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乍起,树叶似乎也在悲鸣,端木云泽站在那里,他看着地上那个捂着左肩伤口的端木玉聪慢慢站起来,眼里一道光闪过,他手扬起落下,那树枝打在他的右腿上,端木玉聪一个不稳就直接跪在了端木云泽面前。
“我带你有兄弟之情,你对我却无兄弟之义,杀兄嫂,谋害端木子嗣,你愧对父母养育之恩,你愧对端木氏列祖列宗,这一跪,该不该!”
对面端木云泽的怒斥,端木玉聪丝毫没有愧疚之意,他一脸的怨恨,“同为端木嫡出,为何父亲偏爱你,为何我要继承端木家就是不仁不义!我不服!”
“不让你成为端木家住是父亲对你最大的疼爱,是你不懂,我端木家的家主手执虎头令守护的是临苏皇室,而非一个端木家族而已!”端木云泽不想跟他解释太多,面前这个弟弟已经然他失望太多太久。
“哼,你自然说得轻巧,老爷子偏爱的是你,你可尝试过被人轻视的滋味。”
“被人轻视?”端木云泽将树枝猛地插进端木玉聪的右肩,看着他痛苦狰狞的面容,端木云泽也没有好过一分,“这一剑,是替临苏将士百姓刺的,你收买布徒,为了一己私欲就刺伤牧北野,害死了多少无辜的人!”
端木云泽想起自己的徒儿秋生,他知道她死得冤枉,此生听了她无数声师父,他如今能为她做的只有让面前这个人得到应得的伤害。
“牧北野,那是他该死,就算是战神又如何,他保护你女儿,那就更该死,挡我路的就全都该死。”端木玉聪此时像是疯了一般。
端木云泽猛地将树枝拔出,这一次端木玉聪强忍着痛苦,不喊出声来,看着树枝那上面已经满是自己的血了,只听到端木云泽怒斥道:“我女儿……我女儿可是声声喊着你二叔长大的,就算知道你是杀她父母的凶手,可是她尚且估计血脉不置你于死地,你为何处处相逼,你的骨子里可还有一点血性?”
“她叫我二叔?她是老爷子捧在手心的人,她出生就是淮南城主,你可知她每一声二叔在我听来都是讽刺!”
“你简直就是疯了,”端木云泽根本不想面对面前这个禽兽不如的人,可是他不能一刀了结了他的性命,他的罪状他要一条条让他清楚,“你为了害死贤王,为了力保晋王,你竟然勾结大渝人,边境将士的生命,边境百姓的生命,在你眼中比草芥都不如!”
“成大事者谁没有牺牲,一将功成万骨枯的道理,你不懂,但是我懂!”端木玉聪哈哈大笑起来,虽然每一声笑容她肩膀上的伤都很痛,可是他一想到边境就开心,“你错了,我才得到消息,贤王那个蠢货派了十万大军往梁城,梁城是我放出去的假消息,如今的漠河是空城了,我和大渝商定的是漠河,很快大渝的大军就会把漠河踏平了,贤王会死,你的女儿也会死!”
端木云泽走进他,手中的树枝在颤颤发抖,那是因为气愤,可是他终是没有刺下去,“漠河不会有事,贤王不会死,我女儿凉春也不会死,你的计划很好,可是你却没有算漏了一件事。”
“你莫要骗我,我的人已经传来消息,漠河现在只有两万多兵马,难道会有天兵天将来救他们不成,端木云泽,你就算杀了我,我有你女儿陪葬,我的女儿日后必定成为皇后,这一切都值了,值了!”
端木玉聪只要想到这些,他的瞳孔都在愉悦地放大,而端木云泽凑到他的面前,那一张看不出任何表情的脸,他却感觉得到他在笑,笑什么?
“你真可怜。”端木云泽这话说得不带一丝丝粉刺,“你以为端木家这百年来屹立不倒靠的是那上百家的商铺?你以为我这些年不死为的取悦一个晋王?你以为晋王能成为皇帝,你以为你的女儿能坐上皇后的位置?”
“无知的你真是可怜。”这是端木云泽对端木玉聪最后的一句定论,端木玉聪像疯了一般地扑向端木云泽。
端木云泽手一挥,树枝划过端木玉聪的脸,那血痕划过他的半脸,伤了他一双眼睛,他在地上匍匐,端木云泽说道:“你不知道因为你从来就不是端木家的家主,端木家屹立百年不倒,因为端木家掌控这临苏一支暗军,此时那一支暗军正去往漠河,他们是一直比十万大军更厉害的队伍。”
“你骗人,你骗人……”端木玉聪像是最后的挣扎一样,他的世界已经是一片黑暗了,他不相信,可是心底有个声音在告诉他,这就是真的。
“我骗你?那我再告诉你一个秘密,暗军的主子不是我们端木家的家主,而是当今的皇帝,端木家男子不能入朝,因为端木家就是皇帝最大的宠臣!”
皇帝,端木云泽在告诉端木玉聪,皇帝才是他们的主子,也就是他的所作所为皇帝都是知道的。
“当年你与晋王与太子的所作所为,你以为瞒得住天下人,瞒得了皇帝嘛,你以为我忍了十年不杀你,是因为你那点心思嘛,我不杀你是因为皇帝不让,皇帝不让是你因为晋王和太子都不被允许成为临苏的皇帝,你的女儿也永远不可能成为皇后!”
端木玉聪愣在了那里,此时他才知道什么叫做败了,什么叫做一切都毁了。
“你杀了我吧,求你杀了我吧……”端木玉聪摸着端木云泽的衣袖,他哀求着,他现在只想一死了之,他承受不住这一切。
“我不会杀你的,我答应过阿爹,这辈子放你一条生路,所以我不会杀你。”
谁都不会杀了他,因为杀了他似乎太便宜他了,端木玉聪在地上爬着,他的身旁一直有人跟着,他会盯着他把血流光了,会看着他在痛苦中煎熬,会让他知道生不如死,思而不得。
而端木云泽一直站在那里,他看着那个人这样离去,他知道那个人终会死去,他的心里空荡荡的,父亲死了,他的妻子死了,他与女儿十年不得相认,而如今他也不能与她相认了。
“主子,小姐那里……”
“端木云泽十年前就已经死了,我只是暮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