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进门，那张俊美的脸让周围阴沉沉的背景都添上了许多颜色。
就像是眼前黑白的世界中增添了无尽色彩。
萧无疾已经走进天牢之内，站在敬王对面，面对他有些诧异的脸微微勾唇：“怎么，本王话已至此，你一个看守者还有什么可犹豫的？”
敬王面色如常，脸上笑容依旧：“老五，你这样做太冒险了。”
萧无疾打断他的话：“本王相信皇兄的品行，不会在背后耍手段故意让人死的，不是吗？”
敬王回答：“我怎么可能会做那种事，你别误会皇兄，皇兄之所以拦着，也是以防万一，不想这罪名平白无故的落在无辜人身上。”
他叹了口气：“既然你们执意，那就去做吧。”
敬王表现的眉眼丝毫侵蚀性。
而且他所说的话有理有据，确实也是为了她好。
纪云翎有些怀疑自己那见谁把谁当敌人的心情了，她有些歉意的为她之前的怀疑抱歉，然后冲着敬王报以温和浅笑。
萧无疾遮挡住敬王看着纪云翎的目光，他眼神却有些焦灼的黏在她的背影上：“他现在怎么样？”
纪云翎知道萧无疾问的是孟涛：“很不好，身上的伤口很多地方已经感染流脓，人也在发烧，身上伤痕太多，也没有被及时处理，再加上很长时间没有好好休息，体抗力很弱。”
反正就是，若是放置不管，估计用不了两天就要凉。
因为腐肉的缘故，空气中飘着十分难闻的味道，好在纪云翎身经百战，并不将这点儿味道放在心上。
“最严重的伤势是被挑断的手脚筋，还有碎裂的骨头，这些伤势因为无人管理，患处已经开始肿胀发红，耽搁下去，恐怕必成废人。”
萧无疾面色微微沉了沉，盯着敬王的眼神很晦涩。
敬王察觉到了萧无疾的视线，面上露出不忍心之色：“所有犯人进了天牢，都会受刑，只是这人嘴硬，还犯下了父皇无法容忍的罪，所以才会落的这样的下场。”
他将自己的歉意和无辜表现的淋漓尽致，让人怎么也怪不到他头上。
纪云翎没说话，她从那药箱翻了翻，只看到一些常用退烧药和两盒治疗外伤的雪莲膏。
将雪莲膏拿过来闻了闻，纪云翎放下心，长公主显然还记得她说的那些话，并没有给她拿有问题的。
“王爷，上药之前需要将那些化脓处祛除，否则很难治愈。”
萧无疾点头：“你尽管做。”
纪云翎想了想，从药箱之内摸索着拿出针筒，看到此物，敬王瞳孔缩了缩。
见对方目光灼灼，纪云翎解释道：“是治病的东西，敬王别见怪。”
敬王颔首，表示知道了。
他也没走，就在旁边看着纪云翎给人疗伤。
纪云翎给孟将军注射局部麻醉的利多卡因，让她能够在处理伤口断骨的时候感觉不到任何疼痛。
然后，她拿出手术刀。
极为薄的刀刃很是特殊，仿佛最好的武器材质都比不上，敬王微微眯起双眼。
萧无疾却已经很熟悉了纪云翎的那一套操作，他虽然也没有插手，却会很自然的帮她递过一些她需要的东西。
划掉脓血和腐烂的肉，露出下面新鲜的肌理，纪云翎用止血喷雾和消毒药轮番上阵，将每一处都尽可能的清理干净。
等到将表面的伤口清理好，纪云翎将视线落在他的断骨上，她脸色极为难看，“粉碎性骨折。”
萧无疾沉默了一瞬：“还能治好吗？”
时间早就已经过去一炷香的时间，敬王也没有催促。
纪云翎道：“唯一的方法，就是将碎骨拼合，用特殊骨胶药物固定，等其自然生长痊愈，只是十根手指，我需要很长时间。”
这是一件特别细致的活，再加上还有肌腱缝合术，这一场大手术下来，在她只有一个人的情况下，最少也需要四个时辰。
萧无疾挑眉：“今日中秋宴，你不能缺席。”
纪云翎转身看他：“看得出他现在手指还红肿着，但是不久前才受的伤，现在治疗还有完全痊愈的可能，若是等的时间过多，即便是接上也会落下残疾。”
她声音平静的述说了一下自己的观察和看法，但是选择的权利被他给了萧无疾。
这次救人是对方在承担责任，她不能没必要的让他承担更多风险。
萧无疾紧绷着俊脸，面容很凝重。
他看到她额头上落下来的汗珠，盯着这个语气平静，在自己擅长领域上十分自信的小女人，用袖子擦了擦她的额头。
“先保他性命。”
纪云翎点头，她找了退烧药和消炎药给他灌下去。
“吃了药应该性命无忧，我们走吧。”
“唔……”
正当两人扭头要离开这里的时候，突然听到身后微弱的低吟，纪云翎猛然转头，就看到一直昏迷中的孟涛醒了。
见状，敬王摆手让狱卒守备，“孟将军？”
孟涛睁开眼皮，他却感觉不到身上的丝毫疼痛，不过连动弹一下都做不到。
就好像身体不再是自己的。
一双眸子划过一道深深疑惑之色，他眯起双眼，盯着面前那个总是笑眯眯的敬王。
“你们……对我做了什么？”
纪云翎连忙解释：“孟将军不必担心，我只是给你服了能止痛的药。”
孟涛眼神谨慎的看了她一眼，突然看到一旁的萧无疾，眼神蓦然亮了亮。
只是他很快将眼底的亮色隐藏了下去：“与其如此费尽心机想让本将军说出你们想听的话，还不如将我直接杀了！”
敬王叹了口气：“孟将军，人证物证俱全，即便是你不承认，最终也只有死路一条，只要你说了实话，皇上绝对不会因你追究孟家旁人。”
这话之中带着一点儿威胁的意思。
孟涛眼神更冷了，因为感觉不到痛楚，比平日里还更精神了许多。
“本将军从未叛变。”
敬王道：“那你为何私下出兵，撕毁与北燕盟约，将东陵陷入不仁不义之名中？”
他正在询问，门外突然传来太监尖细高昂的声音：“传皇上手谕，立刻提孟涛入金銮殿审问，顺便请太子妃，昭元长公主，清王和敬王殿下一同入宫听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