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唰唰,小院内的所有视线全部转向苏瑞,有好几个人还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眼前这人满脸土灰辨不明长相,板寸头发毫无女子风韵,开口喊打喊杀的人是女人!
陈子季骇然道:“西子小姐,这话可不能乱说。”从头到脚,苏瑞哪里像是女人!
陈西子冷笑:“是不是,你问她啊!”她昂首道,“若是否认,大可让她脱掉……”
“嘻嘻”苏瑞羞涩一笑,“讨厌啦,被你们看穿了。”她大方承认,无所畏惧地抬眼扫视一圈,“既然话说到这份上,我就开门见山了,我是女的,卿尘他是我老公……哦不,是我相公,我不会把他让出去的!”
这事真是峰回路转,一波三折,先前还有人心底哀嚎流年不利赶上了陈家村出了怪物还得硬着头皮应对跑不得,现在眼睛一个睁得比一个大,看得是津津有味,真是来对了!
“女人?”陈三东满脸嫌弃,哪里像?
“啊哈哈哈哈……”陈二南狂笑起来,指着苏瑞道,“原来……是为你……为你自己抢亲啊,一个……一个女人,真是不知廉耻。”他笑得眼泪都出来了,闹了半天,是一个女人为自己抢亲,真是闻所未闻。
“不要脸呐……”陈四中笑得更欢。
一时间,苏瑞成了小院里的笑话,那些惧怕和戒备都因为她女人的身份消失殆尽。陈子季面露尴尬,看苏瑞的眼神也透着怪异,苏瑞觉得他已经尽力克制了,不然也会像其他人一样露出鄙视的眼光。
卿尘满脸惊愕,不敢相信苏瑞竟然是女人,他刚刚被陈四喜的人从陈子季身后拖了出来,准备强行压上轿子。卿尘错愕一瞬,顶在了轿门,他大喊一声:“不……”话音未落,被陈三恭一个手刀劈倒,塞到了花轿内。
陈三恭面露凶相:想悔婚,门都没有!
陈四喜一反急躁作风,稳稳当当地站定了脚步,他装模作样地看了看天,叹息一声:“罢了,现在也赶不及吉时了。”
陈三恭小声说:“还有时间,我来处理这个女人就可以了。”他相信那么多人一起上,苏瑞能有几只手,只要将武器拿到手,一个女人还不容易对付。
陈四喜摇摇头,他意有所指地看了卿尘的两个舅舅——陈光桦和陈光烨一眼,“卿尘被一女子找上门扬言抢亲,坏了吉时,两位有什么想法?”
苏瑞抢亲来势汹汹,陈四喜以为他是男人,不知深浅,自然有所顾忌。现在知道她是女子,一切又变得不一样了,能够让女子亲自上门抢亲,那就是没有男人的家庭,一个没有男人的家庭,不足为惧,根本连天都撑不起来,女人,呵,能做什么。
实际上,不管来几个人抢亲,他都不怕,他最怕的是陈天河改变主意。陈天河对卿尘的态度始终是维护的,即使有时为了陈家子孙的利益让卿尘受委屈,但相比外人,他又是倾向卿尘的。
入赘始终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陈天河家底丰厚,亦有门生在朝为官,别说在陈家村的地位无法撼动,就是整个池力镇也没人敢惹。即使这些年来陈家村明里暗里排挤卿尘,把他划出陈家村的范畴,但以陈天河的能力,完全可以让卿尘议一门好亲事。
现在他是连同陈光桦和陈光烨说服了陈天河让卿尘入赘,但是,陈天河的态度始终是犹豫的,没有礼成之前,一切皆有变数,这就是他为什么急着拜堂让一切尘埃落定的原因。
可是,知道苏瑞是女人,又改变了他的想法。
卿尘背着长辈和一名女子牵扯不清,私德败坏,加上其母亲的流言蜚语,闹大起来,就算有陈天河护航,也难以说门好亲事。陈天河自己心里清楚,自己的嫡亲子嗣对卿尘表里不一,外甜内苦,以卿尘的本事离了他又能依靠什么活下去,若他百年之后,卿尘要怎么自处,把一切掰扯清楚了,才好叫陈天河明白,入赘才是卿尘能活下去的唯一出路。
再者,这门婚事在旁人看来并不相配,处处违和,虽说早前他为了日后计划顺利,已经简单和村民说过一嘴这样安排的考量,现下看来,显然不够,村民被苏瑞几句话就点起了疑惑,若不是他村长威严摆在那里,早被七嘴八舌质问起来。
这样不行,他日若需要赔上卿尘的一条命,今日就必须做好铺垫,让人不再有一丝疑惑!
陈四喜心里把算盘打得啪啪响,面上却凝重道:“你……真要上官府?”
苏瑞点点头:“自然是上官府才能把事情说清楚。”
陈四喜见她敬酒不吃吃罚酒,重重呼出一口气,威严地说:“既然你不听劝,婚事也办不成,还要诬蔑这门婚事,好,我们就去官府辩个明白!”横眉冷目,抬腿要走,满脸是被曲解冒犯的愤怒。
苏瑞没有动,很快,陈光烨跳了出来,赶紧拉住了陈四喜,好言道:“村长,这点小事不要惊动了官府,没得被这厮牵着鼻子走,他算哪个葱,凭得理他作甚!”
陈光桦也道:“是啊,村长,这日头已经西落,去到县里官府也早下了锁,要理要论都来不及了。何况,这事根本不需要理论,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管她谁来抢亲都抢不得。”
陈四喜不为所动:“我为女儿结一门亲事,没得被人泼了一身脏水,本来念着两家情谊不能错过吉时,大好日子且忍下了。现在,吉时已过,大好的日子被生生破坏,我女儿还要成为笑话,这门亲事不要也罢,给她抢去便抢去,但道理得分辨个明白,该担得责任一个也别想跑,我要为我女儿讨个说法。”
陈光桦大惊:“村长……这使不得呀……”
陈光烨连连点头:“是呀,村长,这不是让她奸计得逞了吗?”一面频频朝陈子季使脸色。
陈子季思虑再三,上前一步道:“村长,请听我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