夭夭不自觉往外看，原来是青凤上神。骨之坚秀，神情淡然。七嘴八舌的婆子一下都闭了嘴。
青凤的话小曦兴许还能听得进去，桃夭夭退身出去。
房间了就剩两个人，和曦埋头蹲着不动，青凤也蹲下来将她散乱的头发别到耳后。她身上激起的青电闪了一下青凤的手指。
青凤在心底叹了一口气。
“你从前还劝我不要为了去世的人伤心，你怎么现在比我还要严重？你也会死我也会死，每个人都有这样一天的，难道你希望别人因为你的死就活的没了个人样吗？雷将军好魂那天回来一趟看见自己的女儿糟蹋自己的身体那该有多心痛啊。”
和曦抽抽搭搭地哭起来，也终于开口说话了。“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已经五天了，过了丧期，你爹爹就入陵了，和曦？”
“不，我爹爹没有死。你去跟雷神山的人说让他们都散了，爹爹才没有死。”
青凤也拿她没办法，雷和曦一直拿着这否认拒绝没得商量的态度，谁也扭不过她。
白旭一路昏迷的几天，醒来也只能半躺着喝药，没事听听小风说最近的动向。
“神尊把祖神的混沌兽杀了，天庭正加紧拟神尊的罪状连着这几年长留山给天庭送礼送得少，怎么也要治一个对祖神大不敬之罪。”小风歪着头数手指，他在数长留到底有多少年没给天庭送礼了。
“长留战争不断，可没有什么好礼。”当时情况紧急，混沌难缠，就失手把它杀了，从天上转移到不周山可费了不少元神。不过比起自己的命，一个对对祖神的不敬知罪也还算轻。
“青凤官按照惯例封赏了将士，但是梧桐上神却跑回林里看鸟去了，明眼人都看着梧桐上神虽然是个军事的身份，但是战功最大，她不领其他人也不敢领。
最近倒是有许多人上书恢复梧桐上神的神职，大有不复神职誓不罢休的气势，青凤说等你好了再做定夺。”
说来说去也没听到有关雷和曦的消息。“嗯”他淡淡道，“那雷和曦？”
小风小脑袋一晃，赶紧接话“祥瑞殿下自然没人管，她大战的时候人都失踪了，谈论她的都是一些不好的言论。按照制衡原则，神尊同时安排自己的义女和青凤的姐姐那没有错，可祥瑞殿下根本没打过战，这次安排对我们不利啊。”
白旭笑着盯着小风的小脑袋瓜“你到是什么都懂，凤凰两族本就是一家人，怎么轮到你这只小鹰来插嘴。”
小风不好意思地吐舌，又道：“不过雷历将军去世了，给她的打击不小，听说一直呆在朝仪殿就没出来过。”
还在朝仪殿？服丧七天，她不回雷神山怎么还在长留。
小风还在絮絮叨叨地讲，白旭听着无味，从榻上下来，唤了一声“更衣。”
小风停住嘴，跑去拿衣服。“或许神尊应该听医老的话不要随意走动？”他抬头试探地询问白旭的意见。
果不其然被否了。他再喊一遍“更衣。”
到了朝仪殿果然气氛不对，地上的积雪和枯叶看起来已经很久没人扫了，正房了出来一个端着饭菜走出来的侍女，走出来也没关门，冷风正往里灌呢。
看见白旭站在房外吓了一跳。畏畏缩缩地行礼。
“这饭是给谁的。”
“回神尊，是祥瑞殿下用的，她一直不吃，冷了婢子就拿出来热一下。”
白旭又问“多久没吃了？”
“回神尊，已经五天没吃了。”
“可有人来过？”
“青凤上神早时来过。”女婢只管低头回答，身上冒冷汗，神尊怎么今天到朝仪殿来了，他要是看见祥瑞成这样指不定要怪罪下来。但是的确是她自己不吃的啊。
白旭跨进门去，见一个脏兮兮的人影蹲在墙角。堂堂一方神界的公主，居然混成这样。最令人生气的是，居然五天不吃不喝，再怎么样也不能伤害自己的身体，她这条命也是我耗了大半元神救上来到。
一想到这些，平日里和声和气的神尊是又气又痛。
“起来，死了一个父亲就要全天下人跟着受罪是吗？你还有你母亲，她一个人也要承受这些，你这么有孝心怎么不为你母亲想想？起来，脏成这样！”
“你滚！我自己在这里躺着怎么就全天下人跟着受罪了，你还有你少假惺惺的，都给我滚。”和曦身上涌出青色的电流像个刺猬。
白旭捏着和曦的手腕微微颤抖，白皙的皮肤下青筋暴起，把这个电球打横抱起来出去。
“你这个骗子，明明说好了你上去之后派兵下来救人的，我都说了不要将火不要降火，如果你没有降火，魔兵就不会引水。”她喊到失声。
雷电不起作用她就发疯地乱踢乱蹬，一口咬在白旭的手臂上，白旭一声不吭钳制着这个雷球，往水里一抛。
顿时暖池里青电激起无数水花，和曦沉进一片温暖里宛如晚秋的摇曳的落叶。
她仿佛又回到了没有寒冷的雷神山，唤起腾云之术，飞到了雷神山的山顶上。她在金菊的暗香里，跟着山民们的歌声，数着蓝天上北去的大雁。
一、二、三、四、五、六。
有人拉我，说白清河正满山找我。
她四处寻找白清河的身影，满山的金菊变成一只一只的眼睛空洞洞地睁着，在四周漂浮。她想起从山缝见流的海水和从岸上奔跑的怪物。
她想起来了，她爹爹的确死了。
水上咕噜咕噜地冒着泡，这丫头想淹死自己吗？白旭跳下去，将她拦腰捞起。
和曦挣扎几下，睁开眼隔着氤氲的水汽对上一双细长的凤眼清冷。语气十足的冷漠“你真的比我想象中还要没用。”
“我是没用，你就让我死吧，求求你让我死好了。”
白旭松开她，“想死你就去死，让你娘给你们父女一起送葬。”
雷和曦不动了，只是一直哭。身下四周的水涌起艳丽的红色，是有人流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