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柳思来想去,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何韩乱要告别,为何送这么一盏有毒的胭脂给她?她想问个明白,却又害怕自己前去韩府中落入他人之彀!在这个万分紧急的关头,后冠一日不戴上淑妃的头顶,她不能掉以轻心。
好歹按耐住了心理的疑问,安抚了想前往前线的端木清云,细柳辗转难眠,出了什么事?淑妃娘娘是不是要将韩乱骗到外地赐死?还是……
她思索着,脑海里翻着以往看过的史书,一页一页的翻过,似乎没有见到淑妃娘娘登基后诱杀某位将军啊!难道史书与野史记载的不完全?即便是史书上没有记载,不可能在野史上也无半点痕迹啊!
想了半响,过了二更,她累了,也倦了,懒懒的打着哈欠,自己为何还要为韩乱担心!实在是可笑之至啊!
韩乱送给她的毒胭脂还摆在梳妆台上,她为何还要为他担忧?不管韩乱出于何意,胭脂含着毒,她是知晓的!一盒胭脂便是韩乱对她的爱做出的最后判决。
还是睡不着了,细柳索性起了身,走到梳妆台前,燃气了蜡烛,在微弱的烛光下把玩着那盒有毒的胭脂。
盒子做的十分精美,只是花纹有些怪异,不是寻常女子所用之物。盒子盖上雕刻的是一只看不出形状的野兽,只有大大的嘴巴伸出淌着涎水的舌头,和一双看着令人胆寒的眼。
是毒蛇?蟒?为何只有眼嘴,没有鼻子和整个脸庞的行装?为何她看了一眼就认定那是野兽不是人呢?
这是什么样的野兽?狮子?老虎之类的猛兽?不!看着那双眼,细柳记忆的门轰然而开,那是墓地里的眼!
那只镇墓兽!还记得那日在墓中所见得那尊镇墓兽,同样的眼,同样滴着涎水的蛇,面部狰狞,而气势雄伟的站在空榻之旁!
是它阻挡了自己的去路,将逃生之路挡住,让她来到这个世界,是它恐怖的面容令她惊吓的迈不动双腿,只能晕倒在墓室之中。
韩乱哪里得到的这个物件?韩乱知道了什么?还是说韩乱在提醒她什么?巨大的问号一个个浮现在脑海之中!
手指婆娑着盒子,发觉哪里有些不同,厚厚的盒盖,敲起来似乎有些回响,难道有夹层?
细柳伸手拿了一只金簪,使劲撬着,白日里摔了这只盒子,让盒子的一角瘪了下去,从那个地方细柳还是撬开了盒子盖的夹层。
夹层内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细柳有些好笑,为何她要做这些傻事?为了替韩乱开脱?为了给自己救韩乱一个借口吗?
想到今日的境况,她若想救韩乱不需要借口,只说韩乱有军权,即便淑妃娘娘登上后位,想要军中完全臣服还有待时日,淑妃娘娘不会不知这其中的厉害关系。
只是她想不明白韩乱为何要送这么一个物件给她?他在暗示什么?提醒她什么?还是在故弄玄虚?
烛光摇摇,古铜色的胭脂盒散发着黄色的光晕,细看之下,那夹层内有一层淡淡的白色薄膜附着其上。
细柳大惊,取了一支银簪子,用尖端挑着那层薄膜,簪子立即乌黑了。那层薄膜有剧毒!细柳到处残余的胭脂,细细观察着胭脂盒中有何不同之处,这才看到,原来在存放胭脂的内壁之处,被涂抹着一层有毒的薄膜。
这又是为何?难道胭脂本无毒,只是受了盒子的污染变成了毒物?韩乱在说他不是下毒之人,是这只盒子本身沾染了毒物!
细柳按奈不住翻腾的思绪,站了起来,踱到外间,闲草等宫女休息的地方,一干侍女见了细柳,慌忙起身,细柳摇着手,只是对惊慌失措的闲草摆了摆手,暗示她出来。
站在院中,细柳看着小小院顶的一方天空,挂着的那乱月亮毫无一丝杂乱,显得那般清亮!
闲草紧了紧衣衫站在细柳的身后:“公主……”
“闲草,韩乱有什么话要你带给我?或者有什么其它东西,白日里不便给我的?”细柳背着身子看着月亮。
闲草看了看四周,确定四处无人,紧走了几步,紧挨着细柳,低声说道:“韩乱将军的确有东西,白日人多口杂不便多说。”
细柳转过身子,看着闲草等她街下来的话。
“韩乱将军说过一句话,说镇墓神兽除了他,不会有其他人。”
细柳蹙起了眉,疑惑的看着闲草:“镇墓神兽?”
“是的!虽然这话似乎不是单独讲给闲草听的,但是闲草感觉韩乱将军石故意说的,韩乱将军说,天下能做安宁公主榻前的镇墓神兽除了他,不会有第二人选,还说一旦他凯旋归来,安宁公主必定会对他刮目相看的。”
闲草想了想说:“白日里我就觉得奇怪,但是不敢说,韩乱将军趁着递给我胭脂盒的时候,小声说,小心胭脂……”
小心胭脂……胭脂有毒,还是盒子有毒?到底是人心有毒,还是物件有毒!可恨的韩乱此时还在给她打哑谜不成?
镇墓神兽是她一人知道的秘密为何韩乱便知了?不!这世上还有一个人知道她的秘密!是哪个人!那个将她带到这个世界的人!
“镇墓神兽?”细柳低语着。
“公主不知吗?凡我朝公主去了,墓中必定有镇墓神兽拱卫着,这可是无尚的光荣,能够做公主的镇墓神兽之人,要么是公主心爱的男子,要么是战功赫赫的将军!可是那些只能守卫在墓道与墓门之前,守卫在榻前……闲草从未听说过。”
挥了挥手,细柳看着那轮月,喃喃自语着:“絮儿,你要做什么?你一再警告我要我活下去,要我放弃对韩乱的爱,为何又让韩乱知道镇墓神兽之说?絮儿你到底想干什么?”
沉寂的夜色,只听见不知名的小虫在鸣叫着,絮儿没有回答她的疑问!
可是她认定了那绝对是絮儿干的,除了絮儿还有谁能够做到?
“絮儿你回答我啊!回答我啊?为何你不说话?你到底要做什么?”
为了打消她对韩乱的爱吗?她早已在韩乱的无情中放弃了那不值得的爱。她早已忘记了一切他曾经给她的快乐。
还是让她不要放弃韩乱?这一切为何这般纠缠在一起,令她无法猜的明,想的通?韩乱啊韩乱!为何要是你!为何偏偏是你呢?
絮儿是不是告诉了韩乱什么?或者以什么其他的方式给了韩乱这只盒子?如果她猜的没错,这盒子应该是陪葬之物!只有它的主人才知道它的下落,如今落在韩乱之手,必定其中会有蹊跷之处!
絮儿不是在警告于她,是在给韩乱暗示!那暗示是什么?让韩乱如此得意的四处宣扬所谓的榻前镇墓神兽?
细柳低叹着。远处传来一阵阵喜庆的钟鸣,那是吉时的钟声,淑妃登位的大典即将开始了!
冷冷的看着淑妃戴上那顶后冠,淑妃胸前挂着的珊瑚柱子,夺人目光,一颗颗如血般的珠子被黄色的绳索联系在一起,犹如后宫中斗败得妃子闷得血泪一般,在阳光的照耀下散发着红色的光芒。
“安宁!本宫等这一天等了好久!”淑妃终于展露了笑颜,久违的笑意已远离她的面容多年,一旦笑了起来,整张容颜散发着青春的气息,那般有朝气,那般的迷人。
“细柳恭祝母后……”细柳还没有说完便被淑妃打断了话语,前来朝贺的文武百官太多太多了。
现在还轮不到细柳去奉承。
献上的礼物也是琳琅满目,珍奇古玩堆成了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