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让罗曼感到恐怖的是,一切还远没有结束。
看着科罗迪亚来到实验台的另一边站定,重新举起那把小巧锋利的手术刀。
罗曼心里,绝望在疯狂的滋生,扩散,然后随着刀片的轻轻划过,演变成了剧痛和颤抖。
罗曼最后还是没能坚持住,终于双眼一番疼晕了过去。
就在他晕死的最后一秒,他看到自己的心口同样被划开一道伤口。
恍惚间好像听到一声有些熟悉的嚎叫声,然后自己心口处长出了一朵巨大的花朵。
那诡异的花罗曼很熟悉,鲜红的颜色,摇曳的根须,那是寄生在自己体内的所谓的墓轮花。
干净明亮的实验室里,身穿绿色华丽长袍的高瘦身影正不停的在实验台前忙碌着。
不时的有一些小巧精致的瓶瓶罐罐飞起又落下,窗外的钟声时不时的响起,还有人影有些不知所谓的喃喃自语,从他的语气中能听到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狂热感。
时间毫无感情的向前流逝着,然而窗外那银色的月亮却从没有移动过位置,仿佛画在窗户上的一副画。
期间罗曼数次被疼痛所惊醒,剧烈长期的疼痛疯狂的折磨着罗曼的理智,身体无动弹,喉咙无法发声。
罗曼没有任何其它的方法帮助他发泄疼痛带来的绝望,他只能硬生生的承受这所有的一切,就连自杀都只是徒劳。
不知道过了多久,不知道自己倒地被割了多少刀,罗曼甚至不知道自己还是不是原来的样子。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感觉不停的撩拨着那根濒临崩溃的神经,忽然间,仿佛什么东西在脑海里断裂了一般,罗曼因为痛苦而扭曲的脸慢慢平静了下来。
他似乎适应了这种一刀刀被活体解剖的疼痛,有一股莫名的信息出现在他的脑海。
那是之前血脉觉醒就出现过的庞大信息流,原本陌生繁杂的文字图像似乎变得熟悉起来。
罗曼努力把全部的注意力转移到了对这些信息的解读,那似乎是某种办法,某种泰坦操控自身元素的办法,
罗曼并不是很理解,只是有一种模糊的猜测,元素轨迹,核心,框架,支点,大量的猜测逐渐在罗曼的脑海里拼凑完善,罗曼原本猩红的瞳孔也再次变得漆黑,里面似乎有玄奥的字符不停的闪现流动。
科罗迪亚自然也是发现了罗曼的异常,在实验台上,没有什么东西能瞒过他的眼睛。
科罗迪亚并没有在意,依旧用手里的刀细致的解剖着罗曼最后还完整的右腿,只是有一段淡淡的声音从他兜帽下的黑雾里飘出:
“呵呵,真是个好运的家伙。”
然而,此时躺在实验台上的罗曼,无论什么人看了,都不会觉得这个家伙和好运有什么扯淡的关系。
躺在实验台上的罗曼就像是被打开的人体模型,不过是被打开的比较彻底罢了,四肢上所有的肌肉都和骨头分离,被切成宽度一厘米左右的长形肉条。
脖子也被切开,能看到气管和颈椎,胸部完全打开,内脏呈现在眼前,心脏处还盛开着一朵妖艳的花朵。
花的根须紧紧的缠绕着罗曼的心脏,甚至有不少都刺入了进去,能看到血肉上覆盖着一层透明的胶状物,不知道有什么用。
哪怕是这样,从微微跳动的心脏和若有若无的呼吸来看,他居然还活着。
“嗯,初期工作还算完美,好久没有活体解剖人类了,毕竟他们都太脆弱了,老是进行到一半就死了,抛开这颗泰坦魂晶和墓轮花,人类实在不是什么好的素材啊。”
科罗迪亚手里赫然正拿着本来寄生在罗曼胸口处的那颗黑色晶石,然而晶石的另一端,却缠绕一根血红色的根须,连接着墓轮花和黑色晶石。
这时,实验室的大厅里突然响起了另一个声音,那声音尖锐刺耳,仿佛刀片划过玻璃:
“嘁嘁嘁,嘁嘁嘁,科罗迪亚,完成任务,不要做多余的事。”
如果罗曼此时清醒的话,绝对能发现,这声音赫然便是那天操控老约翰头颅的那个声音,他居然出现在了这里,看样子还和科罗迪亚认识。
谁知道原本一直没什么正经的科罗迪亚却忽然暴怒了起来,绿色的长袍无风自动,上面复杂的花纹一点点的亮起,实验室的灯光开始明灭不定,空气都似乎凝结。
他覆盖在面部的黑雾剧烈的波动着,两点金色的光芒亮起,然后是科罗迪亚愤怒低沉的声音:
“滚出我的实验室,恶心的支配者,你这个藏头露尾的木偶,没有我的允许,你怎么能,你怎么敢!踏入我神圣的实验室!”
“嘁嘁嘁,不要紧张,我只是过来提个醒,你心里知道就好,嘁嘁嘁。”
“最后一遍,罗德维尔斯,滚出我的实验室,不然我会把你肮脏的人偶全部磨灭成灰烬!”
科罗迪亚依旧处在暴怒之中,实验室是他的逆鳞,他的真理,他决不允许有人窥视,哪怕只是声音!
随着它的话语,整个空间仿佛都开始摇晃了起来,突然,窗外又一声钟声传来,接着,罗德维尔斯古怪难听的笑声便渐渐消失不见了。
飞舞的长袍渐渐落下,上面的花纹也失去光芒,科罗迪亚重新恢复了平静。
沉默的看了一会罗曼,有些无奈的叹息一声,然后随手抛开手里的魂晶,那魂晶在空中划过一道抛物线,然后就被那根红色根须拉回了花朵的中心包裹了起来。
实验再度开始!
罗曼从浑浑噩噩中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柔软的大床上,他睁开眼睛,有些迷茫的看着屋顶。
忽然,一幅幅记忆被他重新回想了起来,实验室里发生的一幕幕再度在他脑海里重现。
罗曼痛苦的捂住了脑袋,这时一个声音传来:
“不用担心,人类,疼痛不过是大脑本能的排斥那些你不愿意回想的记忆,你只需要接受就好了,不需要拒绝,也不要排斥,那是你生命中最宝贵的经历。”
听到这个声音,罗曼心里猛的一惊,顾不得头痛欲裂的脑袋,一个翻身从床下跳了下来,下意识的催动体内的元素血脉,
然而让罗曼没有想到的是,本来只应该出现在手臂上的黑红色火焰居然刷的一下就燃遍了罗曼的全身。
“这,这是?”
罗曼惊讶的看着身上的火焰,这明显是半龙人中级血脉的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