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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公孙自荐赴齐国

项梁过江的消息传到江北,那些害怕章邯的人就把他当成了救星。有一天,吕臣正在陈城的府中议事,忽然王植的家人前来报告,说王植大人回到家中绝食而死。吕臣听了这话,非常伤痛地对大家道:“王大人是因为没有保护好大王才绝食的啊!大王之所以败得如此之快就是因为秦嘉那小子不救援的缘故。自从大王听说那小子杀了武平君,性情就变得暴躁起来,后来又杀了几个老朋友,才导致楚国人心涣散,最后打了败仗。现在我们应该倾巢出动攻打他,来报不救陈诚之仇!”说完就让人拿了一些钱财给王植的家人,叫他回去妥善安葬主人,然后就和大家商议出兵的事情。吕臣的父亲吕青听说儿子要出兵攻打秦嘉,就赶来对吕臣道:“你这是亡国的馊主意啊!”吕臣听了父亲的话,大惊道:“父亲大人有何高见?”吕青道:“东海郡距离陈城有几百里之遥,兵法上讲‘袭击千里以外的敌人,未必能获胜。’况且章邯虽然离开了这里,可他的军队不远,假如再次攻来,你用什么办法抵御?”一句话问得吕臣不知该如何回答。吕青又道:“近日闻听项梁已经渡江,你应该尽快与他取得联系,然后共同对付章邯,这才是上策啊!”吕臣觉得父亲的话非常有道理,就打消了攻打秦嘉的念头,于是立即派人前往东南打探项梁的消息。

秦嘉杀了武平君,自立为大司马,后来探听到张楚王确实已经死了,就想自立为楚王。可是就怕别人不服,所以一直没有下定决心。这时忽然来了两个人,他们一个是宁君,另一个人名叫公孙庆。原来宁君帮助叔孙通游说魏豹夺取丰邑成功后,就来到东阳县。县中有一个朋友,名叫公孙庆,此人很有才能,但因长相不好,一直都没有出仕求官。有一次一个相面师见到他后,仔细地端详了一番后就说:“先生是个大才,如果出仕做官,一定能青史留名,可是你面带煞气,弄不好就有血光之灾。您若要平平安安地过一生,就清心寡欲地做个隐士吧。”公孙庆听了这话,左思右想后,叹气道:“大丈夫生在天地间就应该建功立业,名垂史册!怎么能默默无闻地过隐居生活呢?”于是就放下了自卑,主动来找宁君商议事情,二人谈论得非常投机。在这个节骨眼上,正好城中传来了秦嘉要自立为王的消息,他俩就一齐来见秦嘉献计,想在政治上大干一番。

宁君见到秦嘉后,说:“将军的义举,远近钦仰,可自古以来要封王建制,却要慎之又慎,思虑事情尚且要……”秦嘉听了这话,就很不耐烦地打断道:“说话就说话,放屁就放屁,不要文绉绉的!”公孙庆见秦嘉是个粗人,根本没有必要对他讲究文藻辞令,就直截了当道:“将军现在要是自立为楚王,结局和张楚王是一样的!”秦嘉见公孙庆窄额扁头,凸颧凹鼻,身材矮小,相貌丑陋,心中本就不喜欢,又听他说了如此不吉利的话,顿时火冒三丈,道:“你这玩意,初来乍到,竟敢胡说八道,是何居心?”公孙庆却哈哈大笑。秦嘉感到莫名其妙,问:“你这狂徒,为何发笑?”公孙庆笑道:“我是来劝将军不要称王的,能有什么居心却让您如此生气?”秦嘉就道:“那好,你就说说为什么不能称王?如果说的不合我意,就砍了你的头!”公孙庆于是侃侃而谈道:“不能称王的理由有三:其一,张楚刚败,百姓只知道有张楚王,而不知有其他的张王李王。您如称王,百姓一定不会拥戴。其二,张楚王虽然死了,可是他的部众非常多,若是有人将他们重新号召起来,其战斗力还很强大,如果他们再来向您兴师问罪,您就大祸临头了。其三,您的地盘很小,也没什么根基,一旦称王,也势必会招来章邯的进攻。有这三方面的原因,将军称王之后,是不是就很危险了?”秦嘉听罢,果然默不做声,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先生说的虽然有道理,可是我没有什么名头,如果要起兵反秦,我拿什么名义来号召百姓呢?”公孙庆道:“将军的顾虑是正确的。秦灭六国,楚国最为冤枉。以前楚怀王客死秦国,百姓都非常同情他。可是张楚王不立他的后代,而自己称王,这是拿着张大楚国的名义来为他谋私利,所以不能长久。现在将军若能顺应民心,从楚国百姓的愿望出发,访立一位楚王的后代,情况就大不同了!”秦嘉这时觉得公孙庆说的话非常有道理,就接受了建议,欢喜道:“先生之言确实有道理,都是我不明事理,对先生出言不逊,现在就请二位留下来充当我的谋士吧?”宁君和公孙庆就留了下来。秦嘉于是一边派人寻访楚王的后代,一边打探章邯的消息。

可是过了很长时间,秦嘉一直没有访寻到楚王的后代,只访到了一位楚国贵族的后人,此人名叫景驹,是楚国名将景阳的孙子。秦嘉就只好把景驹立为楚王,定都郯城。秦嘉就任上柱国一职,统率所有兵马。新楚王就把宁君封为令尹,公孙庆为司徒。朱鸡石、丁疾、董緤、郑布为将军。孔范、孔龙为都尉。又安排了其他的官员,于是就占据了东海郡,名正言顺地号召起了兵马,举起了反秦的大旗,这又是继张楚王之后的第二个楚王。

秦嘉在郯城拥立景驹称立楚王后,就想夺取泗水郡,这时项梁北上的消息传来了,秦嘉心想:项梁是项燕之子,以他的影响力,泗水郡就会被他夺取,楚国的百姓也会响应他的号召,于是对新楚王道:“现在章邯灭了张楚,气焰十分嚣张,他一定会攻打泗水郡。泗水又距离我们很近,与其让秦国攻取不如让我们去取。”楚王道:“一切听从上柱国的安排。”秦嘉就思索道:“您做楚王,人心还没有归附。齐、魏、燕、赵等国未必承认您的尊号,不如让臣先攻取土地以壮大实力,这样就可以和诸侯并驾齐驱了。探马报告说,有个叫刘邦的人杀了泗水郡的郡守,泗水一定很空虚,此时若去攻打下相城,城池必然垂手可得。”新王道:“寡人认为爱卿的决定是正确的。”宁君却道:“项梁北上,一定会途经泗水,我们应该主动找他联络。以项梁的名望,楚地就会很快平定下来。”这话恰恰说到了秦嘉的痛处,秦嘉道:“现在赵国和王离在北方相持,魏咎和李由在三川对峙,唯独章邯打败了张楚,气焰正盛,我们楚国若是没有强大的外援怎么能对付得了章邯呢?假如和齐国结成同盟,我们的力量就会强大。至于项梁,虽说是将门之后,但毕竟是刚刚起兵,他怎能和秦军开兵见仗?”楚王听了秦嘉的话,也觉得有道理,就附和道:“是啊,和齐国结盟是对的。不过我们和齐国没有任何交往,怎么能结成同盟呢?”这个时候,司徒大人就毛遂自荐道:“我愿出使齐国,愿凭三寸不烂之舌游说楚、齐结盟!”秦嘉听了这话非常高兴,就让公孙司徒立即出使齐国。

公孙司徒当天就出发了,他不辞辛苦,一路来到临淄城。这时的齐国已经占领了胶东,琅邪、济北等郡,成为东方的大国。齐王每天都和群臣宴饮,以开国君主自居。政务由他的弟弟田荣和田横协助办理。公孙庆来到临湽后,径直向宫门走来,到了宫门就准备进宫言事,可是守门的官吏见了公孙庆,都不肯通报。公孙庆说了半天,官吏还是不肯通报,还索要贿赂。公孙庆灵机一动,一边往里闯一边大声喊:“我要见齐王,你们不替我报告,耽搁了大事,是要掉脑袋的!”齐王这时正陪着一位宠妃吃饭,听到叫嚷,很不高兴地问:“谁在嚷嚷?”有人报告:“大王,有个人自称是楚国的司徒,非要见您。我们想:楚国不是已经被秦国攻灭了吗,还哪来的司徒?所以没有通报,他却非要闯宫,拦也拦不住。”齐王想了想,就道:“让他进来吧!”

公孙庆见到齐王后大声道:“楚国司徒拜见齐王!”齐王喝着酒没有抬头,从余光里瞥了公孙庆一眼,便冷冷地问:“楚国不是已经被章邯攻灭了吗?”公孙庆回答:“胜败是兵家常事,打败了有什么奇怪的?我就是奉了楚王之令前来和齐国共商大计,共同对付秦国!”齐王轻蔑地道:“共商大计!孤且问你,你们的战果如何?”公孙庆回答:“楚国派遣军队四路出击,周文的大军一度打进了函谷关,几乎要亡了秦国!”齐王又问:“听你说来,楚国是不是已经抓住了秦帝?关中现在属秦还是属楚?”公孙庆就义正词严道:“秦国虽然残暴,可庙堂之上,运筹帷幄之人多如牛毛,能征惯战之士多似繁星。关中又是形胜之地,东有崤山和函谷关的险要,西有陇山做屏障,北有渭水作护城河,南有华山做外城,号称‘百二秦关’,因此强大的秦国在短时间内不能一下铲除。”齐王笑道:“你说了半天,原来都是废话啊!我听说陈城都已经被秦国攻占了,你们的楚王也死了,楚国为什么就如此不中用?”

公孙庆并不意外,继续道:“‘楚虽三户,亡秦必楚。’楚国又率先起义,天下的英雄听了张楚王的大名无不倾倒。至于开兵见仗,偶然失利,这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不过现在章邯如此猖獗,就是因为楚、齐、魏、赵、燕等国不能搞好联合,才使楚军孤军深入,遭到失败。尽管这样,只有楚国还能和秦国抗衡,楚国何其雄壮!大王为什么反说楚国不中用呢?”齐王突然变脸道:“陈胜都死了,你却来此冒充是楚国的司徒,快快给我出去!”公孙庆毫不气馁,继续道:“一个楚王倒下了,还会有无数个楚王站起来!老百姓已经拥立楚国宗室景阳的孙子景驹做了楚王,楚国的国祚是不会断绝的,旗号是不会倒下的。不远的将来,楚国一定会再次打进关中!”

齐王听了这话,莫名其妙,连忙问:“什么?什么?你说什么?景驹做了楚王,是谁立的他?你们怎么不来向齐国请示?”公孙庆反问道:“大王不曾请示楚国就自立为齐王,楚王为什么还要请示大王呢?更何况楚国率先发难,更应当号令天下才对!”齐王大怒,指着公孙庆骂道:“你这个臭书呆子,竟敢顶撞寡人!左右!给我推出去斩了!”公孙庆就被卫士们推了出来。

碰巧上大夫吴兰有事来到了大殿门口,他见武士们绑着一个人准备砍头,就大叫:“刀下留人!”吴兰急忙上前问明情况,见绑的是楚国的司徒,就赶紧进宫对齐王道:“臣听说秦嘉已经拥立景驹做了楚王,都城就在郯城。公孙庆是楚国的司徒,如果杀了他,就会引起两家的不和,况且齐国和楚国本来就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大王为何要杀楚国的司徒呢?”齐王就气冲冲地道:“什么狗屁楚王?寡人还没有承认他呢?你看那玩意刚才的犟驴劲,真是气死寡人了!”于是就让人把公孙庆用乱棒打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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