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吃人嘴软,对牛二毛来说,吃人嘴不软,耳朵软。
牛二毛口袋里空空荡荡,买不起祭奠五脏庙的祭品。
苏单十分豪爽,甩出一张红色大票子,邀请牛二毛下了小馆子。
两人喝着小酒,吃着小菜。
夕阳穿过窗户,给两人度了一个金身。
牛二毛的兴致都在吃上,大口喝酒大口吃菜。
苏单的兴致,却在说上,他说:
“在我三岁那年,我就会背唐诗三百首,四岁会背宋词三百首,五岁会背元曲三百首,六岁会全世界三百种语言,七岁人间已容不下我,智商逆天而行,被我师尊带到了修仙界……”
要是在平时,苏单之流胆敢在他牛二毛面前这样吹牛,他早掀了桌子了,但今天情况不一样,一百块钱的面子,还是要给的,他腮帮子鼓鼓,虚情假意地点头。
苏单继续说:
“唉,修行第七年,魔族入侵,师门遭到攻击,师尊受伤,不知死活……”说着,呜呜哭了起来。
牛二毛抬头看着夕阳斜照满衣红的苏单,“你牛,你是我见过的讲故事最投入的人,就凭这一点,讹你一辈子都不用付出智商。看你讲的口干舌燥的,来,干一杯再讲。”
苏单摸出一粒黑不溜秋的丸子,神秘兮兮地说:“二毛兄,看!”
牛二毛一看,“丢掉丢掉,什么不好玩,要玩羊屎球,脏的很。”
苏单急忙说:“这不是羊屎,这是我昨天晚上炼出来的长生不老丸呀!”
牛二毛自信定力不错,但还是喷了一口酒,“哇靠,拿羊屎当仙丹,你是第一个,单单呐,你还能靠谱点吗?”
苏单抹掉脸上的酒水,“二毛兄,你不信?”
牛二毛吃饱喝足,底气十足,“信你个鬼!”
苏单说:“那好吧,我证明给你看。”
他想了想,又说:“二毛哥,你拿把刀子,捅我一刀,在我快死的时候,喂我吃下长生不老丸,怎么样?”
牛二毛抽出玄铁菜刀,放在桌子上,“菜刀,捅不了,砍一刀,怎么样?”
苏单兴奋地说:“好呀好呀!”说着,把衬衣拉低,把脖子放在桌子上,“砍吧,快砍吧!”
牛二毛拿起菜刀,在苏单的脖子上比划了一下,一刀砍了下去。
刀锋没砍中苏单的脖子,砍在了桌子上,剁下了一截桌角。
苏单摸摸脖子,“二毛兄,让你砍脖子,你看看你都砍到哪里去了?你的刀法太差了。还是我来砍你吧,等你快死了,我喂你吃长生不老丸。”
牛二毛慌忙捏着菜刀跳开一步,他实在想不到这苏单真的要拿小命试狗屁仙丹,“等等等等,不是我刀法太差,而是我的刀太锋利了,一刀砍下去,脖子就和肩膀分家了,立即就死了!你的长生不老丸能救死人吗?”
苏单用手指挖挖眼角,“这?好像不能,下次我炼起死回生丹,就可以死而复生了。嗯,那该怎么试验长生不老丸呢?”
牛二毛已是酒足饭饱,“单单呐,你慢慢想吧,我回寝室睡一会,半夜还要干活呢!呃,佛祖保佑今晚顺风顺水,遇到一只乖乖的钱多的小绵羊。”
夜半时分,内心歌声悠扬。
牛二毛的生物钟准时催他起床,他洗一把脸,梳理一下头发,照一下镜子,感觉比昨天又帅了三分,心满意足出门而去。
他对待工作非常认真,每个半夜容光焕发地去工作,决不垂头丧气地面对工作。
这是他从基内卡成功学上学来的。
月上中天,夜色撩人。
牛二毛无心欣赏风景,他欣赏落单的女士以及她们口袋里的现金。
他很快就发现了目标,从背影看,这是一个年轻的少女,马尾辫,运动衣,球鞋。
“前面的小姑娘慢走。”
年轻少女放慢了脚步。
少女就是懂得配合,让她慢她还真慢了。
牛二毛笑吟吟说道:“月光如水人如玉,大哥只想打个劫!”手中玄铁菜刀往少女的脖子上架去。
“哼,正等着你呢!”
只见那少女一矮身,避过了玄铁菜刀,侧着牛二毛跨出一步,一个凌厉转身,回旋踢挟裹风声,往抢劫犯的脑袋飞去。
牛二毛身经百战,老江湖了,一见形势不妙,使出洪荒之力,一屁股坐在地上,再一个后翻身,就地滚了开去。
“又是你个臭八婆!白天你是我的老板,任你欺负,不与你计较,别不识好歹,到晚上还要跟老子耍花招,那你就是老子的小绵羊,别怪我我对你不客气。”
潘月月道:“白天你是我的员工,我饶恕你,宽容你,现在,我一定要好好教训你。”说着,跨步上去,回旋踢一记接着一记,砸向牛二毛。
牛二毛无法对抗,只得舞动玄铁菜刀,护住要害部位——裤裆和面门,且战且退。
只恨菩萨不保佑,今晚又是出师不利。
潘月月对牛二毛的玄铁菜刀颇为忌惮,平生绝技回旋踢少了几分攻势,几十下踢过,有些累了,动作慢了下来。
牛二毛见机,趁着潘月月换腿的时机,迅速转身,一刀砍在背后的矮墙上,借势爬上了矮墙,“青山不改,绿水长流,老子会报仇的!哎呀呀——扑通!”
他本想飞身跳下去,来一个优雅不失风度的告别,没想到一脚没站稳,跌了下去。
“哎呦!”脚踝一扭,痛彻心扉。
也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黑乎乎完全看不清,只看见十几米开外,是一座楼房,一楼有一间房子里亮着灯,只是拉着厚实的窗帘,并没有透出多余的光亮。
牛二毛揉揉脚,坐在角落里,心说:好歹逃离了那死八婆的追杀,太气人了,两次工作,都被她搅混了,好像专门与老子作对!
越想越气人,牛二毛咬牙切齿,恨恨道:“总有一天,我要欺负她,蹂躏她,折磨她……”
突然,一盏灯亮起,两盏灯亮起,三盏灯、四盏灯……灯火辉煌,亮瞎了牛二毛的狗眼。
潘月月站在不远处,双手交错胸前,冷冷道:“这位翻墙的朋友,你要欺负谁?蹂躏谁?折磨谁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