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小端,有些事情,我觉得还是有必要和你好好说说。不然恐怕你以后会吃大亏的。”重七思忖着说,更准确的说应该是青狼。
“恩,你说。我听听。”徐小端不以为然的样子让青狼有些恼火。
“你知道的,我原本就是一只流浪狗,灾后有一天,突然意识的我这个概念的时候发生了很奇异的变化,我相信,动物产生自我灵智的绝不止我一个。”青狼沉吟着,“这个世界开始变了,原来压制着这种变化的东西突然就崩碎了,或者说,有东西出来了,就会产生新的秩序。秩序这个词,是我从你们人类的书籍里知道的。这是很可怕的事情。动物会成精,植物会狂暴,人会血脉觉醒,返祖。总之,这个世界在一天天变的可怕而陌生起来。”
“然后呢。”徐小端不以为然的说,“这些我又不是没遇见过,活生生的灵异事件发生在面前,就现在。”
“你可能不了解,其实每个物种进化的方向都是和自己的认知相挂钩的。比如我,了解人类的书籍中,看了妖怪修炼类的故事,脑子里的认知就以此为基础不自觉的向这个方向进化了。”青狼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还能这样,那不是有人看过西游记觉得自己是齐天大圣就变齐天大圣了?”徐小端一脸懵逼。话说自己看过不少神话故事的书籍啊灾变前,自己怎么没进化过去。
“这不一样,每个人最初,或者最终在脑子里形成的人生观不一样,最深刻的信息就是最初进化的开端。算了,这些等你再进化的时候就懂了。”青狼摆摆手。
“最初的开端么。只是为了活着而已。”徐小端默默的念叨。
青狼摇摇头,从最初的在荒野上遇到徐小端的时候,它就知道,这个少年的求生欲望非常强烈,思绪慢慢飘回那天相遇的场景的话,场面太惨烈了。大地龟裂,天上到处是流火,一群原本生活在高楼林立城市里的人到处乱窜逃离到荒野上,荒野求生?对一群原本只知道刷卡,坐车,上班享受的城市人来说,灾难后的荒野上,只会迅速死亡而已。
事实上,更糟糕。很快逃难的人开始分成几个派别。食物成了最困难的东西。灾变后,很多水源被污染了,荒野上成群流窜的巨大老鼠会在人熟睡的时候把人活生生的啃食,还有成群的野狗,遇到人了比狼还凶猛,往往人在外面找食物的时候不知不觉就会死去。仅仅半个月,原本逃难的人就剩下几十人。徐小端那时候很清醒的没有跟随逃难的大流,而是一路吊着在屁股后面。少年并不强壮,所以不冒进就是活下去的办法,让前面的人去探路。
事实上,这样的办法很有效,终于有一天被领头的几个难民发现了。徐小端自然是打不过对面那么多人的,所以被迫替一群人去找食物,探路。理由很简单,成年男人拉帮结派,指挥妇女,小孩为自己服务,美其名曰保护大家,实际上就是在极小的荒野圈子里仗着自己力量大保存自己,反正不是自己死了就好,死得人多了,剩下的人就能分到更多的食物。所以很快,周围的人恨不得死得都是别人,然后自己等着救援队的人找到自己。
很可惜,很快流亡的人群遇到了更大的危机。一个女人被奸杀在一片水源边上。颈动脉被利器割开,血流到小面积的水池里,水池都有些微微泛红。这样畜生般的行为却没有泛起很大的波澜。因为已经没人在意别人的生死,只是习惯自己活着就好。
这天夜里,徐小端偷偷摸进一顶帐篷里,用刀子一寸寸割断了几个熟睡的男人。没人发现当晚的事情,神不知鬼不觉。很快,流亡团队里就有人发现了有男人被杀了,开始排查起来。有人在徐小端外出找食物的时候发现了徐小端帐篷里的刀。等徐小端回到营地的时候,每个人看他的眼神都是那种吃人的眼神。
徐小端被抓了起来,就吊在营帐门口的枯树上。男人们商议要弄死他,没人在意。徐小端的眼神仿佛看着一群披着人皮的野兽,他很愤怒,很怕死。他只想活着,却不是活的比畜生都不如。
被吊在树上的时候,徐小端只是想着,自己不能死,不能死。看着营地前的男人们充满恶意的看着自己,内心有一个声音在说,杀了他们,他们该死。
青狼浑浑噩噩的流窜在荒野上,这天很饿,看到一个少年被挂在枯树上,树下的人熙熙索索的说着什么,好像听到了要饿死那个树上的少年,心里想着,等人死了,自己或许可以饱餐一顿。
徐小端在树上吊晕了,然后又醒过来,再次晕过去。仿佛有无数的纪元的等待,脑海里有一道光,一扇厚重的青铜门被推开了一丝缝隙。犹如温暖的阳光洒在身上,又好像自己躺在一片温暖的湖水里。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徐小端发现自己身体莫名的强壮了一点。也不再那么饥渴。徐小端不知道自己发生了什么变化,只知道这种变化或许是好的。
躲在不远处的青狼嗅了嗅鼻子,似乎在空气中闻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香味。使得原本有些模糊的意识变得清晰起来。它盯着不远处被吊着的少年,发现了什么秘密。
有些事情,徐小端可能并不想回忆起太多,他拍了下重七模样的青狼,”要走了,别被人弄死了。听说最近外面更加危险了。还有什么道士联盟组了什么捉妖队。小心点。”
青狼从回忆里醒过来。同样拍了拍徐小端的肩膀。
“那些人确实该死,所以,现在看来你活着,这就很好。”青狼似乎看出徐小端微妙的心情。
“恩。”徐小端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一根皱皱巴巴的烟用火柴点着了。
“哟,了不得啊,灾变前的香烟。”青狼开玩笑道。“不说了,我走了。接下来如果这里出现变故了就去北方找我。”
徐小端笨拙的抽了一口烟,眼神有些迷糊的看着青狼,不由自主的想起那天自己痛苦的样子,满地的尸体,以及站在身边看着自己的那条野狗。它的眼神里有怜悯,有欣喜。
那条狗就是眼前的青狼。而此时,青狼自顾自的走向黑暗的夜里。
“慢走。”徐小端轻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