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曦见绳子松了,挣扎起来整理衣服褶皱。见他除了帅之外一点情面也不给,一阵无趣。
“没错,我就是雷历唯一的女儿雷和曦。雷历我爹是天帝最为器重的部下,就算是你们西方神尊见我爹也要礼让三分。我们雷神山珍宝无数,总有比你们人参树更为贵重的,一件不够我爹会出十件。”
白旭背起手笑了一下,“我两百年前见过雷将军一面,他的风采的确让人钦佩。可惜我听闻他的女儿生性顽劣且愚钝无比。今日一见——果真是。
人参树世上唯此一棵,由神尊移植到大东岸残灵禁地净化妖邪,这件珍宝是你们一百件都抵不上的。若西方追究起来,在大审判书上写下你的名字,天雷之行无处可逃。你可知罪?”
和曦道“这哪里全算我的过错,明明是禁地的地精骗我引的雷,我原先也不知道哪里是禁地。这如何全怪到我头上!”
白旭盯着她,眼神冷漠“怪不到你头上?禁地是你闯的,雷是你引的,这两条罪加起来一共是五道天雷之刑。”
和曦一听天雷二字吓得缩了缩脖子。
白旭看见她害怕的神情,继续道“不过也不是没有补救的方法……”
“怎地?”和曦探头。
“你既吃了那人参果,只要用你的血浇灌这颗树种,它还是有很大可能起死回生的。”
“血?”和曦想象自己被绑在树桩上全身流血的样子。
“也不多,每四十九天浇灌一次,你吃了仙果,少了一点血也无妨。”
白旭才说完,和曦连忙点头“仙长,那就这样办,你赶快禀报神尊,和曦愿用血浇灌神树。”
他淡淡地说“也只有神尊心性宽容,不愿追究。和姑娘自己也要好之为之,莫要让他人知晓你的罪行以免受灾。”
和曦大为感动,多日担惊受怕的心终于安稳下来“多谢仙长指点,和曦无以回报,但日后有什么吩咐,一定在所不辞。”
“无妨,神尊心善而已。”说罢手中变出个玉葫芦和黄符,“你回去后把血灌进葫芦里,贴上附符夜里放到窗台上葫芦就会送到磈宫来。”
和曦结果葫芦,放在手里比量大概有拳头这么大。四十九天一葫芦……
“你确定贴这张符就可以送到这里?肯定吗?”万一丢了岂不是白搭一壶血?一壶血啊,又不是别人的血。和曦看看白旭的脸,倒是可以让桃夭夭见见,心中一动“还是我亲自送来吧。”
“这符是……”白旭刚要解释黄符的作用,这应灵符贴在任何东西上都能传送到他的手边。
“磈宫是哪里?”
白旭歪了一下嘴,难得有心闲心给她解释“磈宫在长留是神尊的住所,从雷神山出来一直向东过了禁地再过梧桐林,再到了东界和西界交汇的地方就是长留山。此地是东边的终边也是西边的起点。”
和曦一脸迷惑,然后是大悟的苦痛,猛地拍了了一下额头,所以自己是飞错方向,直接飞到长留喽。
太难了,我真是要被自己气死了,要不是飞错方向自己这一路也不会闯这么多祸还差点把自己的命搭上去了。她犹豫地问“敢问神尊他老人家在不?我去给他道个歉。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白旭咳嗽一声,心里一阵好笑“他老人家不在。”
“那劳烦仙长,在外父母担忧,小仙就先回去了。”
和曦又行五日,回到雷神山。才到山下,守门人远远地看见一青衣女子飞下来。
“你看,那是不是小姐?”
另一个打盹的人连忙扶起头盔抬头看,“是了,是了!”他一边往雷神殿跑一边大喊“小姐回来啦!”,拿玉米粒喂鸡的妇女也抬起头听着各处的响动,“是小姐回来了?”
和曦按下云头,看见一张张熟悉的脸又想起这几天在外面遇到的事情,红了眼眶,声音哽咽道:“我好想你们……”
桃夭夭躲在不远处的墙角下偷偷瞄着和曦,她内心是愧疚的,做朋友就应该互帮互助,和曦走的这几天,桃夭夭越发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想着要是她回来一定好好对她,树上最大的桃子也只留给和曦。
和曦眼角也瞧见桃夭夭了,和雷神殿一种仙民拥抱后也向桃夭夭展开了怀抱。
桃夭夭原来犹犹豫豫地表情一下笑开了,明媚地像春日里灿烂的桃花。她正想从墙角出来,就看见另一个方向雷公和雷母先冲了过去。感觉情况不太妙,便停住踏出来的一只脚,噗的一声不见了。
和曦还未弄清楚状况,就被揉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是白清河,她一边哭一边拍打和曦的背“你这几天都去了哪里了,你怎么都不说一声就走了……我这几天都梦见你对我说恨我说再也不回来,我好担心啊,真怕你消失个百年千年的,你让我怎么办哪?”
“娘……”虽然娘从前对我凶,但也是恨铁不成钢,是自己做的不对。雷历远远地站在人群外看着母女。
和曦擦干眼泪,低头走过去。
雷历一巴掌过去,和曦脸上先是麻木然后是火辣辣的疼。
“你好呀你,看来真的是我平时娇惯你了,你……你给我去礼堂罚跪!”雷历是第一次打她,自己只有这么一个女儿,清河生她的时候差点就丢了性命,自己忙于事务只觉得是亏欠她的,从小和曦说要星星就请示太白降一颗下来,说是要月亮就请广寒娘娘留她住几天。自己真的是太娇惯她了,稍微惩罚一下就哭闹。雷历手还发起抖来,忍住抱她的冲动。
“爹,孩儿错了,孩儿领罚。”和曦也是被吓到了,鼻涕眼泪又哗啦哗啦地流下来,不敢哭出声音。
雷公雷母在对待和曦上好像变了一个人,雷历越发严厉,白清河越发温柔。
回到雷神山,她对那些天经历的事是一句话都不说,只是跪在礼堂上把礼法的书都抄了一遍,正是因为自己知识浅薄才酿成那么大的错。
对于日日悠闲无聊买醉的仙人来说,时间真如白驹过际,只有九九重阳这一天才会唤醒那些醉人,突然蹦起来道一句“两百年就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