誉王居高临下的看着周清芸,嘴巴里只吐出了三个字:“滚出去!”然后牵着周清琳就绕过她往里面走。
周清芸脸上阴郁密布,她不死心的喊了一声:“誉王殿下,是姐姐带我来的,誉王殿下是小女的姐夫,小女是誉王府的亲戚啊!”
誉王根本脚步未停,只喊了一声:“福余,送客!”
周清芸还在喊,福余走过来:“周六小姐,请吧!”
周清芸扫了下袖子,恨恨的瞪了一眼福余,福余本来看誉王发脾气正觉不妙,没想到周清琳并没有反应,顿时也明白了,原来这个就是和自家王妃不对盘的那个庶女。那还有什么好说的,这庶女就是上不得台面,怪不得连蹭饭的规矩都不懂,被王爷直接轰出去。
周清芸赴宴不成,反而被誉王送回了周府,这立刻成了京都一大笑柄,周宣时寒碜的差点出不了门。偏誉王还给周宣时一封信,言说,本王的宴会该是谁来就是谁来,附赠的一概没有饭吃,周六小姐想看花,吃饱饭再来,臊得周宣时连连赔礼道歉,福余没敢拿大,毕竟这是王爷的老丈人:“周大人,您见谅,王爷就这个脾气,您在朝廷上也是见识过的!您就多担待吧!”
周宣时连连称是,心里也埋怨周清琳,自己姐妹都不管,不就吃顿饭嘛,小处见大,周清芸说的对,将来自己这个爹也讨不了什么好处?
不过又想到誉王殿下的霸王性子,最终没敢说什么。
周清琳此刻坐在主座上,心情舒畅,男人就该这么霸气,不错不错。
誉王的菊花园是他自己最爱的,下人们平时伺候的极为精细,秋寒之下,朵朵盛开,甚是繁茂美艳。誉王还邀请了太子、秦王、晋北王、平王世子还有几位贵族小姐,赏梅宴一开始,她就备受关注,都知道周家四小姐是手持白花枝的王妃,贵族小姐们都有意无意的夸赞,周清琳一一称谢。
秦王是第二次关注周清琳,他发现这个十四岁的女孩着实不一般,有着这个年龄女孩没有的从容淡定,如果不是看她尚显稚嫩的脸庞,他都怀疑这是个久经风霜的侯门夫人。她通晓权臣之间的牵扯,说话滴水不漏;她明了各项礼仪规矩,落落大方;她甚至博闻广记,通晓古今,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孩?即便是薛家长女,辅国公府嫡出的大小姐,从小就当做自己的王妃在培养的人,和周清琳在一起也稍显逊色。
誉王侧眼看着周清琳,内心也很惊诧,她居然知道这么多菊花的品种,而且如数家珍;她在诸多贵女围堵之下,也处变不惊,不焦不燥,颇为大气。心中暗自盘算,本王算捡到宝了。至于百花枝嘛,不在话下!
周清琳在誉王菊花宴的表现,立时就传到了宫里。皇帝倒是没说什么,皇后眼神微转,交代了身边人几句话,玉贵妃特地喊了秦王进宫,细细问了周清琳的事儿。秦王也斟酌客观的进行了表述。
“恩,不愧是护国公的外孙女,颇有老国公夫人的仪态。倒是忽略了她,当初想周宣时是个墙头草,又不堪大用,护国公又把孙女嫁给了太子,就没考虑过她,倒是失策。”
“母妃是说?”
玉贵妃屏退左右:“周宣时和你怎么说的?”
秦王:“那个家伙着实没什么大用,户部尚书积威已久,是铁杆的太子党,户部上下都是太子的人,此人又胆小怕事,除了他护国公女婿的身份,儿臣实在想不出他有何用处!”
玉贵妃摇头:“不,就冲户部这铜墙铁壁的严密,你更得结交于他,他很可能是你咬开户部的一个口子。”
秦王转了一圈,一笑:“母妃所说及是。”
玉贵妃道:“上次牡丹盛宴,除了周四小姐,好像周六小姐也来了,年龄也相当,或许可以从她入手。”
秦王摇摇头:“今天之前或许可以,今天她进誉王府赴宴不成,被退回周家,已经是京都一大笑柄,这个名声不适合跟着儿臣。何况,那个女子心思极大,又蠢笨,儿臣犯不上。”
玉贵妃点头:“周宣时其他庶女还太小,只有这个周清琳最为妥当,如不是已经颁了圣旨,倒是可以考虑作为如夫人。”
秦王摸了摸腰间的玉佩,眼前闪过那张从容无波的脸庞,笑笑说:“不是有百花枝吗,这万事无绝对。”
定国公府,深宅内院,一地的茶碗瓷碟,马湘云趴在床上,呜呜哭泣,马夫人坐在床边,一叠声的安慰。定国公从外面匆匆进门,马夫人上前行礼。
“云儿,爷爷来了,有什么委屈和爷爷说。”
“爷爷,为什么不让云儿去誉王府?”
定国公摸了摸她的头:“现在不同往日,誉王殿下已有婚配,你当避嫌!”
“不,不要,誉王哥哥只能娶我,我是誉王妃,我才是誉王妃。”
“云儿,不要胡闹,从今天开始,你和誉王要保持距离,你安安分分的在家学女红,字画。你的终身大事现在不可想,我定国公的嫡孙女不是给他们做备胎的。”
“为什么?你们不说清楚,云儿不服!”
定国公站起身来:“这是你皇后娘娘的命令!”
马夫人看公公生气出了房门,吩咐丫鬟们伺候小姐,也跟着出了门。
“爹,这是怎么了?皇后不是说了,做主让云儿做誉王妃!”
定国公转身,看着她:“事情有变,皇后发现誉王在悄悄查当年韩妃之事。”
马夫人脸色一僵:“可查出了什么?”
定国公摇头:“不知。所以千万别让云儿和誉王有牵扯,虽说这事儿早处理的干干净净,可万一有什么辫子,被誉王翻出来,你知道皇上对韩妃的感情,这对我马家将是灭顶之灾!”
马夫人连连点头,拿出绢帕擦了擦冒出的冷汗,转身又进了马湘云的院子。
誉王府,太监一箱箱搬进各种珠宝器物,执事太监一直跟誉王夸赞周清琳,周清琳低着头,装没听见。
“这是皇后娘娘赏给周姑娘的,这是赏给您的。杂家这就回了!”
“马公公慢走。”
周清琳看着一箱箱的摆在自己眼前,笑着说:“我这顿饭吃的真值!刚要回家,就接了礼!”
誉王呵呵一笑:“来,都给周小姐送回周府。”
周清琳:“别,就放这儿。搬来搬去怪麻烦。”
周清琳一句话,誉王大喜过望,他突然过去深深鞠了一躬:“小生多谢小姐抬爱。”
周清琳见多了誉王的毒舌,偶尔知礼,反倒看着奇怪,笑着拍了他一下。想起前世听到的那个传闻,她看着他说:“我能单独和你说几句话吗?”
誉王挥了挥手,周清琳指着这些箱子:“你知道有些人,表面上对你好,内里却盼着你不好。有些人干着杀人越货的差事,对外却有佛手仁心的名声?”
誉王一愣,笑着说:“当然,别忘了,我是宫里长大的。”
周清琳哑然,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一个宫廷里长大的无母皇子能长大成人想来也是看多了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她笑笑点点头就要离开,转身之下,手被人牵住,她转过身,手里的滚烫,脸上的俏红,两个人面对面,誉王的眼眸如灿烂的星光,他笑着看她,伸手摸了摸脸庞,在上面落下一个吻:“谢谢你。”