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只能有人从山里呆会几支插到花瓶里。用槐花制造的胭脂可谓大受女子们的欢迎,尤其是到了这个季节,女子们会不约而同的身上飘着槐花的味道。
成百上千家做胭脂的门面里,有一家名为“画眉坊”的胭脂靠着自己世代相传的秘方占领了市场的很大部分,但是他家的胭脂当然也是出了名的昂贵了。
醉人苑,红牡丹的门里,苑的桌子上摆满了各式各样不同成色的画眉坊的胭脂水粉,各个价值不菲,是一般人家的小姐们平时在胭脂店铺里面看不到的内行的货,有的只是直接送进皇宫不外销。
在醉人苑里,这么些年来想必只有苑一个人有这样的能力使得客人们纷纷将这些贵重的稀罕东西送上门来,惹得其他的醉人苑里的艺姬们个个眼红鼻子黑的,就连老板黑牡丹也被她比了下去,想当年她也是这里的一道风景了,可惜岁月不饶人。
苑是个聪明的女子,倒是也识时务,亲自到黑牡丹的房里将其中最好的全部送给了她,乐的黑牡丹那是笑的连嘴都合不上了,左一句又一句早就把苑当成亲女儿的话,赞扬着苑的才艺。
在醉人苑里谁人不知,这里的任何一个姑娘无论是谁,都只是她的赚钱的工具罢了,她之所以收留她们就是看上了她们身上的亮点,否则哪个人会去白白的给人饭吃呢。
之前有过一些教训的姐妹百般叮嘱过苑,千万不能得罪同行的姐妹们,否则不会有还日子过的。于是苑又将剩下的胭脂挨个敲门,都送给了其他的歌姬还有舞姬们,自己是一盒都没有留,一来是自己不稀罕,二而来也算是所作个人情,收罗收罗人心,多为自己的将来做个打算,虽然她不准备在此处久留,不过总是要有一些人事事都能想到自己。
苑来到此的目的之一就是为了找一个人,但是茫茫人海,偌大的世界,偌大的京都该怎么找,若不是雪告知遇见过他,苑早就万念俱灰了。苑还是一如既往的唱着歌,跳着舞,唯独到了晚上就会无比的哀伤起来。
伊宅里来了一位年轻的管家,由于前任的管家看不惯伊家内部的勾心斗角,自愿辞去管家一职,想过几天清净的日子,找个好地方养老。
听闻伊天山在出游的时候遇见了一位对理财和打点家中事务很有才干的年轻人,称自己名为苏一,年纪虽小,但是听伊天山的描述后,对伊家的惯例看法很是独到,伊天山决定将此人带回伊家,并给予管家的重任,如今正赶上新管家到别院来视察。
现在的别院里只住着伊家的二少爷和三少爷,两人平日挥霍的甚是厉害,伊天山派苏一过来就是想核对一下账目,二人怕暴露,近日来“省吃俭用”用余下来的钱尽量去赌一些明显的纰漏,但是做这些也只是掩耳盗铃而已。
多日来的工作让苏一很是反感,原因有多种多样。两位少爷做假账明显的不能再明显了,凭苏一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呢,伊天山更是心如明镜。
伊天山嘱咐过,只要给他们一些教训就好,毕竟当爹的舍不得自己的孩子受罚,苏一也就盘算着该怎么处理此事,毕竟少爷还是少爷,自己还只是个“下人”而已,可是在苏一的计划里,这个“下人”不会做太久的,他知道最终谁会是下人。
苏一已经不是初次来到京都了,“曾经的他”有幸伴圣驾读书数月,但是从未出过皇宫,现在冗繁的账目弄得他头疼,苏一决定出去走走,体验一下生活的美好。
苏一总算是明白了什么是万家灯火,白天的京都固然是繁华,但苏一此时更加陶醉于京都的夜晚,有一种生活的气息。
苏一早就听闻京都美女如云,不乏国色天香之类,但是路过“百鸟”的时候苏一倒是觉得简直是不堪入目,庸脂俗粉也,倒不是苏一的眼光刁钻,只是实在是不喜欢此类货色。
“伊人去……醉人独自望月叙……泪拂红袖……”
又是醉人苑里飘来苑的“醉人赋”,苏一不敢相信,这烟花之地还有如此断人心肠的勾魂之曲,定是一位绝世的佳人盼着哪位知己来相见吧,苏一倒是来了兴趣,转身又回到了百鸟,却得知歌声不是来自于此,是对面的醉人苑。
黑牡丹管理醉人苑那是有一套的,门口没有像百鸟那样招揽客人的姑娘,因为这里不是妓院,而是女子们为谋生而堕落的艺坊,为避免客人混淆,门口自然要有一些守卫们镇压闹事之人。
“请问,我可以进去吗?”
苏一看得出此人在这里是有地位的,便十分客气的向黑牡丹打招呼,黑牡丹看又是一位长相俊朗,英姿飒爽的公子哥,顿时是洋洋得意的迎接来宾。
“这位公子客气了,来着既是客,请里面请!”
苏一一走进醉人苑,发现这里跟自己想象的烟花之地迥然不同,没有男子抱着哪个女子喝酒,更加没有喧哗吵闹的酒醉之人,唯有的,就是端庄的女子们摆弄身姿,卖弄歌喉,额头上的汗水,光靠胭脂水粉是盖不住的。
“公子想必是来找那位唱歌的姑娘的吧。”
黑牡丹看出了苏一的来意,开门见山的说道,苏一佩服此人敏锐的观察力和对客人的了解。
“您是这里的老板吧,在下正是随着那歌声而来,不知是哪位姑娘?”
“我们这的苑姑娘对客人还是有些要求的,不是有缘人不见。”
“哦?那敢问老板什么样的菜算是有缘人呢?”
黑牡丹看清了苏一很坚定。
“凡是来这里找苑姑娘的要么是名扬四海的风流才子,要么就是达官贵人家的贵公子,有才之人只要听到了我们苑的醉人赋就没有不进来寻人的,请问身上可有什么贴身的东西?”
“这个……”
苏一想了半天,自己的贴身之物……无非是……罢了,反正也不会丢失,就从怀里小心的掏出了几段在旁人看来只是些“布条”的定西递给了和牡丹,黑牡丹手一挥,伙计上了楼。
“老板,苑姑娘请这位公子上去。”
门外依旧是琵琶几曲,不知轮到哪位女子伴舞,门内,苏一面前摆着飘着白气的花茶,屋子里熟悉的味道伴着淡雅的胭脂味,苏一望着珠帘,等待着佳人的出现,端起茶杯。
哗啦啦……一位身着绯红纱衣的女子走出,脚步轻盈的没有声音,纤细的蛮腰,脸蛋是淡妆浓抹的……
“啪!”
苏一手中的茶杯应声落地,摔得粉身碎骨。
苏一站起,不太相信自己的眼前是不是幻觉,眼睛盯着苑看了许久许久。
“苑……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
苑见苏一表情奇怪,明明是个陌生人为什么会说此等熟人间才会说的话,有些吃惊的往后退苏一更加激动的追过去,全然忘了自己现在的样子根本是另一个人,苑又怎么会认出他。
“苑,我是……我是伊苏啊,你看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