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面两位舞姬装扮的少女信步而行,一边玩赏着花园内的景致,一边低声谈笑。
韩乱怒气冲冲的走了过去,拦在那两名少女身前:“你们不知这里是后园,外人不可进入。”
穿着大红纱制外衣少女挑高了眉,厉声道:“你是谁,既然这是内园,你一个男子为何可以进入?”
韩乱冷笑了两声:“我是韩乱,快些离开,这里不是烟花女子可以游玩的。”
“烟花女子……”大红外衣的少女气结:“韩乱你怎可以胡说?”
另一名少女连忙拉了她的手:“小姐,小姐……我们快些离开吧。”
那少女却挣脱开来,叉腰挡在韩乱身前:“你凭什么说我是烟花女子,你怎能信口雌黄毁人名节……”
韩乱冷眼打量了那红衣少女一翻,只见她一身红色轻纱遮不住胸前的春色。她年约17,8岁,身体却丰满盈润。高高耸起的胸脯,珠圆玉润的手臂。
一双桃花眼含着微怒却令人看着邪媚不已。小巧的鼻管,偏生了张刻薄的脸瘦小的脸,厚厚的红唇还要点成樱桃状,越发显得那张脸尖刻无比。嘴角的翠钿,眉心的桃花印,繁复而无趣。发间的花朵似乎已经不在鲜艳,有些干枯,无趣的呆在发间。
“凭你的装扮,你与外间那些烟花女子有何不同……”韩乱不想多言,拂袖想走。偏那少女不肯让路,堵住去路。
“装扮?我的装扮可与她一样,难道她也是烟花女子不成……”少女指了指远处款款而来的细柳。
韩乱看了看不悦的拧起眉:“她仍当今安宁公主,你怎可如此放肆。”
细柳见了,快走了几步,身后跟着的侍女闲草小声说道:“公主,那位少女奴婢见过,是皇后娘娘的外甥,叫杨可儿……”
细柳暗暗叹息着,真没想到皇后娘娘竟然在宫外安插亲信,连贵妃娘娘的心腹之臣也想拉拢。不然这个杨可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闲草小声提醒着:“公主,这个杨可儿平日里仗着皇后的势力,骄横惯了,虽说在宫里装出副乖巧可人的模样来,但在宫外胡作非为,听说曾经假扮男子混进教坊,还点了花魁……”
细柳闻言,捂嘴而笑:“真有此事……不过如若有机会,我到也真想去教坊见识一下,花魁到底有多美丽娇艳,如何能担起百花之首的名气。”
“公主……”随从们哀叹着,纷纷看向那位多嘴的闲草……还嫌公主不够乱来么?还嫌脑袋长的太结实?
一阵香气传来,韩乱知是细柳,放缓了语气,也收起冷颜,转身对细柳行了礼。伸手牵过细柳的纤纤玉指。
“乱,你们在说什么?老远就听见你在吼。对姑娘家应该温柔点……”细柳见那杨可儿并不行礼,另一随从也仅仅弯了下腿,并没有生气,而是阻止了想发脾气的韩乱与随从。
“这是安宁公主,你怎么如此不懂礼数。”韩乱皱了眉,厉声道。
“乱……”细柳拉了拉他的大手,“何必跟一个女子生气……”
杨可儿羞红了脸,大声说道:“我在问你,如果我的衣着是烟花女子,那么你,安宁公主又穿的高贵多少?”
细柳扬了眉,仔细打量了杨可儿,对她说:“身份的高贵不是靠衣着,有些人即便穿了龙袍,她也做不得皇帝。”
“你……”杨可儿羞愤难当,咬唇不语。“李细柳……你又高贵了多少,不过是废太子的遗腹子,若不是圣上可怜你,皇后娘娘大发善心,你至今还不知在那里乞食……”
“放肆!”不等韩乱出声,细柳身后的侍女厉声喝道:“本朝安宁公主在此,你一烟花女子不仅不行礼,还直呼公主闺名,狂言乱语,该当何罪?”
细柳挥了挥手让侍女不要多嘴,韩乱紧抿了嘴,强忍住胸腔的怒火,想走上前去,可被细柳紧拉着手。
“乱,你先去吧,宾客只怕等急了。我跟这位姑娘有话说。”
韩乱点了点头,面色铁青怒视着杨可儿,拂了衣袖长扬而去。
杨可儿看着韩乱的背影,有几分心寒,但想起他俊朗的面容,心底返起一丝热浪。
“杨可儿……”细柳出声唤着。
“什么?”杨可儿看着细柳,心中一惊。
细柳走向她,一阵香风吹过,令杨可儿有些心惊,她感觉到了自己与细柳的不同。那就是细柳的身体周围始终围绕着一股冰冷的寒气,不,那是高贵的王者之气,令人不得不臣服。
“杨可儿,你可知道刚才凭你的话语,我可以杀了你……”
“那你为何不杀?”杨可儿还是挺起了胸脯,而身边的随从早已跪下。
细柳看着回廊外的景色,蔷薇花竖起的墙上一片花团锦促,几株垂柳轻浮着枝条。她幽幽的说:“人的生命只有一次……知道吗?”
杨可儿冷哼着,以为细柳是怕了自己的姨母,傲然道:“你若要杀就杀了我吧,何必惺惺作态!”
细柳伸出手折了一只缠绕在梁住上的蔷薇花揉捏着,嫣红的花瓣纷纷落地,“杨可儿我现在仍旧可以杀了你,你如此打扮必定是偷偷前来,你的家人并不知你在何处。即使我杀了你,就地埋了也无妨……”
细柳冷笑着,将残缺的花扔在地上,看着杨可儿眼神闪躲,不由笑了:“即便我不埋了,以大不逆罪论处,你说何人敢为你申冤?”
“我……我是皇后娘娘的……”杨可儿终于找到了声音,仍旧强硬的回嘴。
“皇后娘娘的外甥女……可是没人知道吧……”细柳掏出帕子搽着被花汁染红的手指。“这里除了你们两个还有谁知道你的身份呢?我先杀了你,就算皇后问起来,我一概不知,皇后娘娘也只能亚口无言,并不能治罪于我。”
杨可儿颤栗的后退了两步,原来恐惧并不需要舞刀弄剑,细柳的话语就如同架在脖上的利剑一般,令人胆寒。
细柳叹息着,看着杨可儿苍白的面容,对随从吩咐道:“去取我的衣衫来,皇后娘娘的亲戚岂能如此装束。皇室威严何在?”
“李细柳……我不需要你施舍,告诉你,别以为所有人都怕你,你真的那么尊贵吗?听说晌午时分,你可是与韩乱在后园私混,衣不蔽体……”
一个清亮的耳光扇在了杨可儿的脸上……
韩乱并未走远,比起在大堂上与人逢场作戏,不如等着细柳,与她消磨时光。杨可儿的话语令他无法忍住怒气。
杨可儿捂住脸,不可相信的吼道:“你打我,你凭什么打我……我是……”
“你是什么我不清楚,安宁公主将是我的妻子,我不容许你诋毁她,即便你是女人也不行……滚……”
“你……”杨可儿满脸通红。恶狠狠的瞪着两人。
韩乱执起细柳的手,拉着她扬长而去。
杨可儿注视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恨声道:“妻子……如若我做了韩乱的妻子,必定将着园中的细柳全部砍掉……”
“小姐……”
杨可儿气愤难当,索性连晚宴也不去,她要立刻进宫去,那双眼里发出阵阵寒光:“李细柳,咱们走着瞧,还不知道谁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