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二毛躲在马桶上,屏住呼吸,听到了一些不该听到的谈话。
他很兴奋,他意识到,这些话以及包含的事件或许是搅乱婚礼的另一个方案。
也许是太兴奋了,没照顾好拐杖,拐杖撒野了,“哐当”一声,横躺在了地上。
“谁?”
王津喝问,推开了厕门。
牛二毛伛偻着背,抖抖索索摸地上的拐杖。
“你是什么人?”
王津邀请的客人都是熟悉可靠的亲戚朋友,他并不熟悉眼前的老人,那这人只能是女方的客人,而他也关照过潘星星,一定要邀请可靠的亲朋,千万别叫来闹事捣乱分子。
当然,要是来了不速之客,想要闹出幺蛾子的话,那他会毫不留情下狠手,让他说不了话,再把他送到局里,罗织任何罪名关上十年八年。
牛二毛摸到拐杖,抬头一见王津阴沉的眼神,假装吓了一跳,“哎哟,谁呀?”
王津说:“我还问你是谁呢?”
“啊?你说什么?”
牛二毛说:“耳背,听不见!大声一点。”
说着,人开始往外走。
王津只好让在边上,加大嗓门吼道:“大爷,你是谁?”
牛二毛眯眯笑,“叫错了,这里的小辈都叫我二爷爷。”
王津郁闷,不过他的心情放松了不少,第一,这老头耳背的很,刚才他与李佳的对话并不重,估计老头听不大到,第二,这是潘家二爷爷,算是至亲老头。
他深吸了一口气,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堆砌了笑容,扶着牛二毛,说:“二爷爷,要我扶你出去吗?”
牛二毛说:“不用扶,老头我走路稳当的很。”
王津看着牛二毛拄着拐杖,颤巍巍朝前走去,心里总感觉不放心,似乎哪里有问题,悄悄跟了上去,在牛二毛的耳边喝了一声,“喂!”
“什么?孙子,你要跟我说话吗?”
牛二毛慢慢转头,对着王津,面不改色。
他也是老江湖了,早已经从大理石地面的暗影中感觉到有人跟上来,身经百战的他,体验过比这更加危急的关头。
王津讪讪一笑,大声说:“二爷爷,小心地滑。”
“啊?新郎是混账?”
牛二毛一边走,一边念叨着:“怎么会呢?听孙子星星说,新郎是个有钱人,既然是有钱人,有点毛病也很正常嘛。老头我年轻的时候要是有钱,也早就胡作非为了,不至于等到现在后悔不已。不过,你这个小孩子,怎么能背后说新郎是混账呢?难道我孙女嫁给他你不服?呵呵,你也看上我家月月了吧?……”
王津懒得与这种不中用的老头废话,走进了金色大厅,笑容晏晏,与在座各位宾客打招呼,“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生意上的事,必须立即处理,罚酒一杯,罚酒一杯。”
……
牛二毛跟随着走进金色大厅,婚礼上的陌生人,谁也不会轻易瞎问,毕竟有男女双方的亲人。
牛二毛眼睛里看见的是酒席上的各色大菜,龙虾,鲍鱼,海参,鱼翅,望潮……所有高价硬菜,该有的,都齐全了,更加让他垂涎欲滴的是,白酒是茅台,红酒是拉菲,这,实在太奢侈了,令他食指大动,很想立即坐下来,先大快朵颐,猛吃海喝一顿再说。
不过,今天,他没有失去理智。
他慢悠悠走到了新娘子的边上,突然弯腰在新娘子的耳朵边轻声说道:“新娘子,我是你的二爷爷。”
潘月月听了一愕,望着从身边走过去的老人,想起了什么,突然会心一笑,“二爷爷,你别走。”站起身,拉住了老人,待老人转过身,仔细看着他的模样,脸上褶皱贴上去的,胡子稀稀拉拉,仿佛快要掉下来了,只有那副眼神,贼溜溜闪着狡黠的光芒,还是原来那副欠揍的样子。
她笑得花枝乱颤,一扫心中阴霾,“二爷爷,你怎么来的那么迟呀?!”
二爷爷说:“老了,走不快,一帮不孝的孙子都不肯带着我。”
潘月月笑完,想到迫不得已的婚礼,,又伤心难过起来。
二爷爷张开手臂,“来,二爷爷抱抱你!”
潘月月投入了牛二毛的怀抱之中,久久不能分开,咬着牛二毛的耳朵说:“我不想结婚,带我走吧!”
牛二毛轻轻说道:“我就是专门来破坏你的婚礼的,放心,等会你就自由了。”
潘莲在边上看着堂妹和一个老人搂搂抱抱,非常奇怪,拉住潘月月,问,“唉,这是谁呀?”
潘月月偷偷一笑,解释说:“姐,他是二爷爷呀!”
潘莲上下打量牛二毛,一脸迷茫。
潘月月也不予更多解释,“二爷爷,坐这一桌吧!”
牛二毛呵呵笑:“好好,二爷爷我早就饿的咕咕叫了!”
这桌本是新娘和伴娘的专桌,可是潘月月就只叫了一个伴娘,二个人一桌不成样子,也显得冷清,所以又来了几个女客作陪,但仍然只有六七个人。
女客矜持,人数又少,满桌子菜肴几乎还没动过,白酒,红酒都完好无损地摆在桌子上。
牛二毛坐下来,毫不客气,先开了茅台,给自己倒了一杯,咕咚一仰而尽,咂吧品味,“好酒,好酒!”接着又倒了一杯,然后伸出双手,抓桌上的大菜硬菜,呼噜呼噜往嘴里塞。
潘月月看着笑,“二爷爷,你慢点吃,别噎着。”
牛二毛心情好,“二爷爷我既长寿又硬朗,那就是因为能吃,多吃。”
桌边别的女客看到这幅模样,都皱起眉头,有的已经厌恶地放下了筷子。
潘莲看看所谓二爷爷,确实想不起来家族中什么时候有过二爷爷,又看看潘月月,见她这些天来这个时刻最开心,心中的疑惑就更加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