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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行车裂惨绝人寰

原来王姊们不知道皇帝在哪里,等打听清楚赶来时,赵高就抢到了她们的前头。王姊们由于愤怒,所以不等守门人的报告就冲了进来。她们冲进宫里就叫嚷陛下何在。宫里的人见是王姊,也不敢阻拦。这时赵高已经带人从侧廊下冲了过来,见到气势汹汹的王姊们,立即命令武士拿下。王姊们虽然愤怒,但毕竟是女人,个个又弱不禁风,怎能扭得过强悍的虎贲卫士,一会儿就被捆绑起来。她们看见又是赵高来捣乱,就大骂他是一个祸国殃民的乱臣贼子。可惜诸位王姊连二世的面都没有见着,就被抓起来押往市曹问斩了。

二世随后出宫。赵高因为王姊们打了他,就说:“陛下,当年孙武杀了吴王的两位爱姬,而使吴国称霸。现在不把反上作乱的人用酷刑处决,就不足以警诫朝中的大臣!”二世就问用什么刑法最好。赵高残忍道:“要让那些心怀不测的人彻底害怕,就得动用车裂之刑!”二世点头准奏。赵高就用车裂之刑准备处决秦国的公主。

咸阳市上的百姓都为王姊们送行,百姓有的愤怒,有的悲叹,有的流泪。尽管人们从心里非常怨恨二世和赵高,但她们不敢说出来,只能对即将领刑的公主们抱以深切的同情。老百姓都在想:秦国虽然是一个法制极严的国家,干什么事情都不能随心所欲,一切行动都要在国家法律允许的前提下进行。可是现在,秦国的内部怎么就出现了你死我活,尔虞我诈的较量呢?伟大的人间王秦始皇生有二十多位儿女,现在怎么一下子就杀完了呢?她们真的犯下了难以饶恕的大罪吗?生在帝王家怎么就如此倒霉?你看各位王子是那样的帅气和灵秀,各位公主是那样的美丽和贤惠,现在居然都得夭折。老天爷太无情啊!这真是人生难料,祸福无常。就在所有的人们感到难以置信的时候,赵高已经把十位美丽善良,且有坚强的公主押到了行刑的地方。这时人群中忽然爆发出了阵阵令人哀伤的悲泣声,并且声音越来越大,到最后人们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了,于是放声大哭起来。

赵高作为监斩官,此时看到人们的表现,不仅没有怜悯之情,还毫无人性地斥责官差们,要他们马上制止人们的哭声。官差们就对围观的百姓大吼大叫,要她们立刻停止哭泣。可是怎么可能呢?人的喜怒哀乐都是在不同心境下的自然流露,怎么能够因为强权和恐吓而改变人的情绪呢?此时不要说是人,就是石人,铁人,也会在这一刻流下动情的泪水来。可是赵高呢?他不仅亲手制造了这桩人间的惨案,还极无人道的想用强权来改变人的思想,控制人们的情感世界。

行刑的时刻一到,刑场上顿时鸦雀无声。赵高就命令军士们用极端残忍的车裂之刑处决人犯,可怜十位公主,平素百般受宠,养尊处优,可是现在却要死于非命。百姓看到行刑的情景,都吓得捂住脸不敢观看。时间不大,十位公主就被行刑的刽子手绑在了马车上,车子向不同的方向拉扯,公主们都被撕扯成好几件,肢体分解,满地狼藉,惨不忍睹。可是勇敢的公主们没有一个向刽子手讨饶,也无一人乞求活命,个个都表现得十分坚强,并且至死将赵高骂不绝口。

说来也奇怪,刚刚处决完公主们,天空就突然变得阴暗下来了。一会儿凉风骤起,黑云密布,天空里忽然飘起了鹅毛大雪。这一奇怪的现象人们无法解释,难道这就是人们说的:人间有奇冤,六月降大雪吗?老天爷也为她们哀伤流泪吗?眼下还是酷暑季节,怎么就突然变得如此阴冷呢?看到这一景象的人们,就情不自禁地害怕起来了,人们顿时惊慌奔窜,整个法场上一片混乱。此时刽子手也害怕了起来,他们也不再听赵高的话,而是夹杂在人群中胡乱地奔跑。此时此刻,时间仿佛也停止了,整个闹市好像也变成了阴森恐怖的冥界……

朝中大臣听说赵高用车裂之刑处决了十位公主,都惊得失魂落魄,不知所措。李斯听到报告后,流泪叹息道:“‘祸兮福之所依,福兮祸之所伏。’沙丘之谋,我李斯的罪过不小啊!先帝啊先帝!我对不起您啊!对不起大秦国!”有诗叹李斯道:

与虎谋皮罄难书,天公垂象灾难虞。

昔年纵贼害非浅,何必今时叹祸福?

宫中还有一位名叫嬴高的公子,因为常年有病,经常不出门。现在见大祸要临头了,就想逃走,可他又担心母亲受到连累。有一天,就对母亲道:“所有的兄弟、姐妹都死了,只有我还活着,这是因为母亲的庇护啊!”高母哀痛道:“我儿放心,有母亲在,他们不会把你怎样!”嬴高说:“灾祸终有一天会降临到头上,孩儿冥思苦想,与其等死,不如陪同先帝而去,这样也会落个贤孝的名声,母亲也会平安。”高母听罢,泪如雨下,泣道:“我宁可死,也不会让你离开。我儿不必犯傻,母亲一定要保护你!”母子二人抱头痛哭了一夜。

次日,嬴高趁母亲不注意,溜出宫门来见二世说:“先帝在时,经常赐臣衣物和美食。现在臣请求陪同先帝去吧,这样才能报答先帝的养育之恩。”二世听罢,召来赵高问:“这事是否行得通?”赵高高兴地说:“臣为君死,子为父亡,这是千古的佳话,怎么能行不通呢?”二世大喜,即刻赏赐了嬴高十万钱,作为陪葬的费用。嬴高领了赏,凄然谢恩,退了出去。二世又问赵高:“这是不是他原前想叛乱,现在一看,同伙都死了,才做出了这样的决定?”赵高笑道:“对,对,对,英明的陛下,您说的太对了!他们连自己的命都保不住,哪还有心思谋反?”二世听罢,高兴得蹦了起来。

忽然外面传来一片撕心裂肺的哭声,有人进来报告,说公子高的母亲求见。赵高赶紧对二世说:“公子高想谋反,就是他母亲指使的。现在高主动替先帝殉葬,是怕祸及其母。其子虽已伏法,但其母未必会答应,因此她来向陛下求情。这样的人应该打入冷宫才对!陛下执法,如果不避先帝的嫔妃,那么全天下的人都会认为您太英明了!”二世说:“太好了,将她打入冷宫,不许进宫见驾。”左右的卫士答应着就走了出去。一会儿,哭声就听不见了……

公子高出宫来到自己的住所,听说母亲进宫替自己求情,心想如果皇帝答应了,赵高还要陷害,母亲也一定受牵连,就赶紧吩咐宫人:“我死之后,你们就将我埋葬在先帝的大陵旁。”说完就吊死在了堂上。

二世的滥杀激起了满朝文武的极大愤怒。接下来的几天,入朝进谏的人非常多,可二世根本不听,不仅如此,还将进谏的三署郎官全部罢免。这样一来,一大批忠直之士都愤然辞职。有诗叹始皇道:

青史千秋叹兴亡,传嗣何妨鉴始皇?

天使扶苏不得立,更教骨肉自相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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