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未十四年,靖北王赵齐北拥兵三十万,剑指帝都。一路所向匹敌,无人可拦。
不料行军至福安县,军队中突然爆发疫病,日死一百,已达数日。不论军帐内还是县城百姓家,皆是痛不欲生苦不堪言。
靖北王独自走在福安县的青石路砖上,路边有很多被疫病折磨的奄奄一息的流浪者。他的眼中满是红丝,左手拿一瓶葫芦酒——这酒出了名的烈。他的嘴角扯出一个有些自嘲的弧度,天要亡我,天要亡我!
福安县常年在上朝的惊人的赋税下民不聊生,靖北军行至此处,几乎没怎么打就投了降。他以为他是民心之所向,胜利在即,不料却突然天降大锅!这仿佛是在告诉他,天不容他!就算他蛰伏十三载,练就精兵强将三十万,也敌不过这天意,敌不过一场疫病。
他猛地灌了一口酒,痛笑出声,他恨!他恨!母亲临终前对他说,不能恨,如果恨就活不下去。可他怎能不恨!她活生生的被他们用沾了辣油的鞭子抽死在他眼前。他捂住嘴,一动不敢动的躲在衣柜里,眼泪不要命的往下掉。那群人走后,他爬出柜子,爬到母亲的身边,那时候她已经凉透了,他抱着她满身是血的身体发誓,他要报仇!他一定要报仇!杀此暴君!
没过多久,俪夫人随先帝去了的消息传遍整片疆土,人们都称赞俪夫人对先帝的忠贞。他呢,他扮演着一个好弟弟的角色,一扮就是十三年。
向西看见向北的第一眼,就知道他的状态十分的糟糕。来自虚空之门无尽的痛苦折磨已经快要让他的神经系统陷入崩溃。如今,他虽然已经被启动唤醒,虚空之门不会再针对他,但他的神经却也经受不住任何刺激了。
向北的梦境实在是太脆弱了,任何的波动都有可能导致他神经系统彻底陷入崩溃。在这个梦境中,她完全被限制住了所有的能力,甚至连说话的能力都被剥夺了。
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全力保护他,让他从浓稠的黑暗情绪中走出来,走到阳光下。
靖北王有些摇摇晃晃,他怀疑自己也得了疫病,身体忽冷忽热。这种传播地疫病致死率很高,十个里面会有一半的人走向死亡,无从医治。按这个速度下去,他的军队要不了多久,不用敌军进攻就会土崩瓦解。
他有些看不清了,就在他倒下的一瞬间,一个白色的身影从即将闭上的眼前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