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酒比美人，自古有之。”这时，他的眼前闪现的是那一身青衣的女子静立在云深不知处，蓝三小姐的住处‘子不语’的模样。
似乎察觉到他的视线，那人眉梢微挑，精致绝伦的面上蓦然绽放出一个晃眼的笑容。
他本该恨她的，恨她精心谋划了一场让卿茵奔赴死亡的的盛宴。卿茵……姓聂，是他清河不净世的三小姐。
他甚至记得，卿茵会说话时第一个叫的是“二哥”；他记得，卿茵第一个写下的人名不是聂卿茵，而是……聂怀桑；他还记得卿茵跟着抱山散人走时，小小的年纪眼角带泪，嘴角却是扬着的，她说，“聂怀桑，你等我学艺有成回来保护你。”
你瞧，她走时都要调皮的喊一句聂怀桑，而不是二哥，这么鲜活……可是，她死了……被他爱的女人，那么用力爱的女人间接害死的……
他该恨她的，难道不该吗？可当她用子不语亲手穿透自己的心脏，歪头一如初见时那抹惊艳令人悸动的浅笑安然。
她说，“聂怀桑……对不起，我把聂卿茵的命还给你”又忽的顿了顿，眼眸微垂，“……对不起，辜负了你。”
可他聂怀桑想要的，从来不是她的对不起。他还记得，那夜谷中，她看着满天星辰，好似蓦然停下自己匆匆步伐的旅人，安静舒然。
她轻声道，“聂怀桑，我从睁眼的那刻，看见的第一个人便是主人，他温润儒雅，是一个极好的人儿。”她突然沉默下来，许久才继续道，“当他眉眼带笑的搂着蓝星蕴出现在星潋湖的时候，我才知晓，他聆夜早已有了他的星辰，我只能是烛荧，甚至……不是他的烛荧。
蓝星蕴多聪明的一个人呐，她初次见我便知晓我恋慕着她的夫君，可她仍相信，或者是……融入骨子里的自信高傲，自信着她的夫君只爱着她一人……”
她说，她想，蓝星蕴大抵是对的吧，她对主人聆夜的，不是爱。她说，聂怀桑，等这一切都过去，你还爱着我的话，我们……就成亲，可好？
她说，聂怀桑，你不要死。
“烛荧……你一向算计人心……”他哑声抱紧烛荧的尸体，“我那么恨你，又那么爱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