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子成人礼后照例是以野狩来庆贺。
皇室的队伍浩浩荡荡,车马轿子绵延数里不绝。南瀛骑马跟在宫人队伍后,依旧是一个被遗忘的角落。到达驻扎地后,南瀛慢慢走到自己的帐篷,把随身物品安置好。一行皇子勾肩搭背从隔壁帐篷出来,互相给予对方眼色,示意正在忙碌的南瀛。
“哟,这位兄弟从未谋面,你是哪位婢女之子?竟然如此神秘?说来我们好见识见识!”南其笑眯眯的说。
南瀛僵直了背,向公子们行了个礼,便继续收拾自己的行囊。极力压抑自己的怒火,尽管脖颈上的青筋已然鼓起。不过幸好这些年他已学会如何不动声色的消匿自己的情绪。
“呵,果然是野种,如此超世脱俗啊,人话都听不懂的吗?”云妃之子南理一向唯南其马首是瞻,此刻不过是讨南其欢喜罢了。他向南瀛努了努嘴,随行公子们便一拥而上,推搡奚落南瀛。南瀛丢下手中的物什,抱头蜷缩。
“哈哈哈哈你们快看啊,果然是丧家犬一样懦弱不堪。”
“哈哈,野种就是野种。”
南瀛涨红了脸,眼睛鼓圆仿佛要突出。他默默念着“我本不属于这,我不该如此,我还有不甘,我还有事要做……”这一切,不过是他在忍受,像之前像一直那样。
公子们觉得无趣了便散去了。南瀛缓缓起身,抖落身上的泥土,表情很快恢复了正常。
他骑上马,想要逃离这个倍感压抑的地方。他一直走一直到了一片荒凉之地。虽无人烟,却也如仙境般不染尘埃。四周林树环绕,水汽氤氲,梦境一般虚无缥缈,枝叶缠绕,绵延至好远好远的天空,阳光折射到树叶上显现出晶莹的绿光。在一望无际的绿意中缀着一颗湖泊,亮闪闪的,好像天使的泪无意低落在人间。南瀛看痴了神,渐渐走过去。
缓缓有缕缕歌声传来,却又不识是什么曲调,只觉从未听过,甚是沁人心脾。湖中央有团藻荇漂浮着,舒展来。南瀛盯着它看了许久,一只肌如凝脂,体态娇小的少女突然从水藻下探出半个身子。少女眨巴着水灵灵的眼睛,眸子清澈泛着点点涟漪,鼻子小巧剔透,双唇薄如蝉翼。仿佛下界的仙娥,不应是人间女子。南瀛呆了好一会,才想起男女间礼仪是非,慌忙低下头,连声道歉。“失礼失礼,我本不知姑娘在此,我这就离去。”良久,见无人应答,南瀛抬起头,发现少女竟然歪着头盯着自己看。“姑娘可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南瀛小心询问。谁知这少女竟然张了张嘴却什么也不说。南瀛向后退去。少女也学他绷直身体,水面泛起波纹,发出扑通扑通的声音。南瀛以为少女溺水,便飞奔入湖泊,向少女伸出一只手。少女顺势伸出手抓住南瀛。南瀛用力一拉,少女站了起来,身上缠绕的水草却滑落了下去。少女便如新生一般站在南瀛面前。南瀛慌了神,撒开少女的手,转身离去。
少女跌坐在水泊中,怔怔看着南瀛匆忙离去的的背影。她思量许久,回忆着南瀛的动作,晃晃悠悠的从湖泊中站了起来,玉指一挥,如南瀛一模一样的白色袍子便挂在了少女软糯的身体上。少女一瘸一拐跳出湖泊,兴奋的用力感受石子刺痛脚心的感觉。仿佛一个她从未探知的世界。少女笑了笑,朝着南瀛离去的地方,蹒跚跟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