的人,是她。
而希尔娜之所以这样做,是希望她能代替自己陪伴那个人。
只是这一切伊洛和伍灵妻都不知道。
尽管感觉情感有了些原来没有的奇怪,但两人都认为这仅仅是一时的罢了。没有太过在意。
希尔娜施完法后几乎处于没有灵力的状态。
这样的状态,她在被封印的大树中撑不过一天。
她在留下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对着皓洁银白的月亮。
“真美呢……”
“小姑娘,记得多让他笑哦。”
“带有笑容的他,才是真正放松的时刻。”
“他已经够累了。”
“不能再不给他休息。”
所以……希尔娜快要睡着的语气,对着无人的周围说道:
“所以……代替我陪伴他吧……”
“拜托了。”
大树的结界如初,希尔娜也因太过劳累而累晕。
没了灵力的她,也就意味着她再不能使用灵魂状态出现在伊洛身边,直到解除封印的那一天。
同样,正如同所有人不知道她这样做。
所有人也都不知道,因为她的这个举动,让原本注定好的结局发生了改变……
北妖山洞,宣灵儿的哭声传到伊洛伍灵妻的所在地。
“伊洛你听。”
哭声悲伤,如似难过到了极致。
如果不是伍灵妻听出是她讨厌的女人,宣灵儿的话,她还真有可能被这突如其来的哭声吓到。
受希尔娜的祝福影响,伍灵妻对宣灵儿的态度有了改变。
但讨厌她的主体基调还是没变。
“是你的宣灵儿哦。”
伍灵妻对伊洛讲:
“她哭了,心疼吗?”
同样听到哭声的伊洛经过伍灵妻提醒才听出是宣灵儿的哭声。
望着身边因为黑暗看不起表情的伍灵妻。
“挺厉害的嘛。我都没听出来,你就……”
没等伊洛说完,希尔娜的祝福效果便就应现。
即使是在黑暗中看不起她容颜的情况下。
此时的伊洛还是心中一震,之后心中狂跳不止,瞬间没了看她的勇气。
羞着脸转移视线,一时脑中一片空白。
我在做什么?
伊洛如此想到,心脏你疯了吗?
为什么在看见这个,整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丫头后会突然狂跳不止啊?
你这个心脏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伊洛转过头去凝视黑暗的勇气都有,却唯独没有了昔日最常见的眼神目视于她。
一时间,就像是突然忘记了呼吸一般,一切都乱了套。
我还和她牵着手……
我……我……
希尔娜的祝福已经完全生效。
伊洛也紧张到了曾经,伍灵妻过分喜欢他的程度。
见伊洛如此,伍灵妻得意而不忘行的笑了笑。
心中没了过分喜欢的干扰,反而知道如何掌握分寸。
如同一个年轻的身体有了一个智慧灵魂。
不幼稚不做作的说:
“伊洛,你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奇怪了?”
“怎么都不敢看我了?”
“难道,是在做贼心虚吗?”
“介不介意说一下,你……”
“做错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