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春是虞承睿从林子里背回来的,原本候在军医帐外的一拨人都很是诧异,原本他们得知凉春发现水中有毒,而且还采草药救他们很是感激,也知道凉春迟迟未归甚是担心,可当凉春在虞承睿的背上呼呼大睡的时候。
那些感激与担忧,许多都化作了窃窃私语,甚至有人当场就朝地上吐了一口痰,很是不屑。这些凉春自然是不知道的,疲累的身子早就扛不住了,在军医帐里她睡到了第二日的早上。
行军的速度不会因为这场风波而放缓,天一亮,队伍就准备着往前走了,凉春自然补了一觉精神得多了,虽然腿上的伤还有些疼,但是骑马不是太碍事。
只是有些不便的是,原本凉春只要在虞承睿的视线范围之内,而经过昨夜的意外,她就差被他拿个身子牵着了,只能在他身边骑着。
对此最不开心的是赤义,而恰好凉春此时向赤义搭话,“赤义,你的伤如何了?”
“多谢姑娘关心,在下无大碍。”赤义恭敬地回道,语气也甚是疏远。
而凉春自然不会在意这些,她如今的脑子里思考着其他什么,“那就不对了。”这喃喃自语让赤义听着很是刺耳,本来就心情多有不爽,反问了一句,“那属下重伤才是对的?”
凉春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话让赤义怕是误会了,她解释道:“我自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不明白昨日那个杀手虽然厉害,可似乎没有非要置我于死地的。”
赤义听她这么一说,倒也有点觉得奇怪了,“昨日那个杀手与我打得火热,的确不像是要赶紧脱身去追你的样子,我本以为他会有同党,因为他一直缠着我,不让我护你而去。”
可是并没有同伙,凉春才会逃得那么远,那么顺畅。
他们的对话吸引了虞承睿的注意力,他也想起一些不对劲的地方,“昨日在山里寻你不着,本想着你定是被抓走了,可却突然看到了火光,顺着火光我们才往深林子去的。”
“火光?”凉春心中嘀咕,她并未见到什么火光,要不是伸手不见五指,她又何苦会在那林子转那么久绕不出来,只是若是有人要害她,定不会帮她放火来求援呀,“那会是山火吗?”
凉春此时看了看脚上昨日被蛇要的伤口,那上面残留着青汁,像是付过了什么药草,“殿下,昨日你寻到我的时候,可看到我伤口上有药汁?”昨日那般黑她自己是看不清的,但记得虞承睿帮她看过伤口的。
虞承睿细细回想,“似乎有青色汁液的痕迹,难道不是你自己处理了,难道不是?”
她服用过弥生,用她师兄的话来说,她如今是百毒不侵,或许她的血还有些药用价值,区区蛇毒如何奈何得了她,但又细想回来,若蛇毒伤不到她,昨夜为何突然会晕倒呢?
此时凉春有一个猜想,她反手摸了摸脖子后头,轻轻用力果然有些酸痛,昨夜她晕过去是被人点了穴道,身子突然一寒。
“怎么了?”虞承睿见她神色不对,问道。
凉春摇摇头,“此时正是蹊跷,我昨夜是被人点了穴道才晕过去的,可是这人若是之前追杀我的杀手,那么他把我打晕了就不会给我的伤口服药,也不会放火给你们引路来救我……”
“那会否是暗中保护你的人?”虞承睿知道,虽然他不知道是谁,但是他总隐隐觉得凉春的身侧其实有人暗中护着。
凉春也这么想过,但是很快就否认掉了,“北陵王府的人我已经撤了,或是端木府的暗卫……我还真不知道这暗卫该如何使唤,秋生之后便再没有新的出现过,可是若真是有人暗中护着我,那杀手要杀我的时候他可以出来,或者可以给我指个路也是好的,这么大费周章地瞒着我救我,倒也真的奇怪了。”
在一侧的赤义此时开口说道:“我倒觉得昨日那人不是什么好心,让王爷寻着姑娘了,于姑娘而言是万幸的事,可对王爷却未必是好事。”
像是嘟囔的抱怨之言,赤义说完就假装快马去前头整顿军务,留下一头雾水的凉春,“赤义的话是什么意思?昨夜回来发生什么了?”
虞承睿摇摇头,他心中大概是明白赤义话里的意思的,只是不愿与凉春解释,“你也不用想太多,只是日后莫要单独一人行动,我会让赤义跟着你,他的身手还是不错的。”
凉春点点头,“我知道行军时间紧,不会再给殿下添什么乱子,只是若是有人真心要我死,我怕是还会招惹些麻烦的,尽管如此,北境我还是非去不可。”
虞承睿明白她话里的意思,“你放心,昨日我说过的,不会赶你回去。”就像她说的,有人若真心要她的性命,那接下来她还是会遭遇同样甚至更危险的境遇。
至于赤义的话,凉春很快就明白什么意思了,因为只要稍稍离开虞承睿的身侧,她便能听到那些不入耳的声音:
“昨夜你可瞧见了,她可是七皇子背回来的,尚不说别的,孤男寡女如此行为倒真是不要脸面了?”
“我倒是瞧着这贤王别有居心,谁都知道这凉春姑娘是北陵王府的人,他一个疯疯傻傻七八年的皇子如今想在皇上面前立功,自然是觉得这北陵王府好下手了……”
“想北陵王身前对着凉春姑娘那般好,不惜闯后宫,如今这凉春姑娘听说摇身一变成为端木府的千金了,北陵王也不在了,这尸骨未寒就要另攀高枝,也是花柳巷的婊子气性!”
凉春听在耳里,心中自然也是气的,可也慢慢知道这“杀手”的真正意图了,像是端木玉聪向来爱使用的手段,先毁了她与虞承睿之间的名声,若放在平日里她还真不在乎,可如今她却不能。
端木玉聪这不止是想毁了她的名声,这是想要北陵军与虞承睿离心,自然这仗便不好打了,凉春不在于自己的名声,也不在于虞承睿的。但是她在乎北陵军,更在乎北境的安危,也在乎端木玉聪的把戏是否能得逞。
只是,这流言传于悠悠众口,她如何堵得住呢?虞承睿说他有法子。
“凉春,既然他们那么煞费苦心将我们编排在一起,不如,你便嫁我吧。”
凉春侧目,这便是虞承睿的方法?还是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