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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上山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眨眼间,就过去了一个月之久。

在这段日子里,苏白总算是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什么是穷的滋味了。

看看米缸,没米,看看锅里,没吃的,就是有一缸的水,可也不能填饱肚子啊,苏白泪目,现在可是春天啊,春天啊,为什么会存在饿肚子那么悲惨的事呢,为什么呢——

看着外面满世界的绿意盎然,她望着连绵的青山,几乎是望眼欲穿了,肚子不停的打起了战鼓,仿佛在催她赶紧出去找吃的,好去对抗它。

顾氏前些日子病了,刚好原主的爹爹又出去县城的私塾里教书了,家里连个理事的人都没有。

顾氏的这场病也可谓是气势汹汹,仿佛是一下子就击垮了顾氏的背脊般,她整个人就只能躺在床上了。这下苏白几个就发愁了,一是愁顾氏病了,家里却一个子都拿不出来请大夫看病,二是家里一点丁粮食都没有了,这顾氏一倒下,大家也只能大眼瞪小眼地熬着了。

没办法,苏白实在饿的不行了,就寻思着外面有那么多山,她随便挑一座上去也不至于能饿死她吧。

于是,她这么想着,立即去准备好就要上山去。

从这破破烂烂的茅屋里翻翻找找了一圈,才从角落里给她翻出来了一把破口的大刀来,还有一个巨大的背筐。也不知道是装什么用的,脏脏兮兮的,她扫视一圈,看没有什么别的适合的东西了,才认命地把背筐给背在身上。但筐子对于她这幅身子来说还是又太大了,筐子一直垂到她小腿处,走两步,绊一绊,没差点把她绊得个狗啃屎去。

走出了屋门,苏白看到处都是山,倒是一时有些懵了,不知道往哪儿去。苏知遇走了出来,急忙问道:“三娘!你要去哪里?!”

他见妹妹奇奇怪怪的,翻找了一圈就背了个筐子出来了,正有些奇怪,便跟着出来了,看她要干什么,可莫要走远了去了。他可得看好妹妹才行。

苏白回过头,露齿一笑,“大哥,我正准备上山看看有没有吃的东西呢。”

“不行!你不能上去!”一听她要上去,苏知遇就异常的反对她,一张清秀的脸满是认认真真的,“山上不安全。”

“不安全?有老虎吗?”苏白问。

“对啊!三娘,你还是莫要去了。”二哥苏知秋跑出来,很是着急的说,“前几天和我们一起玩的那个狗子就是给狼给叼走了呢!”

苏白摸了摸饿的难受的肚子,“可是,再不出去找吃的,我们迟早也要饿死的。”

“这……”苏知秋仿佛是不知道怎么回答了,他也很饿,可是,他不想三娘上去,大人们都说,山上很危险的,去了就会回不来了。

“三娘,你听话吧,哥哥都不去,你也不要去了,可能待会儿就有吃的了。”

“吃的又不会自个儿跑过来,我不会进太深的山里面去的,就在外围看看有没有野菜,有的话我就拔一些回来就是了。”

“可是……你还是不能去,不然会被狼叼走的。”苏知秋坚决否定她的说法,他怕,他就只有这么一个妹妹,真被狼叼走了他怎么办?娘亲也一定会骂惨了他的。

苏知遇也开口说,“三娘,你就在家里,我出去借点米回来吧。”

借什么借,哄我啊,苏白很心塞,这饿了一个月的肚子,要是能借早就借回来了,还至于饿成这样吗。

劝说无效,她反而被俩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无奈之下,苏白语重心长的对他们说:

“大哥二哥我们家还有吃的吗?”

“没有了。”苏知秋诚实地摇摇头。

“我们可能过几天就会饿死的你们知道吗?”苏白说。这么饿个七八天的真的会饿死人的。

“饿死?”苏知秋瞪大了眼睛,他一直都是这么饿着的,倒是对于饿死这个概念很模糊的,他就知道每年都会有很多人饿死,但他没亲眼看过,不知道是怎么饿死的,饿死又是什么感觉,所以听着苏白说,苏知秋就觉得好像很可怕的样子。

“让我上去吧,我只在边上走走。”苏白哀求。

苏知秋犹犹豫豫的,稚嫩的脸都愁的皱了起来,很是为难:“可是娘亲说过,我和大哥都要看好你的。”

“我不去哪里,就是隔壁山脚下看看,一有事,我喊你们一声不就好了吗?”

“哎呀,好饿啊,再不吃东西我就要饿死了——”苏白说。

“那要不三娘你还是多喝一点水吧,喝饱了就不饿了。”

“不行,我还是很饿。”苏白装作很难受的说。

苏知遇看了看在哀嚎的苏白,饿的饥黄腊瘦的滴滴,仿佛也是下定了决心似的道:

“那我上去。”

“不行!”苏白否定他道,“你怎么能上去呢,你要去了谁照顾弟弟和娘亲?你认识有哪些野菜吗?”

“这……”他倒还真不清楚,这上到山了也是于事无补。

苏白对他说:“大哥你就放心吧,就在家里就行,我就去山的边脚下折一些野菜就回来,很快的。”

“好吧……”大家终于还是点点头,苏白得以出去。

……沿着田埂上的小路走,苏白直达到山的脚下,望着高大的山脉,不禁有些感概。这山真高啊,就是不知道有什么吃的。

再看山脚下,有些人还有田地在这里,田垄间理的整整齐齐的,其中有俩个妇女在聊天。

青山家的媳妇韩氏和村口杨氏在地里正干着农活儿,拔着草,一边拉着家长家短的,见到苏白,大眼浓眉毛的杨氏便扬起了头,提高了一点声响问道:

“裕明家的丫头,你干嘛去呢——”

裕明?好像是她那位便宜爹爹,苏白看看身旁也没人了,便也知道了她是在叫她了,便背着筐子走近了些,卖了个乖道:

“俩位婶婶好。我这正准备上山去找一点吃的呢。”

找吃的?杨氏似乎是有些惊讶,“你敢上山找吃的?不怕吗?前些日子狗子可是……”

说到这里,她又有些忌玮的停住了。总之她看着她,有些不解。

苏白摇了摇头道:“娘亲病了,哥哥弟弟们也饿了好些时候了,家里一点吃的没,三娘听闻山脚下有野菜,便想着去摘一些回去充饥。”

“唉——”韩氏叹息,“可怜见的,也是作孽哦!”这大房的当家苏裕明,也是个呆子,本来韩氏嫁过来也有好些东西的,至少是不愁吃不愁穿的,硬是让这个呆子的后母给搬走了,他也不会反抗,让龚氏生生的把顾氏的嫁妆都给搬走了。

杨氏也接话,“可不是,这好好的一个家,都是她那个祸害精阿奶坏的事。好好的一个家给整成这样。——”另一个脸型方嘴唇厚的妇女说道。

“这都是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咯,只可怜了这顾氏,跟了裕明这小子可吃够了苦——如今这孩子都没能有口吃的。”

俩个妇女议论纷纷的,都在惋惜着——

苏白想着他们三个,怕他们等急,没敢耽搁太久,边说:

“婶婶们,我先上山去啦!的赶紧去看看有没有野菜,不然待会儿没能及时回去哥哥弟弟们该急了。”

“哎!你得小心啊,莫要上深山里去了!”

“知道啦,嫂子!”苏白摆摆手。

韩氏看着苏白摇摇晃晃远去的身影有些许不忍心,这才多大的孩子,不过也没办法,她又没办法接济得了她,这青黄不接的时节,哪家又能真正的不挨肚子饿?这段日子里也是有人上去挖野菜的,如果不入到深山里去的话,也应是没事,所以她就不再多说了。

……

苏白和她们告别,很快就拐上了山区,顺着绵延弯曲,被人踩的光秃秃的小山路,苏白很快就来到了山脚上面一些的坡地上。

那小小的缓坡植物不高,绿绿油油却长满了整齐的一片,苏白单看着就觉得这些草有些眼熟。她再走进一看,果然,这里长满的就是一种她曾经很熟悉的野菜,好像叫做肥叶嫩,她小时候跟着她乡下的奶奶满山走,也算是吃了不少了,那种味道她至今还记得,烫熟了伴着酱油吃,可清甜可口了。

事不宜迟,她赶紧蹲下来就摘,欢喜的掐了一把,野菜柔柔嫩嫩的,汁水也充盈,她折下了满满的一把放进背筐里,想着这么一大片的也应该足够他们这俩天填饱肚子的了。苏白一直想着一边还盘算着这里还有什么可以吃的。

可抬头看看周围,周围都是些郁郁葱葱的树木,倒没有发现有什么吃的了,只发现有一些被砍去了树身的老木头,边缘倒是长有好许木耳的,让苏白眼睛一亮,又多了一样吃的了!

念着家里的三个兄弟还在等着她,她也不敢就呆,就怕待会儿他们要是来山上找她就不好了,所以她加快了速度,匆匆地把能吃全都摘回去了,背不了的就抱着,然后直直朝家里走去。

说实话,听说这里有野兽还有狼,她也是好怕的,自己一个人闯上来,她都感觉背后都是凉飕飕的,好像有什么盯着她一般。

背后的衣服都有些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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