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点差十分时简溶接到欧阳云翀的电话。
她费力的把曾毅抱挪到轮椅上,把安全带扣好,又简单收拾了一番,便推着曾毅下楼了。一出电梯口就看到欧阳云翀,一身休闲装扮的站在门口,估计准备上电梯迎接他们。
欧阳云翀看到坐在轮椅里男子,面容英俊却目光凝滞、似呆若傻,他想这一定就是曾毅了,急忙过去帮着简溶推起轮椅。
到了车旁,欧阳云翀停好轮椅,协助简溶把曾毅从轮椅上抱下来,把他放到了后座上,喘着气说:“这家伙还挺沉,难为你每天把他挪来搬去的。”
“是啊,都养胖了。我生怕他缺营养,每天基本都按食物的营养配比表给他做饭。”简溶一边说一边忙着帮曾毅调整体位,尽管他没有感知,她也想让他尽量坐的舒服些。
欧阳云翀把轮椅收好放好,便坐到驾驶座上准备开启发动机出发。他回过头问简溶:“你们坐好没?一会把医院名字给我。”说话间发现简溶还在后座忙碌,给曾毅调整好体位,正在找安全带帮他系上。
欧阳云翀看着她有些出神——这样一个普普通通的女人,娇小的身躯里到底隐藏着多少能量,他又是一阵心疼,想着自己如何才能对一探究竟,接近她、体贴她。
简溶把曾毅安置好,抬头正好迎上欧阳云翀凝视的目光,如水的眸子瞬间一滞,急忙拿起食品袋递给欧阳云翀:“我爸在梅城二院,住院部大楼1405。我昨天刚做的糕点给你装了点,你带回去和斯喻一块儿尝尝,喜欢的话下次再给你们做。”
“你自己做的?”欧阳云翀惊诧道,接过袋子就拿出一块儿放到嘴里嚼了起来,“嗯~~酥脆,好吃!比外面买的好吃。”
“喂,你都没洗手!”简溶提醒到。
“我身体强壮,抵抗力强。”欧阳云翀左手握着方向盘,右手握拳举起手臂以示自己孔武有力,与他平时禁欲的样子实在不符,简溶不禁抿着嘴笑了起来。
“对了,简溶你还会做什么?我很好奇,似乎和我认识的你不一样。”欧阳云翀一边开车,一边笑着问。
“很多啊,光土豆我就能做出好几样来。相当初曾毅好的时候,他只要一惹我,我就把土豆切成大块弄成东北乱炖;他要好好待我呢,我就切丝儿整个江南小炒。”简溶笑嘻嘻的说。
“我可不是仅仅会贩卖别人隐私的小记者哦。”简溶拿起当初欧阳云翀的话打趣道。
“哈哈,没想到你这么记仇,过了这么久还记得。”欧阳云翀笑道。
“所以啊,不要轻易惹我。”简溶故作一本正经。
“嗯,我今天可领教到了——你妈没有教过你做人要厚道吗?”欧阳云翀学着简溶的口吻说。
说笑间他们便到了梅城二院住院部大楼门口,欧阳云翀帮着简溶把曾毅安顿好,又从后备箱里拿出一些东西放到地上,说:“你们在这儿等我,我停好车马上过来。”
等欧阳云翀过来,简溶便指着地上一堆东西问:“这些东西是——”
“不是给你的,探望叔叔两手空空多不合适,所以买了一些东西,聊表一下心意。”欧阳云翀意会,解释道。
“走吧,赶紧上楼吧。”欧阳云翀一边掂着东西一边推着曾毅。
“我推曾毅——”简溶在一旁空着手,实觉不好意思。
“不用,我能行的。”欧阳云翀握实了轮椅的手柄。简溶不由分说把他手上东西夺了过来,拎在自己手里。欧阳云翀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病房里,简庆国戴着老花镜,正斜靠在病床上看报纸。赵义荣则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削着苹果。听到门响,赵义荣正待起身迎接,只见简溶手里拎着三四箱东西,一个清朗俊逸的小伙子推着曾毅,一并走了进来。
赵义荣愣在那里,简庆国也一时懵了。
“妈,爸,我朋友今天有空,可以开车送我过来看看你们。”简溶看出了他们的疑惑,连忙说道。
“叔叔阿姨好!”欧阳云翀打完招呼,目光与简庆国碰到一起突然一怔。
“你是——”简庆国取下老花镜,用审视的目光扫着欧阳云翀问道。
“简校长,我是简溶的朋友,也是您的学生,虽然您没教过我。”欧阳云翀毕恭毕敬的回答道。
“你叫什么,是哪一届的?”简庆国皱起眉,脑海里一边搜索一边又问。他一直在梅城一中任职,从普通教师做到班主任,再从班主任做到教务处主任,直到最后官至校长,教过、管教过、打过交道的学生数不胜数,所以对欧阳云翀一点印象都没有。
“我是欧阳云翀,2000年毕业的,当时张振华老师是我的班主任。您虽然没教过我,但教导过我。
“我上高一时您是咱们学校的教导处的主任,一天夜里上完晚自习,我和几个同学在校外面馆时吃拉面,一边吃一边玩儿也没看时间,回到学校时才发现大门锁了。叫保安保安没反应,我们就扒着学校的大门攀爬过去,谁知刚一落地就被您和陈主任拿着手电筒抓了个正着。
“第二天您就让我们擦实验楼外墙上的污渍,好不容易擦完后,又让我们写检查深刻反省。那件事我记忆尤新,不仅是因为我的手擦的起了泡,更是因为那件事使我形成了很强的时间观念,从那以后无论我是做事还是与人相约,从来没有迟到早退过。”欧阳云翀一边回忆一边不无感激的说。
简庆国听了哈哈大笑:“当时也是年轻气盛,总认为’严师出高徒’,所以对你们这帮调皮捣蛋的孩子不免心狠了点,手也重了点。孩子,我今天给你说声对不起,还望你对我之前的不当行为不要太过介怀。”
“好在那时候人的思想单纯,无论学生还是家长都能理解我们教育工作者的辛苦。要是放到现在呀,我那时的做法,不知要被多少家长、学生投诉到教委了,估计早就被开除喽!”简庆国继续说着。做过教师的人经过常年累月的讲堂授课,大多能说爱说,何况简庆国不仅做过教师,现在还是学校领导,所以一说起话来,更是口若悬河、滔滔不绝,仿佛这会儿他是站到了主席台上。
“当时我和张振华老师在一个教学组,没事儿了就在一起讨论班里比较有特点的学生,要不特别聪明、成绩优异的,要不就是别出新裁调皮捣蛋的。你呀,我想了想还是有些印象的,你的姓氏少见,数学成绩也不错,张老师经常给我提起你,说你的数学成绩从末掉过年级前五,是个好苗子,你可是张振华的得意弟子啊。”简庆国想起来关于欧阳云翀的一些往事,一边回忆一边说。
“谢谢简校长还有张老师还记得学生,张老师还好吧……”
两个人聊起了过去,聊起了故人一时间话语稠的密不透风,当然绝大部分的话语权由简庆国牢牢把握着。
赵义荣和简溶在旁边插不上话,只得走到病房外谈论简庆国的手术安排详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