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潘月月去房间睡下以后。
潘星星把牛二毛叫到小客厅。
潘星星很不客气地说:“请你离开月月。”
牛二毛梗着脖子说:“别以为你大了几岁,就可以对我大呼小叫的。我不吃这一套。”
“嘭!”
潘星星拍一桌子,桌上杯具乱颤,“我是在命令你!”
牛二毛脖子挺得更高,“别在你二爷爷面前没大没小,惹火了二爷爷,打你屁股。”
潘星星一把揪住牛二毛的脖领,凶狠又带着极大的嘲讽口吻,“你看看你的德性,你配得上月月吗?告诉你,你不配。”
牛二毛说:“怎么不配?我会洗衣做饭扫地拖地。”
潘星星说:“你不配!”
牛二毛说:“怎么不配?我会唱歌跳舞吹箫弹琴。”
潘星星说:“你不配!”
牛二毛说:“怎么不配?我会说笑逗乐抢劫挣钱。”
潘星星说:“你不配!”
……
牛二毛说:“我会除了生孩子以外的其他所有事情。”
潘星星依旧说:“你不配!”
潘星星一招制敌,招招见血。
牛二毛抵受不住,悲痛莫名。
他挣脱潘星星的锁喉,气急败坏地吼道,“靠,你还能讲点别的吗?”
潘星星冷笑,“讲点别的?你不配!”
牛二毛大声喊:“什么我不配不配的!我觉得我配的很!”
潘星星冷笑,说:“月月是我们潘家的千金小姐,身家千万,你配吗?”
牛二毛沉默。
潘星星说:“月月北京大学工商管理硕士毕业,你配吗?”
牛二毛依旧沉默。
潘星星说:“月月长得花容月貌,美丽动人,你配吗?”
牛二毛审视一下自己,对自己的相貌还是有一点点自信的,觉得在这一点上不必保持沉默,还可以说上一句,“我,我长得也还可以……”
潘星星打断了他,“你不配!”说着,他送上了一面镜子。
牛二毛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贯还满意的相貌,此刻却满脸丑陋,怎么看怎么别扭,简直丑的一撇。
潘星星适时打开手机,翻出了一张潘月月的照片,递到牛二毛的眼前,“张大狗眼看清楚,配得上吗?”
照片中,潘月月高举双臂,笑颜如花,天真烂漫,一幅青春气息扑面而来,她站在油菜花地里,油菜花灿烂开放,和她的笑颜相映成画,美丽不可方物。
牛二毛颓唐了,叹息了,退却了:我真的配得上月月吗?我怎么配得上月月呢!她犹如天上洁白无暇的天鹅,而我是地上烂泥裹身的懒蛤蟆,怎么配得上她?
潘星星说:“你在她身边,只会让她远离幸福,只会害了她。”
牛二毛自言自语,“是呀,我会害了她,让她不幸。”
潘星星说:“那还等什么,走呀,走的远远的!”
牛二毛低头自语,“是啊,我在这里干什么?走吧,走的远远的!”
潘星星说:“换个手机号码,从月月的世界消失吧!”
牛二毛踉跄着逃离了潘家,逃离了潘月月的心。
天上无月,路灯幽暗。
牛二毛漫无目的,游逛在街头。
以往,他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晚上打打劫,白天睡睡觉,运气好有酒喝,运气不好饿两顿,快乐无边,不知道什么叫做痛苦。
来到丹山市,他碰到了潘月月,他感受到了以往不一样的快乐,这是爱情的快乐。
于是,接踵而来的是,他感受到了痛苦!
归根到底,门不当户不对的爱情,本来就是痛苦的。
他根本配不上潘月月!
他一个无钞票无学历无工作的三无青年,根本配不上世上所有女子。
他根本不配有爱情!
电闪雷鸣,大雨下了下来。
牛二毛任凭雨水淋透,也许大雨能够洗刷他的痛苦。
最后,他蜷缩在一个立交桥的下面,倒在污水横流的地上。
多日的劳苦,身上的伤痛,加上内心的伤害,终于击垮了他。
死在臭水沟里,也许是他最好的归宿。
醒来的时候,牛二毛发觉自己躺在一张香喷喷的床上,身上盖着一条淡红色的太空被,房间暖色调装修,相当精致,让人感觉温馨舒适。
死过一次,再次回到人间,他感觉人间是那么美好!
活着就好,何必要有那么多的爱恨情仇呢?
他坐了起来,掀开被子下床,却发现全身上下一丝不挂,急忙又钻回了被窝。
房门被推开,一个圆脸女子走进了屋子,手中捧着一个杯子,看见他,笑脸盈盈地说:“你醒了?”
牛二毛惊愕道:“是你?”
女子不是别人,居然是市电视台《方言说新闻》的主持人南楠楠。
南楠楠满面春风,“这么惊奇干嘛?我把你从臭水沟里捞回来,救了你的命。”
牛二毛急忙想要起来感谢,突然想到自己光身,不好意思起身,只得口中道谢,“大恩不言谢,感激不尽!”
南楠楠说:“我们是老朋友了,谢什么呀!哦,对了,把这杯牛奶喝了吧。”
牛二毛的确肚子饿的前胸贴后背了,坐起来,接过牛奶,一饮而尽,“还有吃的吗?”
南楠楠笑笑,返身出去又捧来一杯牛奶,还有几片面包,递给牛二毛。
牛二毛吃得狼吞虎咽。
南楠楠微笑看着他,“慢点,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牛二毛应了一句,“我跟自己抢。”三下五除二,就把所有食物一扫而光,统统祭奠了饥饿的五脏庙。
南楠楠收拾好,打开窗帘,让阳光透进来,然后坐在床边,笑眯眯地说:“那晚,我还以为你葬身蛇腹了呢?没想到大难不死,却死在了路边臭水沟里,哈哈!”
牛二毛心情好转,在美女面前,吹个小牛,“我是一个身怀绝世神功的刀客,怎么可能死的了!”
南楠楠咯咯咯地笑了起来,“你说谎的样子,真的很可爱。”
“说谎?”
牛二毛一本正经,“本人身为江湖一等一的刀客,从不说谎。”
南楠楠掩着嘴笑,花枝乱颤。
“再笑,我可要动手了!”牛二毛要对南楠楠动手,上身一动,被子滑了下去,不敢再动,问道:“衣服你脱的?”
南楠楠点点头,“你全身都是泥和沙子,我帮你擦洗干净了。”
牛二毛大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