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这时,远远的看到走廊的另外一头,有三个人影款款的朝着他们走来。近了,才发现是三个年轻的女子。
走在前面的女子,应该就是掌事者。沈白炎一眼就看出这女子的衣着打扮,包括妆容都是晚明时期的风格,虽有所调整,但是精髓明显。
宽大的皓纱红色对襟外袍下包裹着玲珑曼妙的身体,上身单着一个同样色系的绣花抹胸,一朵白色的莲花映衬其中,倒弱化了绛红色的妩媚之味;下身却身着白莲同色的改良百褶纱裙,以紫色牵牛花装点,脚踩白色莲花绣鞋。乌黑的秀发到没有做成繁复的发饰,用一根白稠松垮的系着。
纤腰虽露,但是整个人却看起来媚而不妖,诱惑中又夹杂着些许端庄。许是脚踝或者某处系了铃铛,走起路来叮当作响,甚是悦耳。
后面随从的两位应该是侍女,挽着同样的发髻,都用青绸装饰;穿着白色的对襟小褂,绣着几朵紫色牵牛花。里面是青色的连衣百褶裙,搭配着绣着白莲的鞋子。倒是有种才露尖尖角的小荷之感。
三人虽样貌有异,但都是清瘦佳人。统一的白莲绣花鞋子穿在三人的三寸金莲小脚上,竟意外的好看,款款而来的时候,竟生出步步生莲之美。
陆启明已经完全被这三位迎面走来的女子所吸引了!巫沅看着陆启明一脸花痴,眼看着就要站立不稳,慌忙走上前去搀扶住他。沈白炎这个时候,也不知怎么地,也有些站立不稳。巫沅看了一眼自家公子的这个反应,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反应,只能把这两位都扶住。
正在这时,那三个女子经过乱做一团的他们三个时,均邪魅的一笑,便下楼去了。而此时沈白炎和巫沅都闻到了一股强烈的污泥气息,混杂在胭脂水粉味道之间,浑浊却强烈。
这时楼下大厅中突然爆发出人群欢呼的声音,站在楼上的三人赶忙转身去看,见到方才走在前面的掌事女子,此时已经站在了大厅中央的舞台上,朝着台下一帮的看客行礼。
紧接着刚才还舒缓萎靡的音乐,瞬间换成了有些异域风情节奏强烈的舞曲。那舞台中央的女子,身体随着舞曲强烈的扭动了起来,瞬间点燃了整个大厅的气氛。众人像是着了魔一般,疯狂的随着音乐的节奏乱舞了起来。一时间所有的人,忘了身份,忘了烦恼,都沉浸在一种无可言状的自我放逐中。
“那是这场子的老板娘,怎么样,够味儿吧!”
三个正在沉溺在楼下曼妙舞姿的人被身后冷不丁出现的声音均吓了一跳,赶忙转身,这才发现陆贵此刻也在伸长了脖子往下看。
陆启明一看来人是陆贵,吓得拍了拍胸脯,与语气不满的说道:“陆贵,你走路都不出声的啊?差点被你吓的掉下去了!”
“我出声了,是楼下声音太大,你没有听到吧。”,陆贵边说边斜着眼瞅着下面。
“你都在这干了这么多天了,还没有看够啊?”,陆启明看着陆贵说这话都要往下撇,实在是看不下去。
“老板娘跳舞今天才是第二次。开业晚上跳了一次,今天许是她心情好,看来客比较多,才去跳了一场。平常可是连她个人影都难见到!”
众人听他这么一解释,也都明白为什么楼下的人那么疯狂了。这可比那些已经渐渐西式的青楼场子原汁原味多了!
陆贵看他三人一脸的恍然大悟,赶紧接着说道:“陆少爷,您可以掏了钱定了包厢的。别让人家姑娘们等的太久了!我先下去招客了!三位今天玩儿好啊!”
被陆贵这么一提醒,三人才惊觉已经耽搁了太长时间了,急匆匆的赶向自己的包间。
进了包间,乐师们就已经列席等候了。看到他们过来,琵琶乐师开始清弹一曲,四位陪酒的姑娘应声而动,从包间处的屏风后面款款现身。
三人也不好再站着,陆启明做了中间的主位,沈白炎和巫沅分列两侧。这种矮桌蒲席对于陆启明来说还不太习惯,他调整了好一会儿才算是坐下了。他刚坐下,就见刚才坐的好好地沈白炎和巫沅同时站了起来,在那装模做样的调整了一下坐姿,才又坐下。
陆启明不解,但是想着这沈白炎做事自有自己的章法,也就没有发问了。
那四位姑娘看他们三位总算是坐定了,这才正式开始。先是整齐划一的行了个明朝的“问安”礼,嘴里说道:“越凤楼夕颜女给各位爷请安!愿各位爷安康!”,说完就保持请安的姿势一直等着。
陆启明哪见过这架势,只觉得这请安挺新鲜的,这可都是以前古代皇宫贵族,大户人家才能看到的场景吧。这朗朗乾坤的新政府下,越凤楼反而越活越倒回去了,真是有意思。
沈白炎看陆启明一脸不明所以的样子,偷偷挪过去,附在他耳边说道:“陆兄,你得跟人家说免礼,不然她们会一直保持这个姿势的。”
陆启明这才明白,怎么四人行完礼,就定住了。赶紧挥挥手,说道:“免礼了,免礼了!赶紧把好酒好菜端上来。你们也都别拘束了,过了陪着我们喝几杯!”
四个姑娘听完便起身,其中三个走上前去,分列在他们三个男士旁边,另外一个拍了拍手,便有人从外面端了酒菜过来。这个拍手的姑娘便对着陆启明而坐,主要负责布菜施酒。
乐师们倒是轻车熟路,等送菜的小厮退出后,马上换了音乐,用陆启明后来的话说,就是“靡靡之音”。他一听那音乐,感觉身子就酥了半截,差点就忘乎所以,把持不住了。
陆启明在这种场合虽说不上游刃有余,但是绝对应付得来。两杯酒下去,便开始和那陪酒姑娘不分你我,淫词艳语什么的都开始用上了。沈白炎因出门画了个丑颜,此刻正在扮演颜值自卑但富有诗书的少年,陪酒的姑娘倒也识趣,不再赶着劝酒,反而和沈白炎谈起了诗词歌赋;倒是可怜了第一次出入风月场所的巫沅,从进入西柳街到现在,他都感觉自己浑身的肌肉和其它器官都罢了工。还不如安排他在外面候着反而更自在一些。
陆启明虽然行为造次,但是心里始终不忘今天的目的。所以一边和那姑娘饮酒调情,一边不忘照顾旁边这俩“愣头青”,沈白炎看起来应付得当,就是这巫沅,感觉人家那姑娘就是绕指柔,也震撼不了他这钻石金刚身呢。
“哎,我说巫兄,别干坐着啊,陪人家姑娘喝一杯!我可告诉你,错过了今晚再想约过来,可是要等到明年了。对了,你不是说你来了要给人家算命吗?你可别砸了你们家几辈人攒下的“神算子”的活招牌啊!”,陆启明眼看着巫沅坐在那已经要成枯木了,赶忙出来给他指点。
巫沅旁边陪酒的姑娘一听巫沅会算命,便伸出自己的纤手,柔柔的说道:“那是否能劳烦巫公子给小女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