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女子离开后,南宫凌赶紧扶起穆芊蝶,替她解了穴道。
“你给我吃的是什么?”
南宫凌潇洒一笑,手掌一翻,露出掌心那颗乌黑的药丸。
穆芊蝶恍然大悟,“你把药换了?”
南宫凌点点头,道:“你我既是合作关系,我又如何能置你于死地。更何况,万一我一语成箴,你我将来果真成了夫妻,那我不是要‘守寡’?”
穆芊蝶生气地道:“你又胡说八道什么?”
南宫凌哈哈一笑,“我不过开个玩笑,你何必太认真。”
他知道穆芊蝶满心念着风臣玉,大概也是此生非他不爱;而他与霜儿之间的感情,亦是剪不断理还乱。感情之事,只道是不提也罢。
“对了,你把药换了,如何能瞒得过她?”白影月是何其奸诈之人,绝不是轻易可以糊弄的。
“因为我聪明。”南宫凌故意吊着穆芊蝶的胃口,他喜欢看她抓狂的模样,就是不抓狂,看她生气的表情也让他觉得可爱得紧。
不过后来他还是告诉穆芊蝶了,毕竟只要她一用武功,就会明白了。
南宫凌在极短的瞬间将白衣女子给他的驱内蛊换成了三日消内丸,驱内蛊一旦服用,武功便算废尽了,可三日消内散只会让人的武功短暂性消失,属于迷药的一种。
不过这两种药虽然药效大不相同,但在刚服用时产生的症状却是一样,所以南宫凌才能如此轻易地瞒过白衣女子。
“这些药都是你制的?”两人正走向马匹,准备出发,穆芊蝶却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倒是让摸不着头脑的南宫凌停住了上马的动作。
南宫凌的左手还抓着缰绳,只是回头看着穆芊蝶,疑惑道:“怎么这么问?”
穆芊蝶轻声笑道:“你掳我来时下的迷药叫三步迷魂散,今夜你给我用的药又叫三日消内丸,莫不是因为你叫南宫三少的缘故?”
南宫凌听罢突然哈哈大笑,“有趣,真有趣,你不说我还真没发现。”
这些药并非南宫凌所制,而是他的霜儿制的,过去他还真没发现这些药的名字有何不妥,如今被穆芊蝶这么一说,想来确实和自己大有关系。
听着南宫凌的笑声,穆芊蝶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又问:“对了,我还有一时想问问你。”
“什么事?”南宫凌看穆芊蝶神情突然变得严肃,便止了笑声。
“你确定今夜与你谈话的是白影月吗?我听着声音似乎不是她。”穆芊蝶一直觉得哪里不对,可是却又想不起来,直到刚刚听着南宫凌的笑声,她突然想起白影月的天魔笑音,再仔细回忆她所听过的白影月的声音,总觉得今夜这白衣女子的声音虽然与白影月的极像,声线却偏低哑了些。
“声音我倒是没怎么注意,但容模样却绝对是白影月。”南宫凌听惯了各种莺声燕语,倒没觉得今夜这白衣女子的声音与白影月的有何不同,不过他对女子的容颜却是过目不忘,即便她轻纱半掩,他也能认出她来。
南宫凌一跃上马,见穆芊蝶还楞在原地皱眉思虑着什么,他轻轻拍了拍她的头道:“好啦,别想了,不是要去找你的风大哥吗?赶紧出发吧。”
“嗯!”也罢,管她到底是不是白影月,反正很快穆芊蝶就能见回风臣玉了,如此一想,内心顿觉无比激动。
南宫凌朝穆芊蝶伸出一只手,这一次她没有迟疑,握手,上马,两人正朝着洛溪出发。
穆芊蝶与南宫凌刚到洛溪,便有个提着花篮的小女孩向他们走来。
小女孩一脸天真灿烂,声音甜美道:“大哥哥,给这个漂亮的姐姐买支花吧。”
南宫凌于是低头认真挑了朵蓝色的花戴在穆芊蝶头上,一只手牵着马,一只手搂着穆芊蝶的腰,笑意盈盈道:“娇花配美人,蝶蝶,你戴这朵花真好看。”
一声“蝶蝶”叫得穆芊蝶毛骨悚然,虽然说好了会全力配合南宫凌,却没说可以让他这般无礼。
穆芊蝶不知南宫凌葫芦里卖什么药,只见他轻薄自己,抬手就想给他一掌,但她内力未恢复,一掌打在南宫凌的胸口不但没有任何威力,反而叫南宫凌反手抓住,显得更加暧昧。
“我知道你很喜欢这朵花对不对?”南宫凌搂着穆芊蝶,微转了一个角度,趁着小女孩看不见他的模样,给她使了一个眼神,穆芊蝶收到暗示,变得配合起来。
“大哥哥大姐姐真恩爱,就像传说里玉镜湖的情人那般。”
说完小女孩拿着南宫凌给他的钱一蹦一跳地离开,她的嘴里还唱着一首当地著名的情歌:“玉镜照晓月,垂柳碧石边,相思醉夜语,晚风拥情眠……”
“还不松手?”穆芊蝶见小女孩已经走远了,但南宫凌却没有要松手的意思,赶紧将自己的手抽回来。
哎,放开了穆芊蝶的柔夷,南宫凌内心有些失落。
“你看满大街的男男女女来来往往的,可那小女孩篮子里的花却一根也没有少。”
“你的意思是说,她是专门在这里等我们的?”
“不错。”南宫凌点点头。
“那我们现在是去哪里?”
“玉镜湖!”南宫凌拉起穆芊蝶的手径直地往玉镜湖飞奔而去,可惜洛溪城的道路车水马龙,往来人多,说是飞奔,其实不过是走快两步而已。不过时间拉长了,南宫凌的神情却很愉悦,因为他可以理所当然地握着美人的手,享受那温柔的触感。
“我们的马!”现在穆芊蝶内力消散,往来都离不开马儿,何况南宫凌那马确实是匹绝顶的好马,这马若是在战场上驰骋,定能助主人杀遍八方。
“我南宫凌的马若是不懂得寻主,不要也罢。”南宫凌全然不理会那绝尘宝马,虽然马兄弟一路帮了他不少,但此刻它在的话反而碍事,反正它懂得自己回府,也没啥可担心的。
南宫凌都这般说了,穆芊蝶也只得眼睁睁地看着人群把他们和宝驹冲散。
二人径直来到玉镜湖,穆芊蝶因无内力护体,已是气喘吁吁、香汗淋漓。
“你觉得风大哥他们会在这里么?”穆芊蝶问道。
“我想应该是的。”只是玉镜湖这般大,他们究竟在哪呢?
“这会你怎么突然跑得这般急?”南宫凌不管何时可都是一副慢悠悠的模样,突然这般着急,难免穆芊蝶奇怪。
“喔?我以为蝶蝶你很担心你的风大哥他们,所以才这么赶,莫非不是?”南宫凌才不会坦白地告诉穆芊蝶因为他想占她便宜呢。
穆芊蝶觉得南宫凌又开始胡说八道,不愿搭理他。放眼望便眼前的景色,她突然想起了小女孩离开时唱的诗歌,随口吟道:“玉镜照晓月,垂柳碧石边,相思醉夜语,晚风拥情眠。”
“你懂这首诗?”
“不懂。我不过是有些奇怪,放眼望去,这里并没有柳树,如何垂柳碧石边?”
“无妨,现在已近黄昏,我们只消再等一等,等月亮出来了,便会明白。”南宫凌走到湖边找了块较为空旷的草地打算坐下来。
“怎么不坐?”南宫凌见穆芊蝶并没有坐下的意思,问道。
穆芊蝶将视线转向自己的手,“你是打算就这般一直抓着我的手?”
“当然,说不定正是白姑娘要我们坐在玉镜湖边观赏夕阳,若是放了手,岂不是叫她怀疑?”南宫凌自然不是真的怕白影月,确是自己不愿放手,他本来觉得这是个烫手山芋,但现在看来,自己好像慢慢陶醉其中了。
“既然是作戏便要作全。”南宫凌拉着穆芊蝶坐下,把她的头摁靠在自己的肩上。
“要这么靠着,别人才会相信我俩已经成为一对了。”南宫凌柔声道,眼底却闪过一丝狡黠。
夕阳渐下,晚霞染红了半边天,红日的余晖撒落在玉镜湖上,激起了一片波光。
穆芊蝶恍然间想起了那日和风臣玉一起驾着马儿,自己也是这般靠着风臣玉的肩沉沉睡去,不自觉地闭上了眼睛,露出了迷人的微笑。
南宫凌看着穆芊蝶的脸,醉在了她的笑中。
玉镜湖,情人语。
穆芊蝶和南宫凌都沉醉在各自的甜蜜中,却不知晓风中,一双含着泪的眼睛一直盯着他们。
愤恨,仇视,爱恨交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