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韩氏端坐在炕上,圆木桌摆在她面前,饭桌的主位显示着她在家中的地位。
春分时节,寒气还没消散,韩氏一身绸面对襟紫袄,尽管五十出头的岁数,但没有一丝银发,银发圈箍在头顶,可能是身型富态的原因,让她的脸上并没有什么褶皱,白皙的皮肤中透着红润。
想必年轻时也是一个丰腴的美人儿,韩玉灵瞄着她,顺势坐在桌边的长条凳上。
一直端坐的韩氏瞟向她,韩玉灵被她面无表情地盯的发麻,心道她什么意思,装模作样的没个好脸。
“没规矩!”
韩氏一字一顿的说。
这是在说她?
“你那知书达理的娘就是这么教你的?”韩氏继续发问。
韩玉灵回看着韩氏,并未答话。
“灵儿、快下来!”端菜进来的何氏看到韩玉灵坐在凳子上,忙道,“娘,灵儿病刚好,您多担待。”
韩氏用眼斜着何氏,轻哼道:“真是有什么样的娘就有什么样的孩子。”
“娘!谁惹您老人家生气了。”鸣亮的女声在门外响起,随后女人掀帘进屋。
女人长相标志,皮肤圆润,体态丰盈,玫红色的褂子把她的五官映出几分艳丽。
“大儿媳妇回来了。”韩氏面色缓和地看向女人。
“奶,我娘刚进院连口水都不喝,说要先给奶请安才行呢。”跟在女人身后的韩玉娇说道。
韩氏微笑点着头,越看这个大儿媳妇就是得她心,苏氏来到韩氏面前,屈膝问安。
“儿媳妇给娘请晚安,儿媳今儿个不在家,又让娘操劳一天,儿媳不孝。”
“好,好。”
在一般的老百姓人家是没有这些礼节的,更何况是这乡下,但韩氏就喜欢这套。
“我们韩家,可不是一般的人家,别把那些小门小户的毛病带进来。”说着韩氏又瞟了一眼低头认错的三儿媳何氏。
大儿媳苏氏上前轻抚韩氏的后背,语气柔腻地道:“娘,您这一片苦心呐,可不是谁都能懂的,咱家这规矩都是高门大户的规矩,难免她们小辈儿做不到。”
“谁说的,小辈中你那玉宏和玉娇就规矩的很好。”韩氏说。
“那还不是娘您疼他俩,看他俩自然是好的,要说规矩和礼教,他俩和有文有秀比差远了。”苏氏道。
听苏氏夸自己最宠爱的小儿子和小女儿,韩氏的脸上浮现出一片欣慰和得意。
“和他老叔和老姑自然是比不了的,但在咱们这十里八乡的也是顶好的孩子了。”韩氏轻拍大儿媳苏氏的手宽慰着。
这婆媳俩有完没完,韩玉灵暗翻白眼。
韩氏满意地看了一眼苏氏身后浅笑静立的韩玉娇,又瞥向椅子上的韩玉灵,道:“今儿看你病愈,仅此一次,下不为例,长辈没有入座小辈哪有坐上来的道理。”
然后又看向一直低眉顺眼的何氏,怪声怪调地长吁道:“无规矩,不方圆呐。”
一大盆土豆炖豆角,几根大葱一碟大酱,一人一碗高粱米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