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娘娘，心脏的病也分很多种，有紫绀型的先天性心脏病和非紫绀型的先天性心脏病，并非是每一种都能完全治愈，需要我仔细观察两日才能确诊。”
纪云翎的一番话，让柳贵妃神色茫然。
她还是第一次看到一向精明的柳贵妃露出这样的表情。
心中忍不住有些想笑，不过想到现在的状况，她有点儿笑不出来了。
今日过后，她虽然捏着柳贵妃的一个把柄，可对方也会对她严防死守，两人的关系就会变得更加诡异。
柳贵妃挑眉道：“你跟本妃说这些没用，本宫也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只想知道到底能治否？”
纪云翎盯着柳贵妃的眼睛。
仿佛只要她说一句不能，那双眸子里就会露出毒蛇一样的光芒。
“娘娘这样逼迫，是不是有些太过强人所难？”
床上的男子开了口：“别逼她，我知道自己命不长久，若是不能治疗也无妨，能顺利活到如今，我已知足。”
他声音平静，根本没有因为纪云翎的话有任何起伏。
仿佛死亡对他来说是很稀疏寻常的事情。
柳贵妃听到这话，眼圈略微有些发红：“不行，无论如何你也要好起来，云翎，你再想想办法，只要你能让他活下来，等将来瀛儿登上皇位，皇后的位置必然是你的。”
她这话让纪云翎面容变了变。
她虽然不稀罕做什么皇后，可是柳贵妃连这种承诺都许下了，这个人的身份，更是让纪云翎好奇不已。
皇室中隐藏的腌臜事情数不胜数，纪云翎寻思了一下，也不想深入进去，直接道：“也并非没有治愈的可能，只是风险极大，娘娘想必也看过我如何救人的，他病在内部，而且还在心脏这种命脉上，药石一类只能少许延续他的命而已，并不能彻底根治，只有开刀才行。”
“开刀，如何开刀？”
纪云翎用手在男子的胸膛上比划了一下：“在这里，用刀划开，露出心脏。”
柳贵妃顿时怒了：“简直胡闹，本宫从未见过这种医治人的办法，你这岂不是谋害他人性命？”
纪云翎笑了笑：“所以有些病只有我能治，娘娘您还真是找对了人呢。”
她说的如此自信，让柳贵妃的面色变了又变：“可若是失败了呢？”
纪云翎一脸轻松道：“反正他早死晚死也是死，失败就失败呗？”
如此无理取闹的话，让柳贵妃直接扬起手来，差点儿就打下去。
纪云翎也不躲闪，笑着注视着柳贵妃的脸。
难得抓住柳贵妃的软肋，就算这女人再怎么厉害，在自己在乎之人的性命上也不敢肆意而为。
床上骂那人忽然伸出手，拉住了柳贵妃的手腕：“别冲动。”
他这一句话，顿时让柳贵妃的脸色柔和下来：“你好好养病，我们出去说……”
“我就想在这里听着，看看她怎么治。”
男子歪了歪头，面具遮挡，只能看到那一双很明亮的眼睛。
瞳仁如墨，清澈柔和，给人一种仿佛心灵都被洗涤过的感觉，纪云翎看着看着，心神突然一阵恍惚，莫名其妙的，她好似感觉这双眼睛在哪里见过。
不是她，而是原来纪云翎记忆中的残留。
只是那熟悉感太过遥远朦胧，也许在很久很久以前，又或者只是她突然产生的错觉罢了。
“就是打开你心脏上方的皮肉，将患处露出来处理，之后再将伤口缝合。”
纪云翎说的一脸轻松。
然而，房间内的其余两人安静如鸡，谁都说不出话来。
柳贵妃冷声道：“纪云翎，你别故意欺骗本宫，若是再说出这种话来，本宫绝对不饶！”
纪云翎心中无语，她说的都是真话，怎么就没人信呢？
“咳咳，试试到也无妨。”
柳贵妃一愣，发现说话的居然是床上的男子。
“需要准备什么，你尽管说。”
纪云翎仔细想了想，虽然她说的简单，而且依照她那个时代的医疗技术，这种病已经并非绝症，可关键是，她手中没有大型仪器可以使用。
光靠着完全的手上操作，她心里的成功率也不高于百分五十。
她刚才那么说，也就是故意吓唬人，让他们知难而退。
可却没想到，这人居然如此容易的接受了。
“也不需要准备什么。”
她坐在床边，目光在他的指甲上看了一眼：“不知道能不能让我看看你唇舌。”
“为何？”
男子声音清冷低沉，听不出高兴与否。
柳贵妃在旁边虎视眈眈，听她这么说眉头顿时皱了皱。
纪云翎道：“我并非是想探究你的秘密，只是想要判断究竟是哪一种病症，不然我怎么给你治？”
听罢，男子动手，轻轻抬起一点儿面具的弧度，露出带着一点儿绀紫色的唇瓣。
纪云翎的脸色也凝重起来。
拿出听诊器在他胸口上听了听。
男子眯起眸子，眼神之中的色彩变得怪异了几分。
“应该是法洛四联症。”
她收起东西，心中大概有了计较：“你这种病，年纪越大越不好治疗，成功率要低许多。”
他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纪云翎开口：“我可以现在就为你治病，可是成功率只有一半，你有一半的可能死在这场手术当中。”
听到这话，柳贵妃情绪略微波动：“不行，这种风险冒不得。”
生存的几率太低了。
纪云翎看着男子的方向，果然他低下头，显然也在思考。
“有没有能够让我多活一段时间的？”
纪云翎沉默了一下，从怀中拿出了几瓶药。
“没有根治的办法，这是几瓶救心丹，危急关头压在舌根下含服，能救你性命。”
听到这话，男子将药收了起来。
纪云翎站起身，对柳贵妃道：“今天发生的事情我绝对不会说出去的，还是柳贵妃放心。”
柳贵妃笑了笑：“云翎，你知道，本妃为何会放心将这么大的秘密告诉你吗？”
纪云翎一愣，疑惑的看着她。
柳贵妃站起身，气度从容不迫：“因为你是太子妃，一但被人知道他的存在，本宫，包括你还有你背后的定国王府，都要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