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玉立刻闭了口,和陆展林一起,紧张地看着叶绚,等着她的回答。
“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这个味道真不错!”叶绚拿起一块雪心饼,扔进口中,咀嚼了数次后咽下,赞道,“其实从我雇了你们的那一刻开始,我就没有拿你们当外人了。所以,这件事,我肯定不会瞒着你们的。”
她又吃了几只小蒸包,方道:“唉!看你们盯着我的样子,看来我不给你们说清楚的话,你们是绝不会让我好好地吃夜宵了!”
“绚儿,你就快说吧。我……我们也是担心啊!”陆展林道。
叶绚点点头,放下筷子,看着三人:“其实这件事说来也很简单。我想你们也听过不少关于香云阁背后的老板的传闻了吧?”
“是说香云阁其实是三王爷的产业的传闻吗?”楚凌道,“这种坊间传闻,向来没什么真实依据。难道绚儿的意思是,这个传闻,竟是真的?”
“是不是真的我不知道,但是香云阁背后有个不小的势力,是肯定的了。不管那个人是谁,我都要去见上一见了。毕竟……”叶绚勾唇一笑,“我现在在人家的手下做事,总也要去拜拜码头吧。”
“拜码头?”陆展林疑惑道,“那是什么意思?”
“可是绚儿,这些都只是你的揣测而已啊。如果那个黑衣人,根本和香云阁没有关系呢?”楚凌道,同时看了郭玉一眼,“毕竟以绚儿你的美貌,舞技,和现在的名气,对你有什么不轨的企图的又何止一两人?”
“我知道的。”叶绚看了郭玉一眼,摇摇头,示意他别介意,又对楚凌笑道,“可是你也要知道,我现在可是香云阁的人。即使我并不住在阁里,表演的次数也不多,但是始终在京城第一的青楼挂牌卖艺啊!除了那位爷,我相信不会有人会对我出手的了。”
“绚儿,你没事吧?”陆展林看着叶绚,担忧道。
叶绚眨了眨眼:“没事。成名税嘛!我明白的。”
“成名税?”陆展林疑惑道。
“你明白就好。”楚凌淡淡道,伸手拿起一块雪心饼递给叶绚,认真道,“我知道你向来明白自己要什么,也早就有足够的心理准备去承受了。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多说什么了。现在我只想问你,希望我怎么做?”
叶绚咽下雪心饼,自己又拿了一块吃下,才道:“我对你很有信心。到时候你只要站在我身后就可以了。我相信以对方的势力,真正动手的机会不会有的。”
“是吗?绚儿何以如此肯定?”郭玉面无表情道。
“肯定倒是没有。可是既然大家都是出来做生意的,自然是利字当头。生意人嘛,轻易是不会撕破脸皮的。”叶绚喝了口茶,又补充道,“但是威慑肯定还是有的。所以,楚大哥,”
叶绚说着,看向楚凌,严肃道:“我不介意你到时候露几手出来看看,不过千万要掌握好度。我不希望你受伤或是气势低于别人。可是也不要动真格的。万一闹出人命来了,情势很可能就一发而不可收拾了。”
“你害怕了?”郭玉道。
“强龙还不压地头蛇呢!况且……”叶绚摇摇头:“我们在明,别人在暗。小心点总还是好的。”
“地头蛇……”郭玉无语地看着叶绚,摇了摇头。
叶绚顿了顿,笑道:“比喻而已,没必要太计较了。龙也好,蛇也好,咱们只管小心应对就是。”
“那到时候,我和陆公子用不用一起呢?”郭玉道。
叶绚点点头:“当然了。我们本来人数就少了,当然要一起去了!也好壮壮声势啊!哈哈……”
“壮壮声势……哈哈……”楚凌笑着重复道,“绚儿,你说话可真有趣……哈哈……”
郭玉和陆展林也忍不住跟着一起笑了起来。
叶绚也笑着低下头去,又开始吃起点心来。
“公子?公子!”闻墨轻声道,担忧地抬头瞥了眼渐渐走近来的先生,继续小声道,“公子!你回神啦!公……孙先生。”
闻墨慌张地站了起来,看着面前的孙绍谦,一只手还搭在他家公子的衣袖上,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我姓孙,不姓公孙!”孙绍谦看了闻墨一眼,冷冷道,“你坐下,回头我再找你!”
“是,先生。”闻墨低下了头,收回手去,坐到了自己的位子上。
担忧地闭上了眼睛。等着那这几天来已经渐渐熟悉起来的声音。
果然,下一刻,他便听到了一个清脆的,清晰的声音——
“啪!”
“啊——谁!是谁胆敢打扰本公子的好事!”
闻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举起了面前的书本,将头尽量向着书桌俯下身去,一边自我暗示着:“我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没听见。老爷,夫人,我真的是无辜的……我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没听见。老爷,夫人,我真的……”
“呸!你是无辜的,我会被打?”身旁传来秦泓武愤愤的声音,“刚才在课堂上,你为什么不提醒我!”
“冤枉啊,公子!小的可是叫了你很多次!连先生都发现了!”闻墨立刻委屈道,“可是公子的魂儿都叫那个妖女……”
“嘘——”秦泓武赶紧捂住闻墨的嘴,将他拖到了一旁的凉亭里,低声怒道,“说多少次了!叫你不要在家里再提到千绚姑娘了!你偏不听!还说得这么大声!生怕别人不知道吗!嗯?”
“可是,公子……”
“还有啊!不许你再叫她妖女了!听见没有!”秦泓武打断了闻墨的话,又道。
闻墨低声道:“知道了。”
“这还差不多。”秦泓武点点头,“快点走吧!一会儿在习武场上看见拭剑,你可不许多话!听见没有!要是叫他发现了,那个只听我父亲话的闷葫芦没准会开了口,说出去!那我可就麻烦了!”
“知道了,公子。”闻墨无奈道,“可是,公子,你不觉得即使小的不说,这事儿也瞒不了多久吗?”
“什么意思?难道我父亲已经发觉了?不会啊!前天回来得虽然有些晚了,可是咱们回来的时候并未遇着任何人啊。况且都已经过去一天多了,要有事啊,早该有事了。”秦泓武略一思索,便不以为意道。
闻墨叹道:“现在虽然不知道。可是如果公子还是像现在这样的话,我看啊,老爷和夫人知道此事,也是早晚的事。”
“什么意思?”秦泓武道,“我怎么了?”
“公子难道真的没发觉吗?”闻墨看着秦泓武一脸的茫然,只好道,“公子自从上次从……那里回来后,简直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做什么事都常常分心。就算是走着走着路,都能突然停下来,莫名地发笑。明眼人一看啊,就知道公子有问题了。”
“有吗?你不要太敏感了!因为你自己心里有事,所有就如此的草木皆兵了!其他不知详情的人哪里会注意到这些。”秦泓武笑道。
闻墨停下脚步,直直地看着秦泓武的眼睛道:“公子既然不信,那就请你回答小的一个问题吧。”
“什么问题?”秦泓武看着闻墨突然一脸严肃的样子,也停了笑,认真道。
闻墨吸了口气:“公子从昨天早上到现在,被孙先生打过多少板子,又被沈师父击倒过多少次?”
“嗯……好好的,怎么突然问起了这个?”秦泓武面色一僵,不自然道。
闻墨道:“公子不知道的话,小的告诉你。你因为在课堂上分心,回答不出孙先生的问题,一共被打了十四板;至于在沈师父的课上,被他击落兵器,打倒在地的,一共有二十一次!”
“喂喂!我好歹也是你的公子!从小一起长大的!你怎么可以这么……”
“正是因为如此,小的才更加不能看着公子为了一个身份低微,只知搔首弄姿的低贱的舞女这样下去。小的知道自己身份低贱,这些话本来没有资格说的。可是既然公子一直将小的看作是知己好友,那这些话,小的就不得不说了。”闻墨截住了秦泓武的话,严肃道,“公子自己心里明白,你的天份其实远不止如此。你就算不为了老爷和夫人的期许,也该为了自己而好好用功,不要荒废了上天赋予公子的资质。”
“你……”
“小的言尽于此。同样的话,以后不会再说了。小的还有几本书要还给孙先生,习武场,就请公子自己过去吧。小的告退。”闻墨行了礼,转身快步离开了秦泓武的视线。
“口口声声自称什么‘小的’,说出的话却这么老练,哪里像个陪读啊!简直就是孙先生附体嘛!”秦泓武摇摇头,转身向习武场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