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梁二人走入门洞中,门后果然十分广阔,宽广的空间中仙雾缭绕,除了仙雾,就只有一张白玉雕床,床上躺着两个人,一个老者,另一个则是莫奕。
老者已被莫奕制住,莫奕手执画笔,正考量着如何在老者脸上着笔。
余梁喜道:“莫兄,总算找到你了。”
莫奕转过身来,似乎对余梁尊自己为兄,十分满意,微微点头道:“余老弟,你也来了。”他指着身旁老者,又道:“我已弄清楚了,都是这老头儿在捣鬼。”
暮千雪走到床边,对那老者道:“你可是画衣仙翁?”
那老者满面都是水彩的痕迹,无颜见人,将头埋在床上,只是唉声叹气的点了点头。
暮千雪又问:“你可是无奸不营、无恶不作、无利不占、无所不用其极的的画衣仙翁?”
那老者顿时急了,老脸气得通红,怒道:“姑娘,你怎么凭空污人清白!”
暮千雪伸出白生生的手指,捋了捋青丝,展颜笑道:“你敢说你不是?”
老者变脸如翻书,笑道:“无人不喜、无淫不喧,你漏了最重要的两条,你该说我是无人不喜、无淫不喧、无奸不营、无恶不作、无利不占、无所不用其极的的画衣仙翁才是。”
余梁默然无语,如此厚颜无耻之人,他认识的人中,除了甄持矢,也就数这老头儿了。
余梁道:“阿雪,你认识这老头吗?”
听闻公子发问,暮千雪回眸一笑,道:“回公子的话,这人的名头,阿雪也是听人提起过,不想今日恰好遇见了。据说这画衣仙翁实则不是人,而是一件宝物,它的本体原是几件衣服或是几幅画,咱们身上所穿以及祠堂中的画像,多半便是它的本体。因此,这件宝物还有一个名字,叫做‘玄衣彩画’。”
余梁道:“玄衣彩画?这宝物有何用处呢?”
暮千雪俏脸通红,不胜娇羞,低头道:“公子,你…你真坏…”
余梁不解:“我如何坏了?”
暮千雪摆弄着衣角,嗫嚅道:“它既号称无淫不喧,将阿雪招来此处,自然是想…自然是想…若是公子,阿雪自然百依百顺,若是旁人的话…阿雪必定誓死不从。”
余梁忍不住笑道:“百依百顺吗?那还少了九百依,要千依百顺我才满意。”
说完这话他就后悔了,恨不能给自己一巴掌,唉,跟阿雪相处久了,真容易忘记她是个女装大佬。
暮千雪脸儿红的像个熟透的苹果,媚眼如丝,在偷偷瞧着他。
余梁干咳了一声,道:“我们呢,他招惹我和莫兄弟,又为了什么?”
暮千雪眼睛一点一点笑了起来,道:“至于公子和那位等姓狂…莫公子,他招惹你们二位,多半是想窥探你们心中的秘密。”
余梁道:“此话怎讲?”
暮千雪道:“传闻‘画衣仙翁’一但看中某人,便会在‘彩画’上画出那人的模样,‘玄衣’和‘彩画’间有一种神秘的羁绊,他画出那人模样之后,那人便会被玄衣吸引,从而穿上玄衣,反过来,这人又会被彩画吸引,进入画中。这画中世界又称作画衣仙境,准确来说,应当是画衣幻境,在这幻境当中,人们心中一切梦想、一切愿望,但凡能想象的事情,都能成真,通过这些梦想、愿望,人们便会暴露心底最深的秘密,画衣仙翁知晓这些秘密后,便可利用这些秘密,要挟旁人,专行各种邪恶之事,人们害怕秘密暴露,往往会让他得逞,是以不知多少英雄好汉、如花美人,遭了他的毒手,他那些不大好听的名头也就由此传开了。”
余梁沉吟片刻,对画衣仙翁道:“这件事是李圣龙指使你做的吗?他想要知道我们什么秘密?”
画衣仙翁紧紧闭上嘴,一声不吭。
暮千雪道:“喂,老匹夫,我家公子问你话呢,你不快快回答。”
画衣仙翁在她身上上下一瞟,淫笑道:“嘿嘿,你陪我一晚,说不定我就什么都跟你说了。”
“你这老匹夫,死到临头,还在想这些事。”暮千雪轻笑一声,道:“公子,你别看他现在嘴硬得很,这画衣仙翁虽则凶名赫赫,实则色厉内荏,胆小如牛,咱们只需吓他一吓,他什么都不敢隐瞒的。”
余梁疑惑道:“胆小如牛?牛的胆子很小么?牛身子骨那样健壮,想来胆子应该不小。”
暮千雪笑道:“再倔的牛,只要给他拴上一道牛鼻绳,他也就老实了,要它往东不敢往西,指他往南不敢向北,这就是所谓的胆小如牛。”
暮千雪走到床边,向画衣仙翁灿烂一笑。
画衣仙翁预感不妙,警惕道:“你…你待如何?”
暮千雪笑靥如花,道:“不待如何,只不过要替你拴上一根牛鼻绳。”
暮千雪素手一翻,手中便多出一条粗绳,随手向画衣仙翁抛去,那绳子极有灵性,蛇一般,穿过了画衣仙翁的鼻子。
画衣仙翁极力挣扎,奈何给莫奕摁在床上,动弹不得。
暮千雪拍手大笑:“大功告成!牛儿牛儿,你肯听我的话了吗?”
画衣仙翁何曾受过这种气,破口大骂:“我…”
他说了个我字,往后的话便说不出来了,只这一个字,已足够,给人留下无限想象的余地。
他只觉鼻头似给千万只蚂蚁啃噬过了,又似给千万只蚊蚋叮咬过了,既痒且麻、既酸且痛。
忽觉鼻头又给无数只纤纤玉手轻柔抚过,鼻底有无数朵奇花飘来异香,既酥且麻、既香且滑。
下一刻,那股奇痛奇痒卷土重来,再下一刻,他又堕入那股叫人沉醉的酥滑之中。
痛痒酥麻交替反复,总是在即将到达快乐顶峰之时,即刻便堕入痛苦炼狱。
百转千回,画衣仙翁只觉心躁欲狂,难以忍受。
暮千雪停住那跟拴牛的绳儿,凑到画衣仙翁面前,笑盈盈道:“好牛儿,乖牛儿,现在肯听话了吗?”
画衣仙翁虚脱一般趴在床上,诺诺连声:“我听话,我听话就是了,你别再…再害我了。”
暮千雪邀功似的笑了笑:“公子,你有什么话,都可以问他了,他若是说谎的话,拴牛绳会有感知的。”
余梁一时有些说不出话来,心想:你这么一弄,别说是胆小如牛,就是说胆小如虎,我也信。
他走到画衣仙翁身旁,只说了两个字:“说吧。”
画衣仙翁张口欲言:“我…”他两颗小眼滴溜溜转起来,想了想道:“我不知…”
道字还未出口,牛鼻绳猛然勒紧,那股奇痛奇痒之感,立时涌起,画衣仙翁连忙改口,道:“我不知该如何说起,容我想想,容我想想。”
画衣仙翁吃了几回亏,不敢隐瞒,如实说道:“圣龙大人请这位公子前来,本来预计是要谋划一件大事。”
说着他向莫奕努了努嘴,继续道:“可这位莫…公子,却不知如何闯进来的,此处琉璃世界十分隐蔽,寻常人哪会晓得,便是晓得了,没有琉璃子,也不可能进得来,可莫公子偏偏他就进来了,圣龙大人生性警觉,便将原定计划推迟了,想要用我来查明这位公子的来历,再作打算。”
他说到这里,莫奕连连摇头,正色道:“荒唐荒唐,我乃天下第一小千剑宫大弟子莫奕是也,此事天下皆知,算得什么秘密,何须你来窥探?秘密是秘密,此事是此事,断不可混淆。”
暮千雪秀眉微挑,疑惑道:“小千剑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