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悠放东西到他旁边,声音轻柔,“这根糖葫芦,还有糖炒栗子都是给你的,如果下次饿了,不要跟狗抢东西吃,到村子东边的廖宅子找我,给家丁报我的名,立刻给饭。”
那人身体动了动,依旧趴在地上。
沐悠皱眉,他的身上每一寸肌肤黑的能够刮下一层污垢,又脏又臭,还有一些伤口结痂,有的流着血,伤口不及时清理,很容易感染。
身体一动不动,没有声音,只有浅浅的呼吸证明不是个死人。
又说了句,“你有不舒服的地方,可以到廖宅找我。”
想着荷包还有三两银子,伸手去拿,看了一眼二狗子他们,动作僵住。
转身就走回马车上,“大叔,回去了。”
二狗子看她走了之后,立刻上前抢走地上的糖葫芦,没有沾到泥巴,很干净,酸酸的味道,诱惑着他的口水不停流出来。
身边几个小伙伴胆子也跟着大起来,拿了那一袋栗子。
反正扫把星一动不动,睡着了还是死了,就算看见我们吃东西,也根本不会知道是大姐姐给的。
二狗子准备咬一颗糖葫芦,后背一阵阴凉,汗毛直竖!
只看见本来躺在地上的扫把星坐起来,全身黑乎乎的,只看得见一双眼睛,流转着寒光,就像爷爷讲的鬼故事中索魂的厉鬼!
到了嘴边的糖葫芦不敢吃下去,眼神不善的瞪着他:“看什么看!”
扫把星站起来,一把抢走了他手上的糖葫芦。
二狗子被他一脚踢在膝盖上,直接彪眼泪!鬼哭狼嚎,“呜呜呜!!!”
其他小伙伴看见狗子哥被打哭了,顿时放下手中的栗子!
拔腿就跑!
若是被他碰到一根手指,肯定遭殃!不生病也死了!
二狗子捂着腿,边跑边哭,“你给我等着!我要告诉我奶奶、爹去!叫他们来修理你!”
手上拿着糖葫芦的小黑人,眼睛直盯着看,过了很久,又看了眼东边的方向,眼神闪了闪。
吃了一个红红的,味道酸酸的,又有些甜,他们口中的糖葫芦,似乎,有点好吃。
比馊饭,野草,树皮美味。
重新坐回树根下,吃完糖葫芦,打开油纸袋,香喷喷的味道散发,从没闻过的味道。
拿起一个只有指甲盖大的东西,比野果子难看,味道闻着很香,缓缓咬了一口,尝到味道之后,眼睛一亮,然后闪了闪。
二狗子只顾着跑,没注意前面的梁聪路过,一下子撞在人家身上。
梁聪被一小孩扑倒,后背一痛,立刻想到,这是今天刚穿的新衣服!!!
立刻挥开身上的小屁孩,拍打衣服上的泥土,气急败坏的骂:“天杀的!老子新做好的衣服!二狗子!他妈的走路不看路,看我不打你!”
拍干净衣服后,就要去抓二狗子打一顿。
二狗子坐在地上,本来被踢了膝盖很疼,又被他凶,一时间委屈极了,狂飙眼泪,哭声越来越大。
干农活回来的一些妇女,男人看见,不禁说一两句,“小孩子打两架就好了,不要理他们。”
梁聪他娘看见,立刻扯着他耳朵:“功课做了吗?这么大个人了还出来欺负小孩!?学堂的先生跟我说了,你不做功课,听课不认真,还旷课!?啊!?我和你爹辛辛苦苦赚的钱都给你上学堂了,要是考不上童生,就乖乖在家待着干活!”
梁聪捂着耳朵,“娘啊……疼疼疼!”
十一岁的梁聪已经上了四年学堂,考试考了三次都过不了童试,花了十几两银子,要是剩下来,够家里两年开销了!
不是个省心的!
梁聪他娘拉着他的耳朵走回去。
走远了才放开他。
语气亲昵,“阿聪啊,以后别欺负人家二狗子,他娘跟我们关系不好,肯定又要到处说我们了,真是讨厌那个死婆娘!每次都揪着一点鸡毛蒜皮的事到处说,还不消停!”
梁聪揉着耳朵,“娘,我真没欺负他,是他自己撞上来的,
我又没打他,一直哭个不停!”
拍了拍衣服,“娘,你看人家今天刚穿的新衣服,被他撞了一下,脏了!”
“娘,你赶紧给我洗了,今天上学堂的人都羡慕我有新衣服穿,明天我还要穿去上学。”
“好好好!”
沐悠回到宅子后,就坐在书桌上,桌面放着两包糖炒栗子,五包瓜子,一袋糖果。
手上拿毛笔。
写了一页纸,又拿立刻栗子到嘴边。
天色越来越晚,廖叙白走过来,闻到香味,葡萄般黑溜溜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姐姐的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