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宣有些好奇。
他听说从骏被圆月国刚登基没多久的皇上灭了满门,他很后悔,如果当年多留从骏一些日子,也许从骏会在这世上多活几天。
他派了人潜了去,在那从骏落崖的谷底仔细搜查了三日,都没找到这玉弯刀半点的踪影。可是今日,冰儿却派人来回禀,祖上云中月的那柄玉弯刀再现,来人且自称是从骏的弟子。
齐宣有些恍惚,从骏的脸仿佛有些模糊不清了。
何逍遥被人请了进来,落了座,上了茶,就见一位精瘦的白眉老者精神矍铄地快步走了进来。
“晚辈何逍遥见过齐前辈,齐前辈安好!”何逍遥拜了下来,他记得从骏的话。
“你是齐不败的…..”
“从将军是晚辈的恩师。”何逍遥答到。
“他没死,他不是被那无知的小皇帝给灭了满门了吗?他还活着?”齐宣有些惊喜。从骏是他有生以来遇到的最好的朋友,也是最强劲的对手,可是两个却惺惺相惜。
何逍遥也微微吃惊,从骏被皇上灭门的真想没多少我知道,就连在圆月国,知道真相的估计都没活着了,可是摘星国的一个城主却知道得一清二楚。
“唉,活着,还活着就好!”齐宣见何逍遥没言语,也明白其中的道理,就当他默认了吧。
“当年,从骏还是大将军,那年他竟然混了进来,还逛遍了整个摘星国,最后在我星陨城,被我堵住了,我们对拆了不下百招,不分胜负,最后把酒言欢。他是我这平生见过的最有胆识和谋略的人,可你们那无知的小皇帝,却不爱才啊!”从宣喝了口茶,叹了口气。
“这玉弯刀是我祖上云中月的贴身兵刃,当年从骏救了我一命,要不然,我早就走火入魔,奔赴黄泉了。老夫答应过从骏,见此刀如见人,不管有任何要求,只要我齐家能做到的,万死不辞!说吧,有什么要求。”
“师傅命徒儿来向前辈请安,并无他意。晚辈此次前来,是奉我圆月皇上之意,听闻太子大规模制造兵器,要灭我圆月国,晚辈做为圆月的臣民,做为圆月的大将军,这事当义不容辞。”何逍遥实话实说,他只想知道,想要灭圆月,是摘生太子之意,还是摘星君王之意。他知道齐家在摘星国的份量。
齐宣想起在那木椟子里看到的长针和箭头。
“所以你去了星陌城,拿了太子定制的长针和箭头,然后想来问问老夫,要攻打圆月究竟是太子之意,还是圣上之意?还是各城主之意?因为你师傅告诉你,齐家在摘星国,就连圣上都要让三分!齐家的意思,就能代表圣上的意思?”
何逍遥哑口无言。
“孩子,听老夫说,没有人喜欢打仗,打得民不聊生,包括你师傅,都曾后悔年少冲动,手上沾满了鲜血。摘星自三十多年前的七子之乱,足足用了近十年才恢复了点元气。你来我摘星国,应当不是一日两日了,你去过星陌城,应该听到了百姓的怨言,没人想打。”
齐宣重重地叹了口气,“你知道你那根长针是什么兵器吗?太子要铁家做针,要我齐家做竹筒,他要做“九孔毒针”,可我齐家拒绝了,铁家也不做了。孩子,你明白老夫的意思吗?圣上不想打,太子再雄心壮志,也不能一手遮天!”
轩辕泽留下了小墨,凭着记忆里的地方带着齐若冰去找那山林了。
他不忍看见一个半百的前辈那凄凉失落的神情,而且,他不忍看见齐若水过着自给自足辛劳的生活,星陨城靠近西侧,也接近圆月的月影城。
齐若冰带了齐天阁,对于轩辕泽,是威胁,但也不够成威胁。以他的脚程,他知道轩辕泽功底不弱。
远远地,轩辕泽看到了缭绕的炊烟,轩辕泽有些紧张,他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
他停了下来,“恕在下只能带至这里。”
齐若冰盯着轩辕泽,他知道,这个人不会对他撒谎的,他留下了摇晃着折扇的齐天阁,只身前往。他想,就算他打败了天阁在逃走,天阁手中的折扇之下还没有过活命之人,何况,这个年轻人眼中并无恶意,只是自己不得不遵守对齐若水的承诺罢了,这个,他会向若水解释。
他向那炊烟走了过去,他有些懊恼,这附近他多年前曾寻过,可他没能翻过那座山,他怎么也想不到,翻过了那座山,山脚下就会有一座小小的茅屋,隐在遮天的树林里。
他看到了那圈着栅栏的菜园子,看到了那小小的茅屋,看到了那青石板的路,延伸到小溪边、菜园子里、山脚下。
空气真的很清新,齐若冰听到有鸟儿叽叽喳喳的声音。
他在屋子前面停了下来,他不知道应该如何扣门进去。
“子寒,别画了,该吃饭了。”屋内,有软软的声音飘出。
若水,是若水的声音!虽然有点苍老!
门“吱呀”的一声打开,齐若水包着蓝灰的头巾、端着一个木盆出现在门口。
木盆“哐当”的一声掉落在门前的青石板路上,盆里的水溅了齐若水一身。
子寒的声音从屋里传来:“若水,发生什么事情了?”
齐若冰弯腰捡起木盆,脸上,老泪纵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